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这个雨夜不仅发生在锦城,远在江南的杭州同样也在下雨,而且是狂风骤雨。
江南的天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入夜后,因为卧室内有些闷热,许慧在临睡前开了半扇窗户,借着吹进来的夜风也就睡着了。
书房里,刘强睡得更快。
他本就累了一天,再加上平时入睡就快,虽然躺在折叠床上有些不舒服,可脑袋一挨到枕头也就睡得昏天地暗了,连窗外的雷声都没有听见。
许慧和刘强借住的是一间老房子,窗户并不是当下流行的铝合金推拉窗,依旧是过去的木框窗扇。
急雨和大风将敞开的窗户扇得“啪啪”作响,响声惊醒了睡梦中的许慧。
许慧赶忙爬起身子,下床想要关上窗户。
可当她刚走到窗台前,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雨夜,继而有雷声响起,仿佛就在窗外炸裂一般。
“啊!刘强...闷墩儿...救命呀!”
许慧大声地喊着,双手捂住耳朵,闭着眼睛蹲在了窗台下。
虽然,刘强睡得听不到雷声,可他的脑皮最外层神经一直处于清醒状态。
当许慧的第一声惊叫响起时,刘强的脑皮神经系统开始运转,直接敲击了他的潜意识。
在潜意识的作用下,半梦半醒的刘强坐起了身子,随即便听到了许慧口中的“救命”两个字。
不待细想,刘强拎起折叠床边的木凳冲出书房,举着凳子出现在了许慧的面前。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不到半秒的时间内,刘强快速地问了三遍。
“闪电...还打雷了...”
许慧紧搂住刘强光溜溜的身子,委屈地说着。
“然后呢?人呢?看清楚是谁了吗?”刘强在说话间,视线扫向窗外,急声地问着。
既然许慧喊“救命”,那一定是被人吓到了。
肯定是有人趁着夜黑雨狂趴窗户,想要干坏事,这是尚未完全清醒的刘强所能想到的第一个可能,他已经忘记卧室是在二楼。
“谁?什么人?”
听到刘强的问话,刚刚从害怕中缓过来的许慧惊恐万分,不由地也将目光望向了窗外,整个人几乎箍在了刘强的身上。
“啊?我问你呢!不是你喊救命吗?”刘强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很享受当下的这种感觉。
小鸟依人,还是褪了羽毛的金丝雀。
“我没说有人呀!就是打雷吓到我了。”许慧解释着,手脚依旧紧箍着刘强。
“嗨!吓我一跳!”刘强放下手里的木凳,艰难地探身关严了窗户,又艰难地蹭到大床旁,小心地把挂在身上的许慧放在了床上。
“闷墩儿,你别走,就躺我旁边。”许慧见刘强有离开的举动,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太吓人了,你别去书房睡了,我一个人睡在这里有点害怕。”
不过,许慧还是高估了刘强的自制力,也不清楚闷墩儿还是一个沉迷于低级趣味的人。
“哎呀!臭闷墩儿...你干撒子嘛!”
她的话还没说完,刘强已然矫捷地窜上了床,如同一只胖黄鳝般缠住了娇柔的许慧。
“胖憨憨,你别...别乱摸...”
“慧儿...”
“憨儿...你...”
月黑风高杀...不对,不是这句。
干柴烈火欢...也不对,这句也不妥当。
总之,在这个雨夜中,在电闪雷鸣里,充满青春朝气的两个人黏在了一起,如同融化的胶皮糖般久久没有分开。
★★★
滨城,是一座临海的新型城市。
这座海滨之城的面积不大,工业经济在全国大中型城镇中的排名也靠后,只是以市容环境整洁以及气候适宜而闻名。
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降雨集中,四季分明。
这种气候环境,华国的大多数城市都不具备,这让滨城成为了一个宜居的好地方。
周六,一大清早,钟晴家就响起了剁菜馅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响声也把钟晴赶出了被窝。
她蓬着一头乱发,揉着尚未睁开的睡眼,晃到了厨房,站在了母亲于舒兰的身后。
“妈,一早上起来就忙活,您是要包饺子吗?”
钟晴说着,在厨房的水龙头下洗了一把脸,打算伸手帮忙。
“不包饺子,蒸包子。”
于舒兰拢了一下垂落的头发,继续剁着菜板上的肉馅:“上次,你陈阿姨说,咱家蒸的猪肉白菜包子好吃,妈今天早点蒸出来,你中午給送过去。”
于舒兰是个秀气的女人,老高中毕业,曾经也是一个崇尚文艺的女青年,会弹钢琴,常常会在家中弹奏那架老旧的钢琴。
然而,因为丈夫的突然离世,于舒兰身上的文艺气息戛然而止,经过了好久才从死寂的自闭中走出来。
曲未尽,人已逝。
之后,于舒兰再也没有碰过那架钢琴,那架丈夫花了大半积蓄才买下的钢琴,也再没有响起过一个音符。
再之后,为了生活,于舒兰卖掉了钢琴,从一个极少下厨房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勤快的人,一个能用简单的食材做出美味的母亲。
“妈,您问过陈阿姨了吗?别到时候家里没人,我白跑一趟了!”钟晴箍紧了头发,一下一下揉着面盆里醒好的面团。
“你这孩子,就算白跑一趟又能累坏你呀!”
于舒兰伸手点了一下女儿,笑道:“昨天,我在单位给你陈阿姨打过电话了,她说会在家里等你,放心地去吧!”
于舒兰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女人,虽然家境让她拿不出贵重的礼物,可自己还有一片热心,也能作为表达感恩的方式。
“小晴,你那个钱别乱花,那不是咱们的钱。”
于舒兰把剁好的肉馅盛到不锈钢盆内,用力地搅拌起来:“咱家是没钱,就算临时用了,咱们以后也得还给穆风,不能让人看不起的。”
“妈,我知道,我和木瓜说过得,等以后上班了就还给他。”
钟晴拍了拍揉好的面团,又淘气似地在上边捅了一下:“妈,您不知道呀!木瓜真是能挣钱,现在都挣了小十几万了呢!以后肯定是个大富豪!”
“整天喊人家木瓜,人家穆风没有名字呀!”于舒兰瞪了女儿一眼,可当她看到女儿脸上那莫名的自豪时,不由地笑了笑。
她也走过这段青春,清楚女儿在这段青春路上会有怎样的想法。
不过,于舒兰不会刻意地去做什么。
女儿的幸福终究要靠自己去拼抢,她没有能力帮女儿,只能给女儿默默的支持和祝福。
春天小区,位于华民广场的后身。
这是滨市新建的一所封闭式小区,里边居住的人大多是政府机关的领导,有着机关大院的俗称。
钟晴常来春天小区。
以前是陈慧玲出来接她,久而久之,门卫保安记住了这个小姑娘与穆书记家的关系,再来也就直接放行了。
“大晴,是你妈妈一大清早就起来做的吧?”
穆家的客厅里,穆风的母亲陈慧玲从保温袋中拿出一个热乎乎的白面包子,咬了一口,赞赏地咂了一下嘴。
“你妈妈的手艺可真好,阿姨也试过好多回,也不知道差在哪儿?就是觉得味道不对。”
穆风一直喊钟晴为大晴,陈慧玲也随着儿子喊。
陈慧玲真是喜欢钟晴,觉得这个小丫头在高中的时候就本本份份,爱学习。
如今,钟晴和穆风读一所大学,也是个高材生,单纯懂事的性格却没变,小模样更是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了。
这不叫青梅竹马,还能叫什么呢?
虽说家境是差了些,可穆家不在乎这个,也不需要通过姻亲来拉关系。
“阿姨,我现在还放假呢,您要是哪天再想尝试一下,就喊我过来,我也会的呢!”
钟晴说着,抖了抖一对纤细的眉毛,得意地说道:“阿姨,今天的包子馅就是我调的呢!”
您要想吃,就让我妈给您做。
钟晴没有说这样的话,她觉得无论贫富,人都是要有尊严,懂得感恩和卑微地讨好是两码事。
“真的呀!你还会做饭?你这丫头可真厉害!”
陈慧玲两口吃下了手上的包子,拉着钟晴坐到了阵皮沙发上。
穆家的媳妇不能说必须要大家闺秀,可起码也能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今后,钟晴这丫头出得厅堂没问题,如今这么快就能下得厨房,这让陈慧玲放了心,觉得儿子结婚后指定能吃上热腾腾的饭了。
“那好,我要啥时候想蒸包子,就打电话给你。”
说到电话,陈慧玲道:“大晴,你等会儿,阿姨给你拿个电话,咱俩联系也方便。”
说着,陈慧玲起身走进卧室。
钟晴没明白陈慧玲的话意,不清楚她口中的拿个电话是什么意思,陈阿姨的手机号码明明给过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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