就如同当初父亲因为一点慈悲放过了阿以,可阿以却一直想要自己的命。
所以慈悲和欣赏这两样东西,只有绝对的强者和圣人,君子才有资格给自己如今还是十局中身不由己的蚂蚁,没那么多怜悯分给别人,有那个心也想要多怜悯自己和家人。
虽然说翠花的危机已经解开,可是李茂呵护不上书,倘若真的要对自己出手,他只废掉了一个翠花,没有让他们伤筋动骨,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呢。
可是自己背后是许家的孤儿寡母,若是等着离开了京城,李茂和工部尚书想要在兴风作浪,自己可就鞭长莫及了。
“嬷嬷,你让护院多带几个可靠的人,这一次会试的时候,去考生落脚的点最多的几个酒楼探问探问,是不是有才高八斗在考生之中十分有威望却会视落榜的考生。”
何小尾转过头去,望着一边的童嬷嬷,慢慢地吩咐道:“他们之中谁曾经有过怨言,认为有人名不副实。”
年年考试都有自视甚高的考生不服气,年年考试都有人徇私舞弊,只是没有人甘愿做出头鸟,把事情挑破,才有两三个出头的人,要么发生意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要么在金银面前屈膝折节。
往年以来,富贵世家行贿成风,却一直无人管束,今年恐怕只会更厉害,这一届寒门子弟若是想要出头,恐怕是难上加难。
虽然现在自己才开始出手做准备略微晚了一些,却也不算是太晚,倘若这一次科举查出舞弊,主考官翰林文学是文康,左相肯定保不住它,失去了能在皇帝面前尽言的文康,左相如同断了一条胳膊。
何小尾的眼色沉静如水,这李茂的手竟然长得那么长伸到自己的身边来,那自己就得让他尝一尝这断手的疼痛。
“另外再派几个人盯着这京城里,此次由子孙殿试的是官宦人家,看看有谁提前大量采购赏人的红包,炮仗,在准备宴席。”何小尾又说道:“再仔细查问查问谁家会在会试结束殿试之前,大量的采购米粮准备施粥……”
以往富贵人家能走到殿试这一步的,都会准备一些红纸包着的赏钱,准备一些炮仗在家中备下宴席,等待子孙殿试结束,觉得能在一甲之中占据一地,便立刻派人去大量购米,等到放榜的时候大肆庆祝,若是二甲头几名,肯定也会欢欢喜喜的庆祝一番。
若是落在第三甲,那也就是意思意思散点喜钱也就是了。
因为这些年富贵人家科举行贿成风,无人敢出头,无人敢管,越发肆无忌惮,多数会在放榜之前便准备好一些庆祝的手段,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或者是名列前茅却办得不如别家热闹气派,遭人诟病。
所以窥探这些新贵人家才买的动向,大概能猜出谁会在殿试前十之内。
童嬷嬷点头:“是!”
第二天就是电视赵氏和许九诺和夏朗走开之后,一头扎进了三夫人的小佛堂,跟着三夫人在一起礼佛。
到了晚饭时分,大家伙都凑在大长公主这里热热闹闹的用晚饭的时候,三夫人突然对大长公主说起这件事情,一旁的赵氏直说道:“不过是临阵抱佛脚,求个心安也就罢了。”
晚上回去之后,连大长公主也叩拜了漫天神佛,只求神佛可以保住赵元宝和夏朗拔得头筹。
三夫人辗转未眠,第二天派了好几拨人去探明休息之道,许久诺身边的小丫鬟过来回话这才放心。
殿试可比前几次考试舒服多了,毕竟是在皇帝的面前,皇帝出了考题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端着茶盏喝茶,他放眼整个大殿内望着坐在前面的年轻才俊,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老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心里不是滋味,皇帝更是懒得按照旧例再下去走走看看,摆了摆手让齐王代劳。
因为夏郎是许久诺的相公,齐王在夏朗的面前特地多停留了一会儿,倒是没有认真看他写的是什么,只觉得这个夏朗的字迹十分清秀干净。
殿视结束之后,赵氏便派人为了情况,夏朗说现在还不知道能拿到什么名次,可已经是尽其所能达到最好了,这一次殿试人才济济,能拿到什么名次全看天意。
何小尾倒是觉得夏朗的名次肯定不会低。
夏朗是皇上单独提出来的,称赞为士族子弟表率的人物,主考肯定是要卖给皇上一个面子。
隔一天后日张贴金榜。
第二天的清晨,何小尾在院子里扎马步,替何小尾办事的童嬷嬷匆匆回来给她带来了两份名单。
“这一份是姑娘吩咐去查的,在各家客栈落脚的考生有才气者落选,而且心存不满的考生名单,上面圈出来的都是已经离开京城的,还没有圈的是滞留在京城的,大概是想等着看看榜单贴出来到到底是谁高中。”
童嬷嬷又将另外一个名单展开:“这份名单是护院统领亲自去查的各家采买物品的情况……”
何小尾接过海棠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吩咐她备些热水。
“说了也巧,今天早上护院统领去了京城最大的那家米粮铺子,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打听,那伙计就认出了他,他认为肯定是许府被派出来给二姑爷才买的,那伙计就笑着说,咱们府上的姑娘做事也太谨慎了,人家吕巷府,陈太傅府,工部侍郎府,都是会试结束之后就派人大量采买红纸,炮仗,囤米买粮,准备殿试之后放粮放粥。”
“可是咱们二姑娘一直都没有动静,好不容易派人来让送施粥的米粮,还不如人家吕府和太傅府上的一半,还笑着说护院统领是不是二夫人买的少了,被做长辈的知道了,所以特地让下人再来添买一些。”
这个名单牵扯上来的可都是朝廷的重臣。
“张端将军这一次府上也提前采买了?”
何小尾把手里的茶杯递给童嬷嬷,拿过名单看了一眼张端将军最大的儿子不过才十岁,也参加殿试了,这可没听到张端将军说啊。
童嬷嬷看着何小尾的目光落在虎威将军府上,急忙开口说道:“虎威将军兄长早亡,寡嫂这一次带着他的孩子来到京城参加考试,寄居在虎威将军府中,虎威将军的侄子这一次也在殿试之列,名单上剩下来的都是从各地赶来的,在京城已经买了宅子或者是寄居在叔叔,伯伯外祖家的官宦子弟。”
仔细的算算时辰,这一次主考还没有开始,和皇帝商量名次。
何小尾将提前采买庆贺的府邸名单交给童妈妈:“找几个聪明伶俐的,将这些名单悄悄的传扬出去,就说这些官宦宣贵府上会落了主考官,他们必会保证这些人都在前十。”
“再派人装作商人或者是学子,把这件事情在这京城里传扬开,务必要传到这些落榜考生的耳朵里,一定要快,可以让护院叔叔安排些人,这些考生在放角榜之前敲灯文鼓,让陛下做主,主持公道。”
何小尾一边想一边说道:“登闻鼓一响,皇帝肯定会彻查这一次科场舞弊之事,可若是在金榜之前放出来,那些人的名字果然在前十,皇帝就会更加重视要详细查验,就看这些读书人是敢为自己的寒窗苦读数十年,博一个公道,还是要在权势跟前屈膝折节。”
“是!”童嬷嬷点点头,匆匆的转身就去找护院统领办事情去了。
他不知道真真姑娘要做什么事情,可是他也一概不问,虽然之前童嬷嬷总是想着规劝着何小尾好好的做一个女儿家,找一个好的相公,可是如今许家突逢大变,童嬷嬷也知道许家得靠这位姑娘撑着,如今这伏地之处也只能这样,这大担子让给姑娘来挑。
皇帝寿宴之后,如今京城里让人注目的就是,这一次殿试之后,庄园到底是归属于谁,是花落太傅府还是吕府,或者是哪个寒门子弟能够摘得桂冠?
不知道是谁泄露了前十的七人名单,前十的子弟全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这七个人府上早就已经跟主朝官翰林文士文康打过招呼,送过礼。
还有人提起一个举人,考了好几次都没有考中,怎么这一次一口气就成了贡生要殿试了?
也就是那位考员的同乡称那位刺史的儿子出口就是脏话,胸无点墨,自己和他在一起时每逢诗会,他总是一笑大方这样的人,还排在电视的前10名,真是天大的笑话。
除了在京城里吕巷的两个孙子和陈大夫的孙子无人诟病之外,剩下的四个人全部被人揭了个底儿朝天。
魁首客栈里,在学子间名气极高的李仁义,因为落榜的事情特别的服服气一个劲的喝酒,非要在这里等着金榜放出来。
他认为自己会在会试中,即使得不到一个元首,也会得到前十,断断不可能落榜,此时听说了前十的名单,正在这里痛斥科举果然有猫腻“:这些富二代究竟是个什么人,他们都是一帮草包,胸无点墨,我李仁义居然落榜了,他们居然进了这事说出来,谁相信!”
李仁义的同窗好友都在一旁安慰他。
坐在客栈一旁的汉子喝了一口酒,小声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光在这里叫嚷嚷的有什么用啊,有能耐就去学镇国郡主府,去敲登文鼓,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当初镇国郡主敲一敲登闻鼓,陛下可是连于王这个亲生弟弟都给贬为庶民流放边界了!”
正在安抚同窗的举子,转过头来有点不耐烦,那汉子的火上浇油:“人家镇国郡主当初手里可是握着行军记录,我们有什么证据我们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有证据啊?这名单就是证据,你们若是敢用命为自己搏一个公道,就去敲登闻鼓啊,有人舍命敲了登闻鼓,那陛下肯定要掂量一下查一查,若是在金榜之没钱没放出来的时候,这几个七个人真的是前十,那陛下听了难道不吓得慌?”
那汉子加了一口菜塞到自己的嘴里:“连我一个粗人都能想通这些道理,难道你们这些有学问的想不通吗??”
那男人笑眯眯的端起酒杯,脸上已经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只有金榜还没有放出来之前,甚至那些主考官和副考官还没出宫之前,你们就去敲了登闻鼓,面见当今皇上,这遭到泄露出来的名单才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有几个落榜的举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觉得这个醉醺醺的汉子说的十分有道理。
“我看啊,你们应该就是害怕得罪那些权贵,所以也不敢去吧!”那汉子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用手擦了擦嘴:“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平日最见不得这些官宦世家仗势欺人,你们若是敢敲登闻鼓,这棍子我来替你们这些寒门出身的举子挨,让那些权贵们看看,我们这些穷苦人家也有硬骨头!”
一旁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李仁义一把砸了自己手里的酒杯:“我好歹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哪里就能对权贵折腰,我要去敲登闻鼓,哪怕舍了我这条命,也要替我等寒门学子,求一个天地公道。”
李仁义刚刚说完,就端起桌子上的酒壶,仰着头一饮而尽,他身边的同窗急忙站起来劝说李仁义说大不了可以来年再来。
可是李仁义却像是铁了心似的兴致盎然的说道:“权贵只手遮天,徇私舞弊,这样的的事情屡见不鲜,这些年来更是愈演愈烈,你们自己看看寒门之子出头越来越难,若是我等不做先驱者,纷纷对权贵折节屈膝,这偌大的家国再无寒门读书人的容身之地,你们若是骨子里还有血性,就跟着我一起来!”
说罢李仁义凭着一腔怒火和热血,朝着宫门的方向走过去。
而这个时候全然不知道,京城里已经把这名单传得沸沸扬扬,翰林学士文康和诸位考官在策论前排序取了前十的名单,捧到了皇帝和齐王的面前。
皇帝看过一篇之后,转身就交给自己的弟弟齐王来点评,这个齐王虽然平时才气平庸了一些,可是策略的好坏耳濡目染还是能够看懂的。
看完赵元宝的卷子,一旁的齐王眼前一亮,急忙恭恭敬敬地递给皇帝:“皇兄,臣弟认为这篇策论条理清晰,见解独到,虽然用词不算华丽,但是胜在道理通透,文字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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