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亦温得知徐憬淮大闹雪狐峰后,非常生气。于他而言,徐憬淮此举不仅仅是欺骗,更是对他的羞辱与戏耍。气恼之下,酒亦温什么也不管了,打算回他的酒庐。
然而,在返回的途中又听闻东魔君风神翼龙欲向北域开战。一想到狐族接下来的命运,酒亦温便决定前往雪狐峰助战。
然而,当酒亦温隐匿身形赶至雪狐峰时,却偶然见到一位人族修士。虽然对方做了精密的伪装,但酒亦温还是认了出来。
那一刻,往事种种,种种因果顿时涌上心头。
那一刻,酒亦温笑了,可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一刻,酒亦温怒了,怒得犹如一头发疯的野兽。
可下一刻,酒亦温又累了,累得心神疲惫,累得无法动弹。良久,良久,良久,林蛮儿攻上了雪狐峰,并在夜黎子的相助下,血染雪峰。
酒亦温目睹了全部过程,可他累得无法动弹,更无力出手。而后无双雪狐弃剑而逃,酒亦温一番思量后,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追了上去,直至追到了小雪峰。
林蛮儿听到这里,立马警示周围,以防无双雪姬偷袭。毕竟,大雪峰一战,魔剑几乎抽掉了他多半的魂力与精力。之后,为了开启大雪峰中秘密,他更是被自己打得伤痕累累。
此时此刻,莫说是无双雪姬了,随便一位至尊修为的妖王都能轻易干掉他。当然,至尊妖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
酒亦温虽然没有紫极魂瞳,但以他符系天问的感知力,对于林蛮儿此刻的状态也能探个七七八八。正因如此,他才愿意坐下来跟林蛮儿好好谈谈。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惜耗费寿元,推衍出的一瞬未来。可怪异的是,他明明推衍的是徐憬淮的未来,但却推出林蛮儿的未来。显然,两者之间存在非常密切的关联。准确来说,还包括他自己,也就是他们三者之间。
“放心吧!她已经离开了。”酒亦温既想笑又无奈道
林蛮儿轻咳一声,略显心虚道:“俺可没有怕她,俺只是习惯而已。”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得好好静一静了。”
“就因为俺血洗了雪狐峰?”
“血洗雪狐峰只是因果之一,或者说,你每一次的杀戮都会增添一份因果。”
“因果?呵,行,那咱们就好好论一论这因果。首先,雪狐无双受了雪姬的恩惠,可她不仅不思感恩,反而还以噬灵之毒暗中加害。之后更是霸占大雪峰,残杀雪姬旧部。
当然,这里是赤魔大陆,像她这种狼心狗肺的玩意,比比皆是。俺也犯不着为了这个与她为敌。毕竟,俺家那位也是魔君呢,肯定也没干啥好事。
可问题是,那臭狐狸却无缘无故地抓了俺从小到大的兄弟。你自己说说,俺能咋办?当面要人吗?可她能给吗?
至于说血洗雪狐峰,那俺请问,杀一群魔头,到底是他们应得的果,还是俺种下的因呢?”
此番言论一出,酒亦温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但不管怎么说,无端杀戮总是不好的。”
“是的,这点俺承认。可问题是,俺有无端杀戮吗?”顿了一下,又自顾自地说道,“记得俺第一次杀人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地点就在鳎蟆村,可你知道俺为啥要杀他吗?”
林蛮儿抬头看了一眼酒亦温,又自问自答道:“那时候俺还没有修行,平日里就跟鱼娃子与虎子下海捞鱼。直到有一天那狗东西来俺们村,杀了很多人,还逼迫俺们下海捞珍珠,好让他进城换取修行资源。
你很难想象,仅仅是为了一块最低级的灵石,他就要杀人。俺的母亲,在俺那养父遭遇海难后,就一个人养育俺们三兄弟。可那狗东西看中了俺生母留下的手镯,就残忍地杀了她。
你说,俺应不应该报仇?”
“应该!”
“好,再说说第二次。俺记得是在山上吧,那也应该是俺踏入修行后杀的第一个人。至于杀他的原因,是他先要杀俺,可俺当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再之后,应该就是梅州分院的考验了,那也是俺头一次杀好多人。可你知道吗,那考验的本身,就是相互杀戮。而且,俺也在那时候遇到第一个对头。
不过呢,随着俺修为不断提升,俺对他的恨意也渐渐消了。这人你应该听过,跟俺一样是七系法修,而且还在摘心台替俺迎娶过风澜呢!
再之后的杀戮俺就记不大清了,好像是在学院,也好像去在回去的路上。当然,你最关心的应该是龙城的杀戮了。那也是俺被称为魔屠的原因吧!
可你知道吗?即便俺做了魔屠,杀了好多好多,但依旧没能挡住他们入侵的步子。你知道这意味着啥吗?意味着会发生屠城的惨事,而被屠杀的对象,很多都是跟俺母亲一样的普通人。
他们辛苦劳作,目的就是为了家人能吃上一口热饭。他们没有害过人,顶多也就是上山打点野味。运气不好时,还会被山兽当成“野味”。
他们有做错啥吗?他们该死吗?
所以,俺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只可惜俺当时还不够强,杀得还不够多。就这些了,再说俺也烦了。”
酒亦温听完林蛮儿的讲述,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他手上也沾了血,否则又岂会有今日的修为。而且,他也曾目睹过被屠城的惨象,他也会愤怒,他也会拼命阻止。
既如此,他还有何资格去评价林蛮儿呢?
“我很抱歉,但我还是希望你今后少一些杀戮。这对你的未来或许有好处。”
“行,俺以后能不杀就不杀。另外,俺有一个问题,未来可以改变吗?”
“不可以!”
“额……不可以的意思是否是说,俺现在无论做啥,未来也都一样呢?”
“准确来说,是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形成不同的未来。你要知道,我看到的仅仅是一瞬。”
“那一瞬到底是啥?”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否则,你又岂会跟我聊这一场呢?”
“不,俺没答案,俺需要你告诉俺答案!”
“答案真的重要吗?你现在应该静静心,花点时间陪伴家人。你之前不是说有个女儿吗,那就好好陪着她,让她多一点父爱。”
“是妍儿,她会死?”林蛮儿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之意。
“当然会死,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大罗金仙,无一例外。”
“不,帝君就不会死。”
“错了,帝君也会死,这点你应该清楚的。”
“俺说的是老死,而不是被杀死。”
“有何区别呢?只要在死之前少一些遗憾,就足够了。”
林蛮儿看着酒亦温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颇感疑惑道:“那你有啥遗憾呢?”
“我的遗憾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一个朋友。因为我的过失,造成了他一生都无法抹除的心魔。”
“你这位朋友就是小白脸吧?”
“是的!可我却辜负了他的信任,泄露他的秘密,这才让那个道貌岸然的畜生阴谋得逞。”
“能详细说说吗?小白脸也是俺的朋友,俺也应该多了解他。”
酒亦温略感欣慰道:“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我希望你在得知之后,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以免往事勾魂啊!”
林蛮儿应了一声,并将珍藏的八仙酒送到酒亦温面前。然而,酒亦温刚欲伸手去接,但不知为何,身体猛然一颤,而后又将八仙酒送了回去。
林蛮儿并未生气,提起酒坛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后经酒亦温讲述,徐憬淮那位心爱的女人,其实跟白芷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区别在于,白芷号称小医仙,但那位却号称小毒仙。
白芷心地善良,性格内向;小毒仙天真烂漫,活泼跳脱。
白芷喜欢跟小动物打交道;小毒仙则喜欢跟小毒物打交道。
白芷以医术救死扶伤;小毒仙则以毒术救死扶伤。
再说相同点,这两位虽然都有修为,但手上却没有血债。相比之下,出生毒王谷的小毒仙显然要比出身梅州学院的白芷,更难为可贵。
毕竟,白芷还有一位长老的伯父照顾,无论是修行资源还是自身安危,都能得到保障。可毒王谷却是一个毒修汇聚的凶险之地,在那里并没有太多的限制,一切以修炼毒术为主。
试想一下,若想在那种地方生存,怎能不沾染鲜血呢?可小毒仙却活了下来,并且还得到了整个毒王谷的认可与庇护。
究其原因,小毒仙不仅不伤人,反而还会救人,即便对方前一刻还要杀掉她。当然,小毒仙虽然会救人,但因其跳脱的性格,也是会记仇的。
故而,整个过程可归结如下:钻研毒术——被人攻击——被迫自保——对方中毒——性命堪忧——出手解毒——对方得救——拳打脚踢——“报仇雪恨”——拍手离去——继续修行,此般循环。
正因为小毒仙长久坚持的“以德报怨”,才让那些毒修们真正心服。甚至,还一致推选其担任毒王谷谷主之位。
对此,毒王谷谷主龙丘尚野自然也认可,并且还其为徒,传授高深的毒术。可惜,好景不长,一次偶然的机会,小毒仙遇到了身中剧毒且面临追杀的徐憬淮。
当然,以徐憬淮的经历而言,这种事太常见了。可以说,他要么正被追杀,要么即将被追杀。没办法,自身的消耗太大,必须争取更多的修行资源。
可资源是有限的,他用了别人就没有了。如此,自然是各凭本事,谁先抢到就是谁的。然而,被抢的一方肯定不甘心,便会集合战力追杀于他。
话说回来,小毒仙救下了徐憬淮,并将之带进了毒王谷。对此,很多毒修虽表面接受,但心里却有一股很深的怨念。于是,在徐憬淮解毒之后,各种刁难。
可惜,徐憬淮太聪明了,一般的手段根本难不住他。于是,叶岚便在那个时候被请出来了。
毫无疑问,徐憬淮根本扛不住叶岚的手段,每次都是靠小毒仙才捡回性命。一来二去,徐憬淮便对小毒仙产生了好感,而小毒仙同样也是如此。毕竟,徐憬淮除了家世稍差之外,其他方面基本无可挑剔。
有趣的是,叶岚也在刁难的过程中,逐渐喜欢上了徐憬淮。不过,叶岚性格乖张,表达情感的方式也有些奇葩。以至于徐憬淮对她都是避而远之。
试想一下,你好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两眼一黑,啪,栽倒了地上。如此倒也罢了,可紧随而至却是叶岚那刺耳的“嘲笑声”。
再比如,你好端端喝个小酒,哼个小曲,正惬意满满时,肚子里突然多了一条毒虫。如此倒也罢了,可那毒虫一生二,二生四……最后全从你嘴里蹦出来,这种折腾谁受得了啊!
再再比如,你正在全神贯注地炼丹,而炼丹的材料是你拼了性命才得到的,可当你凝丹之后却发现,丹药中不知何时参杂了一颗毒物的种子。
最气人的是,种子竟然还当着你的面,生根发芽了。
那一次,徐憬淮真的怒了,找到叶岚要求赔他的丹药。可叶岚仗着修为高,不仅不赔,反而将徐憬淮塞进大瓮中,让毒虫撕咬其身。
当然,过程虽然很痛苦,但收获还是有点。毕竟,叶岚也没想着要加害徐憬淮。可她这方式,终归让人难以接受。
事后,徐憬淮便逃离了毒王谷,可怜小毒仙整日牵肠挂肚,郁郁寡欢。叶岚心生愧疚,便决定出谷将徐憬淮抓回来。
可问题是,徐憬淮早就对她产生了心里阴影,一见她来,拔腿就跑。一来二去,叶岚都快忘了为何要追徐憬淮,而徐憬淮也忘了为何要逃。
再后来,徐憬淮借助一处仙君墓,成功摆脱了叶岚的追击。而后便一路辗转,逃去了商州。虽然商州的经历让他受益颇深,但也让他永失挚爱,造就心魔。
倘若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不会离开毒王谷,哪怕叶岚的手段再狠,也不会离开。可惜,失去了就是失去,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林蛮儿听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声。虽说他之前的日子也很艰辛,但总归没有失去太多。白芷虽然去了月星,但他相信,终有一日他会亲自迎回。
当下,看着酒亦温,问道:“那小毒仙究竟是谁杀害的?”
此话一出,酒亦温突然碾碎了跟随他多年的酒葫芦,神色愤怒道:“那个畜生,待我确认之后,定取他首级,以祭奠亡魂。”
“到底是谁?说出来,俺帮你。”
“不用了,这件事因我而起,也该由我了结。至于他那边,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逍遥府终归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还是想个法子接应一下吧!”
“放心吧!等俺恢复了,应该能救他。”
酒亦温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叮嘱道:“秋水芙蓉修为极高,早已到了神游天境大圆满。故而,你千万不可与之硬拼。”
“可不硬拼又咋救人呢?”
酒亦温稍作思索后,回道:“据我所知,再过一段时间,花都会举行‘百花宴’。届时,你暗中潜入,再伺机救人。”
“可问题是,即便俺救出来了,那秋水芙蓉也完全可以再抢回去。”
“放心,只要你们能脱离花都的范围,那秋水芙蓉就不会再追。”
“为啥?”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不能离开花都。”
“不对呀!小白脸可是在大雪峰被秋水芙蓉抢走的。倘若她不能离开花都,那抢人的又是谁?”
“是雪痴。”
“雪痴又是谁?”
“雪痴是秋水芙蓉的四位近侍之一,修为应该是至尊雪灵境大圆满。其主要职责就是替秋水芙蓉处理花都以外的事。”
“四位近侍,那其余三位又是谁?”
“其余三位分别是风痴、花痴、月痴。其中,风痴负责收集消息,花痴负责花都的秩序,月痴负责一切刑罚。”
“风花雪月,倒有点意思,那这四位谁的修为最高?”
“月痴的修为最高,雪痴次之,花痴第三,风痴第四。”
林蛮儿应了一声,嘀咕道:“雪痴已经是至尊雪灵境大圆满了,比她还高那不就是魔君了吗?”
“月痴虽然厉害,但比起魔君还是要差一些的。据我猜测,应该与兵魔相当,但比之稍弱。”
“这些也算是机密之事,你又是咋得知的?”林蛮儿说着,暗中扫视小雪峰。
然而,他这点心思又岂能瞒得过酒亦温。只见对方出言打断道:“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你有用。”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还是不要追根到底得好。”
林蛮儿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告别酒亦温,赶往魔龙峰与家人团聚。然而,好巧不巧,竟被他遇到了四近侍之一的雪痴。
林蛮儿虽然从未见过对方,但至尊雪灵境大圆满的修为无疑是一张刻着身份的牌子。林蛮儿心感不妙,本想折回寻求酒亦温的帮助,可转念一下,酒亦温的情况比他也强不了多少。
无奈之下,林蛮儿只得硬着头皮往前飞,希望对方认不出他。然而,摘心台一战后,他的大名与肖像早就传到花都了。
只见雪痴随手一挥,顿时一座“雪山”挡住了林蛮儿的去路。林蛮儿心里骂了一声,想着结合风行术与魂术逃命。
可惜,雪痴完全不给机会,挥手间“雪山”便将他吞没,并隔绝一切神识与灵力。而后就见雪痴出现在他面前,举止轻浮道:“堂堂魔屠,竟然不战而逃,着实令奴家失望啊!”
“把你的脏手拿开。”林蛮儿厉声道。
雪痴故作惊吓之态,而后“以雪化剑”,并指着林蛮儿的鼻子,笑问道:“奴家胆子小,可经不起您这般呵斥。既然您觉得奴家手脏,那奴家只好用匕首代替了。”
林蛮儿哼了一声,两眼一闭,不再搭理雪痴。显然,他并不相信雪痴会杀了他,大概率是像徐憬淮一样,被抓进逍遥府中。
然而,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雪痴在对他一顿调戏后,竟然要放他离开。林蛮儿以为是要戏耍他,还是一副任其宰割的模样。
雪痴掩面笑了笑,解释道:“主人并未向奴家下达抓捕您的命令,那奴家自然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这么说,徐憬淮是秋水芙蓉亲自下令让你抓的?”
“是的!”
“那他现在在哪?”
“当然是在魔君温暖的怀里了。”
“胡说,这才过去多久,小白脸就算再没骨气,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沦陷了。”
雪痴听后,盯着林蛮儿,似笑非笑道:“您似乎误会了,奴家只是说他在魔君的怀里,可从未说过做些什么。”
“啥都不做,那抱怀里喂 奶吗?”
此话一出,倒让雪痴愣住了。良久,才放声大笑道:“见过嘴甜的,可从未见过像您这样嘴甜的。不知魔君听后,会作何反应呢?呵呵,想想倒令人期待。”
“你到底想咋样?”
“奴家不是说了嘛,魔君并未下令抓您,所以您现在可以离开了。”
“你真让俺走?”
“当然!”
“那俺真走了?”林蛮儿调动灵气,一副立马闪人的姿态。
雪痴见后,颇为无奈道:“您该不会想着让奴家送您离开吧?”
“那倒不必!”说罢,林蛮儿已然消失在雪痴的视线中。
雪痴抬手望着林蛮儿消失的方向,感慨道:“唉,跑得可真快啊!”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
“他本来就伤得很重,你又何必再折腾他呢?”
“我总得要试一试他的深浅吧!毕竟,咱们所谋之事可容不得一丝疏漏,一旦失败,那可就万劫不复咯。”
“所以你又找了另一种选择?”
“是的!比起你的选择而言,我倒认为我的选择更加靠谱。”
“好吧!多一种选择也便多一分胜算。对了,那两位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都怕了,哪敢像你我一样——作死呢?”
“那你就不担心她们向魔君告密?”
雪痴自嘲一笑道:“呵,她们也是得过且过,不会告密的。”
“那你在大雪峰做的事,恐怕也瞒不了多久吧?”
雪痴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子,缓缓道:“一个没有耳目的魔君,又如何能收到外边的消息呢?是吧,风痴?还是说,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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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域魔龙峰,当姜韵得知兵魔被杀,赤瞳魔龙临战脱逃后,气得要向中域宣战。所幸,风澜分析了眼下局势,阐明利害,也算是给姜韵一个台阶下。
姜韵自然不可能真的向中域宣战,毕竟双方的战力相差悬殊,此时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可她身为东魔君,老窝被围,部下惨死,倘若一点表示都没有,那不仅是伤了颜面,更重要的是伤了部下效忠的心。
风澜在中原皇室时处理军务,对这些自然也很了解。所以,她便建议姜韵,柿子先挑软的捏。比如说,西魔君三头魔犬。
姜韵欣然采纳,只待伤势恢复后,便要对三头魔犬开战。当然,开战是假,逼迫西魔君三头魔犬交出血魔为真。并且,以她对三头魔犬的了解,大概率是跟她过过招。
倘若能打过,那是绝不会交出血魔的,甚至还会趁机攻打东域。反之,倘若打不过,那就是做做样子,表示他已尽力,血魔惹的祸就让血魔自己承担。
事实上,姜韵也没有猜错。当她率部攻打三头魔犬的老窝时,对方果真提出一对一单挑。可没打几个回合,三头魔犬就感觉打下去会吃亏,于是便跟姜韵做了个交易。
即,他可以交出血魔,但并不是现在。说白了,兵临城下的交人,无疑会影响他作为魔君的权威与统治地位。
姜韵自然同意,而后双方又表演了一波魔君级别的假赛。看似声势浩大、劈山裂地,但实际上就是划水。
再之后,姜韵暂时退兵,三头魔犬也向血魔施压,命其立刻离开。血魔愤怒至极,但他打不过三头魔犬,也只得服从。
不过,血魔并不是傻子,在离开三头魔犬的老窝后便直接赶去花都。显然,也唯有投靠中魔君秋水芙蓉,才能保他一命。
然而,倘若血魔知晓秋水芙蓉的手段,那他一定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可惜,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显然是姜韵算到了血魔定会投奔秋水芙蓉,故而在花都外提前设伏。注意,是在花都外设伏。而她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就是想看看秋水芙蓉的反应。
可令她失望的是,直到血魔被她活活打死,秋水芙蓉也没有出面。不仅如此,四近侍、阵魔、雷魔等,均没有现身。
事后,除了花都内有一些闲言碎语之外,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姜韵实在想不通,但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因此,担惊受怕的夜魔,总算是暂时逃过一劫。当然,南魔君花笠水母并不是西魔君三头魔犬,即便部下惹了祸,她也会予以庇护。这也是姜韵没有对夜魔下手的真正原因。
之后,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姜韵也开始实施婉儿计划。对此,林蛮儿倒一反常态,非常积极地配合。显然,是酒亦温的那番话给他提了个醒。
至于风澜,那就头疼了,本想着实施舒儿计划,可谁知妍儿丢了。没办法,作为大娘,总不可能不去找吧?可这一找又是几年光景,显然七宝这一次跑得是真够远的。
那么还有三千字的内容,那就说一说七宝与妍儿的离家之路。
话说风澜乘着坐骑翼龙,将东域好玩的地方找了个遍。可惜,连妍儿的影子都没见到。无奈之下,风澜只得扩大范围,又将北域、南域、西域找了一遍,依旧没有下落。
那么,现在就只剩中域了。然而,中域比较特殊,风澜也不敢暴露身份,以免被中魔君挟持。于是,她女扮男装,以任无双的假名开始了中域之行。
毫无疑问,中域最热闹的地方自然是花都了。而且,花都正在准备“百花宴”,显然比平常更为热闹。只是,魔君首府的热闹非比寻常。如:嗜赌者赌命,嗜斗着饮血,嗜色者淫 乱……
风澜虽有耳闻,但如今亲眼所见,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同时她不禁心忧,倘若妍儿看到这一切,那恐怕会走上弯路。
有时候,你越怕什么它就来什么。经过调查,妍儿与七宝还真就到过花都。然而,让风澜极为无语的是,这位小祖宗真不愧是魔屠的女儿。
可以说,将花都新奇的玩意几乎都玩了一遍。并且,还留下了一段“赌神”的传说。倘若如此倒也罢了,可这位小祖宗胆大包天,竟然闯入了逍遥府。
风澜听到这里,心都提嗓子眼了,可更令她心惊得还在后面。七宝带着妍儿闯入逍遥府,结果自然是被月痴发现。
按理说,这时候总该逃命了,可七宝不仅没有逃命,反而还跟月痴打了一架。虽说这一架的胜负没有传出来,但从七宝带着妍儿逃离花都可知,他并没有输。否则,是绝不可能活着离开逍遥府的。
风澜听后,也算是稍有心安。可问题是,妍儿做的还不止这些。或者说,最后一件才是精髓。
当七宝与妍儿逃离花都之时,妍儿不断叫嚣的一句话:堂堂魔君,淫 欲无状,与母狗何异?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才迫使七宝与妍儿逃离了赤魔大陆。毕竟,能气得秋水芙蓉亲自追杀的,恐怕也只有这两位了。
风澜当时已经彻底愣住了,若非对方将她当作“美男子”,意图共度春宵时,恐怕她得呆坐一晚上。
后来,风澜便离开花都,一路追寻。
摘星台周围,除了隐藏的魂宗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组织。可以说,但凡能在摘星台上公开露面的,即便不愿帮助林蛮儿,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相比之下,不愿公开露面的,基本都是各怀鬼胎。而他们之所以没有动手,自然是在等候真正的主人公到场了。
其实,最难受的莫过于轩辕瑞安了。他身为一国之主,同时也是新娘子的父亲,可面对贼人闹事,他却只能干看着。
没办法,七魔武各具手段,若想驱赶,怎么着也得是他父亲这样的级别。可是,大喜之人,让老爷子动手,实在不妥。
当然,他也可以让麒麟内卫大统领轩辕瑞央,联合殷州学院、益州学院、幽州学院的几位院长一同动手。可问题在于,这几位无法直截了当地赶走七魔武,真若打起来,那摘星台必毁无疑。
至于隐藏在云华山随时待令的麒麟卫、飞鹰卫、雷霆卫的三千精锐,那是他为了控制局面的。换言之,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启动。否则,昨日之十万妖兵,今日之三千卫士。
所幸,正当他心烦意乱之时,轩辕慕雪发话了。
“魔熊大憨,本宫问你,方才说的王后究竟是谁?”
大憨憨头憨脑的,压根没注意到轩辕慕雪语气的变化。并且,悲催的是,另外六位也没有任何提醒的意思。
果然,大憨刚说出姜韵之名,就感觉一股摄人心魂的寒意。不仅是他,摘星台上的“贺喜的宾客”们也全都感同身受。
很难想象,如此强大的威慑力,竟然是从一位两千仙龄都不到的公主身上发出来的。
福琼音一脸吃惊地看向姐姐福琼玉,难以置信道:“这还是当年那个风澜吗?”
福琼玉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道:“又是一个天问者!”
“不对,即便是天问者,以她现有的修为,也不可能有此等威慑力。除非……”言婉铃说着,心情瞬间沉重万分。
反倒是一旁的东方清棠,一脸欣慰道:“嗯,这丫头,千年不见竟有这般成长,也不枉我悉心教导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姐姐真不害臊,分明是我生得好!”
东方清棠心里一惊,环顾四周也没发现那张熟悉的面孔。正当她疑惑时,声音再次传出。
“姐姐就别费心了,我是不会让你发现的。”
东方清棠摇了摇头,颇为无奈道:“你既然到了,为何不现身呢?”
“其中缘由,姐姐当真猜不到吗?”
东方清棠看向东方云槿,笑问道:“是因为她吧?”
“是啊!生而不教,愧为人母!”
“都过去了,我想槿儿也不会怪罪你的。”
“呵呵,我自己生的女儿,又岂会不了解她的性子。恐怕,我刚一露面,就得被麒麟内卫轰出去。”
东方清棠扶着额头,有些心虚道:“额……这倒不至于吧?”
“不至于?我的亲姐姐啊!你难道没有发现,无论是槿儿还是雪儿,都跟我当年一个秉性吗?等着瞧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麒麟背上的轩辕慕雪一把扯掉红盖头,怒吼道:“林-蛮-儿,你这个人畜不分的混蛋,再不出现,本宫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可惜,林蛮儿还在赶来的路上。
轩辕慕雪气恼至极,落到驸马爷任无双身前,取出一条早已备好的红花绸,厉声道:“拿着!”
任无双打了个激灵,连忙抓起红花绸的另一端。随后,就见轩辕慕雪盯着乐师,冷冷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乐师们也被吓到了,竟然绕过司仪、或者说轩辕瑞安的命令直接演奏起来。
摘星台红毯上,轩辕慕雪几乎是拽着任无双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到礼台前,任无双却怎么都动不了了。
轩辕慕雪回头一看,竟然是大憨按住了任无双的肩膀。若是催动神识,就能发现红毯下的玉石板已然出现了裂纹。并且,任无双的锁骨已然碎成渣了,这还是他有宝物护身的情况。
“滚开!”轩辕慕雪厉声呵斥道。
然而,大憨一个劲的晃着脑袋,态度坚决道:“主人让俺阻止您成婚,俺就必须阻止。您若一意孤行,俺就杀了他。”
“你敢?”
“俺要是不敢,就不是七魔武了。”
此话一出,娈童、鬼姬、水母等七魔武纷纷叫好。
轩辕慕雪愤怒至极,一掌打在大憨的胳膊上。那一刻,大憨竟然被打得颤抖起来。不过,他还是死死抓住任无双的肩膀。
轩辕慕雪再次抬手,冷冷道:“你若不想断臂,就立马松开。”
“主人待俺不薄,俺自是不能对您动手。不过,让俺松开,恕难从命!”
“那就跟你的臂膀告别吧!”轩辕慕雪一掌打了下去。
大憨闭上双目,不想去看。然而,等了半天,也没感觉胳膊没了。当他睁开眼后,却发现轩辕慕雪的手腕上多了一条红袖。显然,是鬼姬出手了。
“慕雪公主,我红袖还没死呢!”
“那你就去死吧!”说罢,轩辕慕雪反抓红袖,并猛然一甩。下一刻,鬼姬的红袖竟然碎成了数段,落在摘星台上。
如此一幕,连东方清棠也无比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风氏一族新任族长风海天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好熟悉的感觉啊!难不成……”顿了一下,又径自摇头道,“不,绝不可能!”
“父亲,你在说什么呢?”风朝明发问道。
风海天犹豫片刻后,回道:“她刚才用的,不就是风噬吗?”
“这怎么可能?先不说风噬早就失传了,就算被她得到,可若想要修炼风噬,最起码也得是噬风体吧?”
风海天神色凝重道:“是啊!为父也觉得不可能。自五大皇室建立后,咱们风氏一族也就出了一位噬风体。”
“父亲说的是海清姑姑吧?”
风海天感慨道:“是啊!你姑姑天赋异禀,不到千年便掌握了风噬。也正是因为风噬,她才结识了林氏一族的少主,也就是你后来的姑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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