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唐之跟着宁远一路朝南,宁远总是说快到了,她有些没了耐心。
“到了。”
唐之抬头望去,是城南的一家酒楼,因为汇贤楼的生意太好,这儿已经被迫关门大吉了。
“望乡楼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有邪祟?”唐之双手环胸道。
话音刚落,宁远一把拎着她的手臂,踩着轻功三五下地上了楼顶,站定后,宁远指着远处的山头。
“你瞧,那儿是你赤封院的百年银杏不是?”
唐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眯着眼看去,还真是,听父亲说当时选在此处建赤封院,就是看上了这棵银杏,只是,这也过了看银杏的日子,大多已经落叶归根了。
“就这个?”唐之席地而坐,“这个我都从小看到大了,看都看腻了。”
宁远咧嘴一笑:“这地方我是当初追踪贼人时发现的,”他看着唐之那被夕阳映红的脸,“不过不得不说,你还真的挺适合当个姑娘的。”
唐之看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得意道:“毕竟我娘长得比较美,我爹也俊,我女装自然也不会逊色到哪儿去。说吧,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所为何事?”
“你看出来了?”
她瞥了眼宁远:“望乡楼是个废楼,没人会来这儿,你是想跟我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嘿嘿,”宁远向后靠了下去,“不愧是国主看中的人,眼力、脑子真好。”
“说吧。”
他笑了笑:“其实没什么,就是想跟你叙叙旧,毕竟之后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着了。”
“你知道上巳节的事了?”唐之淡淡道。
“嗯。”宁远叹了口气,“说点开心的吧,我打算年底娶果果过门。”
唐之一愣,随即脸上便浮现出了欣慰的笑:“不愧是我,总算没白撮合。”
“果果心里还有你。”
这话一出,笑容又凝固在了脸上,唐之哭笑不得:“我都那样婉拒她了,她还惦记我呢?”
“是啊,你还记得那天吗?那天我们……”
那是在两年前的一个冬夜,唐之正从永安城办完事回赤封院,在路上突然听见惨叫声,便带着人一道循声赶去,就见宁远被果果打得节节后退,不仅被打不还手,已然重伤倒地。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唐之飞身挡在宁远面前接下了招,这才知道他为何不敢还手,是因为面前的果果被怨气占了身子,力道之大非常人能抵,那身上隐约可见的怨气正往外散着。
宁远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都是我的错……”
她回头看向宁远手上的符咒,咬着牙道:“你给我等着,我一会儿再收拾你!”
这地方的佛像因为断了十几年的香火,那十几年前吸取的天地灵气全都化作了怨气,记得这地方半年前就已经被院里院众封上了,且将符咒加固,不是硬揭是揭不下来的。
那怨气熟悉唐之的灵气,只想着打两下便逃走,但这附在人身上,她怎可放任不管,抽出腰间驱魔锥,一个轻功飞到了果果面前,面对附着灵力的驱魔锥,果果被连连逼退,直至破庙之中。
唐之唤出腰间布袋中的符咒贴在了墙上,瞬间将她困在了其中,唐之默念法诀,将她禁锢在了佛像之上,那怨气也被生生剥离了开来。
那一刹,唐之飞身接住了掉下来的果果,用驱魔锥刺向那怨气,刺眼的金光照亮了整个破庙。
清醒过来的果果看着唐之眉头微蹙将自己紧紧拥在怀中,一手封印那怨气的样子,不禁脸一红。
而果果就是在那个时候对唐之芳心暗许的,甚至差点忘了宁远被自己误伤成重伤。唐之拿出随身携带的凝血丸给他服下,并施术将他脱臼的腿骨给接了回去,全程蹙着眉,散发着让人不敢随意搭话的气场。
“小道长,你多大了?家住何处?可有婚配?”果果倒是像什么都未察觉的样子,不停地问她道。
唐之眼里却只有宁远,冷冷道:“再有下次,你运气就没这么好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宁远看了看自己脱臼的左臂:“道长,我知错了,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能不能把我左臂也接上?你看,我这行礼也不方便。”
她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宁远:“替你接腿骨是为了让你自己走回去,不给姑娘添麻烦,手臂自己找大夫医去,我没把你打成全身骨折已经很仁慈了。”
宁远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果果却眼里只有唐之那飒爽的英姿和俊秀的脸庞。他深知现在一对比,自己更加逊色了。
“小道长,你多大了?家住何处?可有婚配?”果果再次问道,看唐之的那双眼里都发光了。
唐之微微一笑:“姑娘也说了,我是道长,道长不得成家,虽说我看着与你们年纪相仿,却已是而立之年,四海为家。”
“骗人!你哪儿像三十的老男人了?我看你比宁远还小呢~那你别做道长了,做我相公吧~”
果然……
唐之将宁远一把拉了起来:“我掐指一算,这位就是姑娘你的良配,等改日成婚了,贫道定当为你祈福,”为了让她私心,唐之从腰间布袋抽出了一张护身符,施术折成了一只纸鹤,轻轻放在了果果手上,“随身带着它,可以驱邪。”
随后瞥了一眼宁远便转身离开了,宁远连忙朝她背影喊道:“小道长,还没问你名字呢!”
“赤封院——无名!”
“无名小师父!我叫宁远,是国主身边的御前侍卫!来日定会去赤封院拜访!”
望乡楼上,唐之笑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那时候,还不如不要报上名号,真的太丢人了,被打成那样……”
宁远咧嘴一笑:“你也不能嘲笑我,毕竟跟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打,我肯定是不如你。不过后来果果虽说嘴上还总是提起你,但对我也是贴心的很,照顾的无微不至的。”
“对你这么好,你可得好好珍惜眼前人。”
“眼前人是你啊,我珍惜你?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唐之抬手就要揍他,他连连求饶。
“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去赤封院找叫‘无名’的小师父,人家都以为我是来闹事的,你为何当时不肯告诉我真实身份?”
“我要是报自己的名号,果果还看得上你?非得把我赤封院门槛坐塌了等我。”
“哟,你这也太自信了,虽说论相貌我不如你,但果果的脾气我还是知道的,绝对不会攀附权贵。”
看着宁远那得意的样子,唐之也微微扬起了嘴角,看着就要下山的夕阳。
“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
忽然身后一阵风吹来,那寒意让唐之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夫人在这儿作甚?”
原来这寒意不是风带来的,而是——秦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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