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人命,藐视城隍大人。”
“罪不可赦!”
“与我等前往地府,听候发落吧!”
一名士兵发出冰冷的声音,紧接着四名士兵拖拽着锁链,缓缓朝着大殿深处走去。
那鬼婴儿凄厉的尖叫着,疯狂挣扎,可是没有任何用处。
青铜锁链,乃是地府的法则演化,它一个小小的兵级鬼物,根本就不可能挣断。
就这样,在虞曦等人震惊的目光中,四名士兵逐渐化作青烟,消散在大殿深处。
而那只鬼婴也在青烟的包围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父亲他...”
邱心怡看着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邱言,眼泪顺着脸颊不断落下。
张彬走了过去,手指贴在邱言的脖颈处,几秒后开口道。
“放心吧,只是昏迷过去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这几天邱先生就先安排在御鬼师医院。”
“我这边会派遣专人看护,我们还需要从他口中,获得一些重要的讯息。”
说完后没等邱心怡回应,张彬已经缓步走到了祭坛前,抬头看着眼前这尊并不算高大的神像。
神像面容平静,目光穿过垂落的珠帘,虽然是木雕,却分明能感觉到,它的眼神中附带着真实的情绪。
有几分威严,几分仁慈,还有几分对人世的怜悯。
庙宇两侧,以前那些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之类的雕塑,已经全部消失了,如今只剩下那些驾驭着战马,穿着青铜铠甲的士兵,造型与刚才青烟化成的四尊士兵,几乎一模一样。
看了良久,张彬神色复杂,走到了祭坛前,恭恭敬敬的给神像上了三柱清香。
——
地府。
钟离正坐在桌案后面,看着崔珏提供过来的名册,白无常突然走了进来,躬腰行礼。
“帝君。”
“昌南市都城隍,驱邪求见。”
“驱邪?”
钟离搁下朱笔。
城隍对于地府来说,其实算是一种特殊的官职,其地位不在黑白无常之下,但是大部分时间却要待在活人世界,镇守一方。
如果没有地府大神召见,亦或者不曾遇到大事的话,城隍虽然身为阴神,却不得私自下地府,否则会受到阴司条律的惩罚!
这么说来,才过去一天一夜的时间,昌南城就出大事了?为何自己没有什么预感?
钟离压下心头的杂乱思绪,点头道。
“让他进来。”
谢必安微微躬身退下。
不多时,一袭袍服的驱邪便大步走了进来,于殿堂中心跪下。
“昌南都城隍驱邪,拜见帝君。”
“平身。”
钟离抬起右手,虚抬一下。
“直接说事吧。”
驱邪倒也没有绕圈子,从袖子中拿出一枚玉盒。
玉盒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葬土鬼气突然冲出,只听得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一个浑身被青铜锁链缠绕的黑色婴儿,陡然从玉盒之中冲出,朝着大殿外面飞去,想要就此逃遁。
“放肆!”
驱邪眸中闪烁怒火。
“阎君面前,也敢妄动!”
他抬起右手,朝着那婴儿便抓了过来。
一尊都城隍,王级的力量,远远不是一个兵级鬼婴可以抵抗的。
那逃逸到了门口的婴儿,瞬间便直接被一把攥住,然后按倒在了自己旁边,而钟离的目光,也落在了这只鬼婴身上。
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君级威压,鬼婴终于收敛了所有凶戾之气,如同一只死猪般,四肢与额头都贴在地上,小小的身躯不断颤抖。
“葬土大君...”
几息之后,钟离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
这鬼婴虽然只有兵级的实力,可是魂魄之中居然藏着一缕葬土大君的气息!
而驱邪这会儿也出声道。
“没错,正是葬土大君之气。”
“属下感觉这鬼婴儿非同一般,绝不仅仅只是普通的葬土鬼物。”
“因此这才亲自下地府,向帝君禀报!”
“鬼婴来自何处?”
钟离轻声询问。
驱邪也没有迟疑。
“乃是一个名为邱言的中年男人,本为昌南人士,一个月前因故搬去了临海城。”
“关于鬼婴的事件,属下已经派人前往昌南市御鬼局大楼,看过相关档案了。”
“乃是临海城,出了一座诡异的观音庙,但凡是与观音庙有关的人,无论男女,大多都鼓起了肚子,怀上了这样的鬼婴。”
“如今整个临海城中,鬼婴数量恐怕已经破千了!”
特殊的鬼潮吗?钟离眉头皱起。
他有预感,这次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鬼物事件,背后或许涉及到了葬土的某些东西。
钟离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鬼婴旁边,抬起右手,食指轻轻点在了它的头颅上。
搜魂之术,确实是个好用的法术。
君级之力下,鬼婴压根就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在惨叫声中化成了黑烟消散,而一些混乱不堪的记忆碎片,也涌入钟离的脑海。
鬼婴没有完整的智力,它们更多的时候,只会遵循着某种本能行事。
这次降临人间也不是巧合。
而是因为葬土与人间之间链接的桥梁,已经被构架的差不多了!换句话说,这片天地即将迎来第三次鬼气复苏。
到了那个时候,葬土之中,所有君级以下的鬼物就会降临此世。
人间,即将出现大量的鬼王!
钟离眼睛微微眯起,鬼王对于现如今的地府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威胁了。
但对于整个蓝星,对于目前实力还卡在将级之巅的龙夏来说,无异于是一场灭顶之灾。
整个人类世界,或许都会因为这第三次鬼气复苏,而走到一个岌岌可危的地步!
这群鬼婴正是先锋官!
它们并非是鬼王,而是葬土的大君以自身血脉,所蕴养出的一种特殊鬼类!
这种鬼婴每一只身上,都会附带有一丝大君的气息,但一般都是处于沉睡状态。
而临海城的数千名鬼婴全部出生,并且完全长大抵达兵级之巅的实力后,这缕气息便会苏醒。
然后气息之间会互相吸引,导致那群鬼婴也会聚集在一起,然后自相残杀互相吞噬!
就如同养蛊。
最终活下来的那只鬼婴,实力将会成长为王级之巅,而所有的大君气息也会全部汇聚到它的身上,组成一道完整的大君意志!
到了那个时候,便类似于赶尸世家之前,所蕴养出来的尸体。
那完整的鬼婴,就会被大君意志所夺舍,成为大君的一道分成,实力将会远远超越普通的王级之巅!
“宣白起与孟文光来见我!”
钟离沉声开口。
不多时,两道人影走进大殿。
黑袍高帽,腰佩长刀的孟文光,以及一袭血色铠甲,煞气凌然的白起同时单膝跪下。
“拜见帝君!”
地府规定,面见高位神灵之时,武将行礼文臣躬腰,遇到大事之时,文臣双膝跪地,武将单膝跪地。
孟文光身为勾魂司的司主,勉强也算是武将,虽然实力比较低微。
“白起。”
钟离这会儿已经转过身去,背朝他们。
白起连忙回应。
“末将在。”
“命损将军率领一万兵马,前去临海城,务必要将所有鬼婴全部斩除。”
“我会赐下阎君印让损将军随身携带。”
“每斩杀一只鬼婴,便将其魂魄中隐藏的那缕大君之息,存入阎君印中。”
“我倒要看看,是葬土里的哪一个大君,如此迫不及待!”
头盔下看不清面容,但是那两点不断跳动的猩红色火焰,却预示着白起激动的内心。
身为武将,他本就是为了战争而生。
只不过以前鬼气复苏不够,人间的鬼物太过于孱弱,压根就没有丝毫挑战性。
如今,鬼气就要第三次复苏了。
王级...
白起内心感慨,自己已经有近千年,没能尝过葬土鬼王的魂魄滋味了!
没有任何犹豫,白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末将尊令!”
钟离这会儿,也已经走回了桌案后面,重新坐在青铜王座之上,两道威严的目光穿过珠帘,落在了孟文光身上。
“孟司主。”
“末将在!”
孟文光低头,钟离看着他。
“你的勾魂司,也该有些大动作了。”
“增损二将打下来的那三十座城池,虽然还无城隍坐镇,但已经可以划分为地府的管辖区域。”
“从今天起,本君特许你可以随意使用幽冥池转化鬼差。”
“另外,派遣鬼差在那三十座城池之中仔细搜查。”
“若是遇到类似于鬼婴的事件,立刻禀报!”
“末将尊令!”
孟文光行完礼,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大殿。
而钟离坐在王座之上,看着桌案上的名单,缓缓说道。
“谢必安。”
始终站在旁边的白无常,连忙躬腰,作出侧耳倾听的姿态。
钟离的声音落入他耳中。
“大会时间提前。”
“让崔珏、钟馗、几人即刻通知下去。”
“明天正午,于秦广王殿之中召开会议,一切将级神灵皆要参会。”
“地府的建设...应该加快速度了!”
命令不断地从阎君殿之中发出,整个地府如同一尊庞大的机器,全速运转起来。
——
与此同时,十万火急的求救信也已经发到了京都!
京都。
会议室中,穆微这会儿还未曾来得及出发,因此也在这儿。
毛希站在会议室的最前方,下方的位子上总共六十个人赫然在座。
二十位S级之巅,四十位普通S级,这便是龙夏当前的所有底蕴。
他们每个人都经过了转化,每个人的脖颈上都挂有城隍饰品!
“临海城的消息我刚才已经传给诸位了,你们来会议室的路上应该也都看完了。”
“十万火急,千万子民的性命悬于一线,因此没有时间给我们慢慢开会研究讨论!”
毛希沧桑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朗声道。
“接下来,我便直接安排了。”
“穆微!”
穆微站起身来。
“在!”
毛希看着她。
“我要坐镇京都,走不开,如今人间界,你的力量乃是除我之外最强的。”
“因此昌南的事情先放一放,千万人的性命要紧!”
“这次就由你来带队,前往临海城,处理鬼婴之事。”
听着老人的安排,穆微严肃点头。
“保证完成任务!”
而毛希,紧跟着又马不停蹄的点了六名S级之巅,十五名普通S级,A级之巅几十名,作为这次小队的成员。
御鬼局的力量被他留下了一大半。
根本原因是毛希有一种直觉,这次的鬼婴事件,绝不会只有这一例。
他有做过最坏的猜想,鬼婴之事或许只是某种大事,即将发生的前兆!
想着那阴行传承里隐藏的阴司地图,还有前一阵子突兀出现的鬼城,地府中的阎君,还有来自于地狱方面的警告。
诸多杂事涌上心头,毛希不由得长叹一声,一种无力感涌上脑海。
难道说...人类只靠自己真的没有出路吗?只有踏上香火封神之路,加入地府一方,才可以真正的护佑龙夏数十亿子民的安危?
“都去准备吧!”
毛希挥了挥手。
“早些抵达,或许就能够多救下一些百姓!”
——
虽然亲眼看到了邱言肚子里的鬼婴,被四尊阴兵拽出拘去了地府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从城隍庙出来之后,邱言还是被送去了昌南市内的御鬼师医院。
现在是特殊时期,御鬼师医院很忙,御鬼局更忙,不可能有空闲的地方安置邱家的母女两人。
而虞曦也不可能将闺蜜跟她母亲,带回自己家的别墅。
她也说不好对方身上是否还有不干净的东西,而自己的父亲却是没有城隍饰品庇护的。
幸好爷爷给她留了那一间杂货铺。
杂货铺的二楼便是住宅,可以暂且让邱心怡与她母亲住下。
就这样,折腾了一上午。
等到中午虞曦带着一群工人,将大堆的家具用品搬进杂货部,准备晚上便让自己的闺蜜住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了对面符箓店的大门正敞开着,这说明钟老板在里面。
虞曦回头对着工人嘱咐了几句,便快步走向了符箓店。
果然,店铺内有着零星两个顾客挑挑拣拣,而钟离正低头翻看着一本书册。
书册看起来扉页破碎,纸张泛黄,恐怕已经有年头了。
“钟老板,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虞曦自来熟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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