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一品带着光环走出会议室,她终于知道,檀溪涧老先生的威望,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盛大得多。
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家庭背景不清白,何德何能,能让领导们都重点关注?
那个渺小而尚在空中楼阁的周氏美食公司凭什么能被提上整个县城经济建设的日程?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檀老先生的力荐和担保。
老先生的恩情,重如泰山,自己恐怕这辈子都无以为报。
唯有在今后的岁月中,对老先生多一些关怀,对团团多一些照顾。
“站住!”
她刚走出会议室,就被一个凌厉而霸道的声音给喝住了。
听得出她就是楼香宁。
周一品转身,面含微笑向她点头致意,“楼女士,有何贵干?”
“周一品,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拿下本次标的?”
对方的敌意很强,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戳人。
周一品呵呵,她就喜欢战斗,尤其是喜欢跟傲慢无理、自以为是的人战斗。
例如檀烁母子。
如果能把他们气得七窍流血,她会很有成就感。
“凭本事啊,你家檀烁技不如人,可怨不得我没有让着他。”
楼香宁脸上抽抽,恨不得变成一条鳄鱼吞了她。
当即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租赁协议书。
“哼,即便你拿下了标的又如何!那个院子我已经租下了,你要租的话也只能从我手里转租。”
周一品凑近了一看,地址显示确实是跟自己同一座院子。
那个该死的狗主任,居然偷奸耍滑,1房2租。
“你多少钱租下的?”
楼香宁傲然道:“年租金240,一共租了70年,如果我不点头,你这一辈子都休想把它拿走!”
周一品哈哈哈大笑起来,“楼女士,你知不知道自己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什么意思?”楼香宁竖起眉毛。
“陈大富给我的年租金,只有12元,70年总共840元。
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先你一步租下了,你被他耍了。”
楼香宁胸膛里气血翻涌。
那陈大富跟自己说给周一品的年租金是120元,居然敢翻10倍讹她?!
气愤归气愤,在周一品面前绝对不能承认自己的愚蠢。
她挺起胸膛,依旧保持傲人的风姿。
“我最不缺的就是钱,是840块还是16800,根本没有任何区别,重要的是那院子的使用权归我了。”
周一品笑笑,“不,使用权已经归我了。”
楼香宁坚持:“我租金比你高,那院子自然归我。”
“笑话,这又不是拍卖,租房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陈大富说你的协议书无效,是你私自伪造的印章。”
“陈大富的话你也信?其实你没错,我也没错,错的是陈大富,1房2租,你可以去告他,租金全部退回,并要求赔偿。”
周一品双手一摆,一脸友善的亚子,更是让楼香宁气得牙疼,越是在给她出主意就越是在取笑她。
她整理了一下金丝眼镜框,舒缓了一下内心的急躁,让自己不至于失了风度。
“乡委会承认的承租人是我,我是不会退让的!”态度坚决。
“香宁,你这么做有何意义?”
檀老先生拄着拐杖,从门内缓步走出来,语气中充满责备。
楼香宁略微一惊,见了不怒自威的檀家家主,立即低头恭敬道:
“爸……那是您和团团要住的院子,我必须要自己租下来才放心。”
檀老先生哀叹一声,劝阻道:
“香宁,你的孝心我知道,可那院子现在的主要用途是用来办企业,这可由不得你啊。
趁现在上边还不知道这件事,你赶快把那房子退了,不要给烁儿增加负面影响。”
提到办企业,楼香宁心里有怨气,“爸,烁儿好不容易想做一件大事,您为什么不支持他的理想?”
檀溪涧怒叱:
“输了竞标,还要抢房子,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
说檀溪涧的孙子仗着爷爷的名望横行霸道都是轻的,搞不好被人告一状,说檀烁恶意阻挠县城经济建设,那罪名可就大了。
输了便是输了,烁儿靠着海外亲戚创业,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像周一品小姐一样,白手起家!”
楼香宁被怼得哑口无言,站在原地怔愣瑟缩。
既然现在标的也没了,死争着那房子也没有多大意义,还会得罪不少人。
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这口气无论如何必须得咽下一半。
那就把咽不下的另外一半加倍奉还给那个陈大富!
楼香宁告退,愤愤然向东篱乡奔去。
檀老先生一脸失望地望着她的背影,想她当年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怎么一到孩子的问题上就变得刁蛮无理起来?
当楼香宁走远,他转过来望向周一品时,脸上顿时又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面对老先生,周一品也露出笑容,并献上一个真挚而尊崇的鞠躬礼。
“檀老先生,再次感谢您,您的知遇之恩我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檀老先生呵呵哒,“还不清就不还了,反正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会不会他已经知道了我是周永忠的长孙女?周一品心里倏然紧张起来。
只听檀老先生又说:
“团团是我的曾外孙,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又是团团密不可分的哥哥姐姐,那可不就成为一家人了?”
原来是这样,呵呵,周一品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忽而俏皮地用手指勾了勾,轻声道:“老先生过来,过来。”
檀老先生一颗童心被他调皮的动作勾起,毫无架子地凑近了她,脸上一片慈祥又亲和,轻声耳语:
“有什么秘密要跟我说?”
“那个院子,我一开始就打算跟老先生您一起瓜分。”
见檀老先生脸色微变,意识到“瓜分”这个词,可能略带侵略性质,连忙纠正道:“我们姐弟五个跟您一起居住。”
檀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噢,是吗?我还打算在院子的边上自己盖一座简易房呢。”
“哪能让您老人家住简易房?那个院子您看这样分配行不行:
因为院子的主要用途是办公司,所以我们把前院,全部拿来开办周氏美食公司,后院拿来居住。
如果您嫌太吵的话,咱们在中院隔一道围墙,拦截无关人等进入我们的居所范围。
房间您先来挑,您要住哪一间就住哪一间,要住几层就住几层。
如果您老想单独拥有一个小院子,还可以分成东西两院。”
周一品说得手舞足蹈,檀老先生听得兴致勃勃。
明明才认识不久,却能像一家人一样讨论怎么安排房间这些细节问题,最是体现温情和毫无隔阂,檀老夕阳将落,最渴望的就是这些。
他既兴奋,又感动,立即参与到周一品关于未来居住的规划当中来:
“我喜欢孩子们,跟孩子们一个院子就好。
还有,我腿脚不方便,给我一间1楼的房间就行。
另外,还要给两个保姆和两个保镖安排4间房。”
周一品也正有此意,颔首答应。
“好,就依您老的意思。”
“不过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到时候生意做大了,我可以向乡里申请扩建厂房。
厂房和住房,完全分开,那样居住环境就彻底幽静了。”
檀老先生竖起了大拇指,“聪明!如此我就沾你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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