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还在她的背部没有离开的倾向,她却抬起右手放在了他胸口的位置,按着胸骨的形状缓缓向下,仿佛在寻找什么,最后回到他的心脏。
她这动作不带任何情欲和勾引,脸上除了未退的红潮徒留下一双深邃眼,目光顺着手指移动,仿佛不但要摸,还要看,令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忽然,她的手被另一只大手覆盖用力一按,两只手重叠在他胸前,心跳的力道重重砸在她的手心。
她终于仰首,看着他,轻声说:“亲够了?”
一丝不自然从他眼中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往日的沉着,说:“没够。”
安澜一噎,又道:“没亲够也该放手了吧?”
沉默须臾,安澜感觉腰间和手背的力度同时撤去,他放开了她退开两步,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仿佛要抓住什么。
沉默,继续沉默,无休无止的沉默填满了房间。
“你……”
“我……”
而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开口,又不约而同地被对方打断,面上皆出现尴尬之色。
之前的旖旎荡然无存。
良久,路境渊沉声说:“抱歉。”嘴里虽然这么说,语气中却全然没有抱歉之意,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女人。
安澜被他火热的视线盯得不自在,干脆避开视线,扯开话题,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九婴的?又怎么知道魅术从我而来?”
现在想来,他之前说得不无道理,连他中了魅术都无法自控,更何况那本性淫邪的妖蛇,恐怕只会更疯狂,一旦疯狂就会失去控制,一旦失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想来,是她冒失了些。
然而这也是令她最疑惑的地方,她知道萧二被九婴附身是因为她看得见,那他呢,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想到这里,她不由向他打量。
路境渊顺势而下,正色道:“路家亦靠捉妖起家,安老竟然没告诉你吗?”
原来,路家跟安家一样,也是捉妖世家,但在路家传到路境渊爷爷那一辈的时候,突然放弃了捉妖,转而经商。
据说路老爷子从小不喜欢捉妖,只喜欢做生意,所以当他掌权路家之后,逐渐退出捉妖事业,转而用路家世代捉妖的积蓄一头扎入商海。
路老爷子是个商业奇才,又因为路家家风干净,路老爷子从小耳濡目染,养出一身正直品格,两厢配合之下,竟也在商场沉浮中混出了名堂。
路家老爷子是个怀旧的,也是个感恩的,随着路家的商业帝国越来越壮大,路老爷子丝毫不吝啬出钱扶持还在坚守捉妖正道的捉妖世家。
捉妖在普通人看来也许很赚钱,但比较在其中的投资就知道,捉妖师所赚来的钱,大部分都用在了捉妖本身。
比如说,捉妖需要灵器,需要炼制特殊药材武器,这些材料的价格不仅高昂,有些甚至有钱难买,所以有的时候即便一个捉妖师想接任务,也苦于没有合适的材料而不得不放弃。
当然,这是针对比较厉害的妖怪而言,一般的妖怪,一般的武器也就够了,但就是这“一般”,在一般人看来也不一般,所以,很多捉妖师都过得很拮据。
而路家老爷子在发达之后,却大手一挥,对捉妖事业的发展投入大量的资助,而且还不盼回报。这样一来,路家即便不再被称为捉妖世家,但在捉妖世家中的名声地位却隐隐高出一层。
所以,路家虽然明面上不再是捉妖世家,但凡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妖怪的,知道捉妖世家存在的,都知道路家,绕不开路家。
当然了,安澜是个例外,但她这个例外也是有原因的。
一是因为安家不缺钱,她的父亲安周平没有继承爷爷的衣钵的原因,跟路家老爷子差不多,志在商海,而且成绩还不错,所以安家没有接受过路家在金钱上的帮助。
这第二嘛,是由于她奇怪的体质的原因,她的身体排斥修习捉妖术,即便对理论烂熟于心,也不过纸上谈兵。捉妖不是玩笑,她从小到大都被爷爷护得滴水不漏,根本没有捉过妖,再加上她本身不喜欢交际,爷爷也不会勉强她,所以对路家的事情知之甚少。
话说回来,路家的仗义疏财,使得路家成为众捉妖世家的大财主,而且,从根本上说,路家也从来没有彻底脱离过捉妖,这样一来,路境渊有本事看出九婴原貌也就不奇怪了。
她的想法是,他身上也许有某种不可多得的法宝,或者继承了捉妖世家的秘术,助他开眼,这样才说得通。她小时候就听说过捉妖世家的人对辨识妖怪一向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就像她爷爷一样,从小开眼,从事了捉妖事业一辈子。
安澜想了想,说:“你既然可以看出萧二被九婴附身,那么,你定然也知道那白毛狐狸了?”
路境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果然瞒不了你。”
听见这句话,安澜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在她快要抓住这种感觉的根源的时候,忽然被另一种可能吸引了注意,道:“你故意放她在身边的?”
若不是如此,她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只不过明知道自己身边的秘书是狐妖却任由为之,这是什么道理?
路境渊道:“她本可以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妖,却甘心伪装成一个人,还恰好进了路氏,做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秘书,你就不觉得可疑吗。”
安澜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你是说她另有目的?”
“不止,她身后还有指使者,”路境渊道,“她既然是妖,就不可能没听过路家的名号,却有胆子冒着生命危险行这一切的事,说她身后没人,我是不信的,不过我目前对他们的目的尚未清楚,所以再留她些时日罢了。”
“那你,”安澜犹豫片刻,说,“你刚才说将她辞退了是真的?”
路境渊看着她,笑得意味不明,说:“你想是真的吗?”
安澜被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不自然,转脸看向别处,说:“我想不想不重要,只是按常理推断,你既然还要留着她引出幕后之人,必然是不能轻易露底的。”
“你想不想很重要。”路境渊道。
“什么?”安澜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想到自己说的话,又瞬间反应过来,顿了顿没说话。
路境渊知道她明白了,笑道:“未婚妻的想法,自然是重要的。”
安澜抬眼看去,说:“谁是你未婚妻,不过权宜之计下的戏言罢了,你还当真了。”
“谁说是权宜之计,谁又说是戏言?”路境渊本来站得就不远,眼下又刻意逼近了一步,说,“我从未说过戏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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