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仙寻道

    
    顾渊和闻人圭璋最后的落点，是个充满热带风情的小镇。
    这小镇只有几十个院子，每个院子内，都休息着一只或两只的巨兽，还有些许没穿上衣、只穿短裤的普通凡人站在院内，侍奉着这些巨兽。
    顾渊乘坐的巨鹰选中一个空旷的院子，落入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立刻迎了过来，点头弯腰陪笑：“两位仙人，欢迎来到琼州府蓝洋镇，这里有着最美好的海滩，最热情的百姓，最火辣的女子...”
    吧啦吧啦他说了一堆，没有一点结巴，看起来很熟练，不知道已经说了几千遍。
    闻人圭璋示意顾渊掏钱，打断了这男人的话，问道：“现在的蓝洋镇是什么情况？”
    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浑身上下，只有牙齿是白色的男人咧着嘴接过顾渊扔来的玉劵：“回禀大人，现在蓝洋镇大概有四百八十位左右的仙人，每日前往东南方向搜寻，那一片据说有西洋的船只出没。”
    闻人圭璋点点头问道：“你可听说过一个叫闻人承望的修士？”
    闻人承望？
    顾渊看着闻人圭璋，这个名字，是他那位师兄？
    和先生是一家子的亲戚？
    那男人听到闻人圭璋提到这个名字，腰更弯了：“大人，您说的是最近声名鹊起的血魔闻人承望？”
    血魔...
    这个称呼，就知道这位师兄是个大杀胚了。
    也不知道先生这么温文尔雅的人，是怎么教出来的。
    顾渊看着闻人圭璋点头，语气温润的继续询问。
    男人弯腰带路，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似乎是怕被人听到：“当然是听说了，这位最近可一直是南海一带的焦点，走到哪，杀到哪，关键这位，不止杀洋人，自家人也杀。”
    他本来想说什么，但想起这位好像是冲着这大魔头来的，咽了咽唾沫，将剩下的话都吞进肚子了。
    他只是这里的一个奴仆，死了也就死了，不知道身后的大人是什么想法，可不敢乱说话。
    闻人圭璋看着男人不敢说话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取出一枚玉劵，让他接住：“说吧，好话坏话，你听到的消息都说说，我不会与你计较。”
    看了看手里的玉劵，这男人瞳孔缩了缩，喉咙动弹了两下，一咬牙：“两位大人，如果你二人和那位有什么关系，最好在南海别露出来，这血魔闻人承望在南海，跟洋人没什么两样。”
    “想杀他的人，可一点不比杀洋人的少。”
    “这位最近声名格外大的原因啊，是因为他突破到了化神，一跃站到了修士的顶点。”
    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对于修士的了解，只有大部分是筑基，少部分是元丹，最顶点是化神，虽然不管什么境界都是他们不能招惹的，但也牢记了，每一个化神，都比皇帝要尊贵。
    “可两位或许不知道，这位血魔，是在偷袭杀死了一位受伤的化神，又拼死了近十位元丹，踩着这些人的尸骨，吞饮这些人的献血晋升的。”
    “当时那天，都变成了血红色一片。”
    顾渊打了个冷颤。
    听这人的话，这个便宜师兄，真的是个魔头啊。
    闻人圭璋连连点头：“还有什么消息吗？”
    “那倒是没什么了，只是最近有流言，南海一带的化神修士打算联手伏击血魔。”
    “好，我知道了。”
    闻人圭璋没什么表情，眼看到了蓝洋镇的镇子口，就打发这男人回去，之后闲庭散步般，带着顾渊在海边的沙滩上闲逛。
    顾渊跟着走了许久，忍不住好奇问道：“先生，我们只是在这走着吗？”
    闻人圭璋慢悠悠的边走边说道：“等你的师兄来，南海的情况我不了解，让他来给你说说，之后你就要靠自己在南海闯荡了。”
    “师兄知道您来了？”
    “他的鼻子很灵，应该很早就闻到我的味道了，只是大概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吧。”
    “鼻子很灵？师兄不是人吗？”顾渊好奇问道。
    闻人圭璋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西方：“不是，他与其他的学生一样，我诸多的学生中，只有你算个正常人...”
    “嗯，你也不算，你是个半人半龙。”
    闻人圭璋沉思片刻后说道。
    西方的天空中，一团红光上下跳动，不断有东西从红光中洒落，砸入海中。
    顾渊也是眯着眼，努力看清那红色光团。
    师徒两人站在海边，闻人圭璋继续说道：“你师兄也是个苦命孩子，相较于其他人更加凄惨一些，连记忆都没有了，我当时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了他的尸体，大致知道了他可能遇到了什么，因此才不愿记起。”
    “所以最终给他起了个闻人承望的名字。”
    “他在诸多弟子中，身份也是最为特殊，本是一只怨气滔天的怨鬼，最终修炼到如今的地步，你修炼的心经，最开始的目的也是给他准备。”
    “只是后来发现不太对，似乎存在什么隐患，我又找了许多人、妖修炼，不断改进，最后便是你，你当时吸收了类似大道的奇宝，身体在不断蜕变，同时又有其他因缘，半人半妖，是最好的推导之人。”
    “我收你为弟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在修炼这个心经，心经也在自然而然的被推演前进，与你的身体产生变化，我顺势观察你的身体，继续推导。”
    “大抵是小半个月前，我将再次改进的经文交给闻人承望，他才成功突破化神，这部经文，虽说是我所创造，但你的功劳，却不比我小。”
    顾渊此刻，已经看清了，天空中掉落下来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血肉残肢。
    那红瓜之内，是个身穿黑甲的少年，手持一个鱼叉样的长枪，疯狂挥舞，他每一次挥舞，围绕他的鲤鱼都会随之舞动，那群与他厮杀的人、妖都被撕碎。
    “先生，经文改进了，你为什么没有交给我最新版本的啊？”顾渊问道。
    闻人圭璋笑道：“你不需要，我不是说了，这经文在你的体内，自然演变，只要你运行，那它便会引导你的身体，天然的一体。”
    顾渊不再说话。
    这么说来，是因为道之卵吗？
    道之卵这个东西，名声这么大，但我却一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大好处，原来是在潜移默化的强化我吗？
    西方空中的红光熄灭了，那群与黑甲少年厮杀的怪物们已经全部死绝了。
    “师父。”
    那个黑甲少年果然便是闻人承望，他收起鱼叉长枪，飞快的落在闻人圭璋面前，很是欣喜的叫道。
    闻人圭璋看着他，也很欣慰的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头顺便擦去了头发上的血液，就像是父亲看到了许久未见、已经成家立业的儿子一般。
    父慈子孝，和睦融融。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闻人圭璋便引着他来到顾渊面前。
    “承望，我与你说过的，二师弟，顾渊。”
    “见过师兄。”顾渊先行礼道。
    “师弟。”闻人承望端详着他，然后模仿着顾渊的动作行了个礼。
    “记住顾渊的脸了吗？”
    “快记住了。”
    “那赶紧看，记住了。”
    “嗯嗯。”
    .......
    顾渊听见两人对话，脸皮一抽。
    我这师兄，难不成是个脸盲？
    化神也治不好脸盲？
    闻人圭璋看着闻人承望盯着顾渊的脸，又取处一块令牌一分为二，交给两人：“南海修士众多，仅凭外貌未必能确信。”
    “这令牌你们一人一块，收好了，当相距一里时，这令牌便会提醒你们，若是真的要相认，必须要以令牌相合，听见了吗？”
    “是。”
    两人齐声回答。
    闻人圭璋满意的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便是飞走了，让他们两人自己联络感情。
    “师弟，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问，只要师兄知道，一定告诉你。”闻人承望胸膛拍的啪啪响。
    顾渊笑着问道：“师兄，哪里的筑基修士多？恶人，最好没什么元丹，即便有，最好也是元丹初期。”
    他需要一个能给他足够多对手的地方。
    战斗，才是最好的途径。
    闻人承望开始回忆。
    回忆...
    回忆......
    两个时辰后，顾渊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师兄，还没想到吗？”
    闻人承望从回忆中惊醒：“师弟，你说的地方，好像没有。”
    “啊？”
    看着顾渊，他似乎怕顾渊以为他不是个好师兄，急忙认真解释道：“是这样的，南海虽然修士多，但没几个善人，而且都是抱团行动，一般一片海域内，都是以元丹为主，聚拢大量筑基，一方面是在搜寻洋人，一面也是在搜刮海洋。”
    “海洋，才是南海最大的宝藏。”
    “而且他们也会互相战斗，练兵，你说的地方，好像真没有。”
    “不过，师兄我可以帮你杀一片出来，但可能会更危险，化神可能会冲过来。”
    听到他这么说，顾渊苦笑着拒绝：“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师兄告诉我哪里最乱就好了。”
    这一次，闻人承望回答的很欢快：“这地方倒是多。”
    他取出一张地图，摊开，指指点点道：“我们在这里，这边一大片，是散乱的小岛，也是绝大部分元丹修士和筑基修士活动的地点，南海最乱的地方就是这。”
    “另外，这一片没什么化蛇。”
    闻人承望指着很远的大片蓝色海洋道：“化神修士和西洋船只，一般在这片深海出没，你在这里，可以放心玩。”
    “最多也就几个元丹圆满，大部分都是前中期，打不过就跑，这里的人，脑子都不好，很容易就打起来，逃命也挺正常。”
    顾渊盯着地图，确认记忆下了之后：“多谢师兄，我这就想办法过去。”
    闻人承望歪着头：“我帮你弄艘船，你在这等着。”
    不等顾渊说话，他用力的一踏沙滩，整个人就嗖的飞了出去。
    “师兄，我想说，我可以变成龙，这海里就跟我家一样，船反而慢了啊...”
    顾渊的话憋在了喉咙口，看到令牌不再震动，知道这师兄已经跑远了，只能耐着性子等。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闻人承望再次出现时，拖着一手几十丈长的巨大龙舟，黑漆漆的火炮闪着寒光，巨大的白帆鼓起，整艘船通体泛着黑光，当真是威风凛凛。
    “师弟，你看这船，够牌面吗？”
    闻人承望站在船首的玄武像上，很是骄傲的喊道：“师兄我跑了大半个南海，才找到这么一艘，全新的，刚下水，各种东西物质水果还有酒水都装满了，顶级船只，师弟你用这个，绝对有排场。”
    顾渊有些麻木：“师兄，有个问题，没有水手，我不会开船...”
    闻人承望神情也是僵住了。
    他小声弱弱问道：“那要不，我再去抢点水手来？”
    .......
    把玩着小小的船只模型， 顾渊看着羞愧的低着头的闻人承望，安慰道：“师兄，这样也挺好，这船这么好看，暂且先缩小了让我收着，等日后回家，拿给师弟师妹们游玩，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闻人承望抬起头：“当真吗？”
    “真的啊，师兄，师弟师妹师妹脾气，你不知道吗？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嗯，回家送给他们。”
    顾渊已经摸清了这个师兄的脾气。
    虽然外号是个血魔，杀起人来也绝不手软，可还是个少年心性，对待自己人，是真的掏心挖肺。
    “可惜没给师弟你送上礼物。”他又低下了头，有些纠结。
    顾渊看着已经耽误了这么久时间，怕这个师兄又去给他弄礼物，急忙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拥抱：“我在南海有个这么厉害的师兄，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真的不要其他礼物了？”闻人承望的身子一僵。
    顾渊松开他，化身成威风凛凛的黑龙，钻入水中探出头：“师兄，真的不用了，若是当真想给我什么礼物，遇到哪些贪官恶人，罗教残党，为我杀了他们即可。”
    “好！”闻人承望来了精神，高喊一声好。
    “师兄，告辞！”
    “师弟走好。”
    两人告别，顾渊黑龙入海，向着南方而去，闻人承望遁入天空，红光射入北方黑夜。
    闻人圭璋悄悄从云中现身，叹了口气，向着琼州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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