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轩辕冉此生心心念念的“轩辕双子”,是曾经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轩辕媛的儿子...
此刻,轩辕冉终于懂了,为何那日尾勺浅语会那般平淡的说出要在这长梯之下修一座暗牢...
尾勺浅语不但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还要让她留着一口气时时听着百官对轩辕媛的儿子歌功颂德;
她更要让轩辕媛的儿子名副其实地将她踩在脚下!
这于轩辕冉而言,无疑比死更难受,甚至比千刀万剐更让她痛苦...
圣明殿内外一片庄严肃穆,也一片喜气洋洋,无人听见石梯底下的暗牢内,轩辕冉奔溃的撕心裂肺...
皇甫晨从风瑾夜手里接过玉玺,分明是新帝风瑾晨登基,百官看来倒有几分像是风瑾夜将皇位传给风瑾晨...
登基大典很是顺利的完毕,接下来便是封后典礼...
礼部官员的声音依旧洪亮如钟。
随着一声“恭请篱越尾勺皇后”起落,皇甫晨同风瑾夜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看向凤辇抬过来的方向...
尾勺浅语看着凤辇外毒辣辣的太阳,倒是十分佩服穿着官服站在圣明殿外一整个上午的百官...
而她,只想尽快走完这一道程序,好将身上厚重的凤冠霞帔卸下来...
可当宫人掀开珠帘,尾勺浅语就感觉到风瑾夜的目光向她看来...
将玉玺交给了皇甫晨以后,风瑾夜顺着圣明殿侧面的梯子拾级而下,礼官的声音响起,让他无法不见眼光凝注在尾勺浅语身上...
这几日,其实他渐渐明白了许多...
无论她刺向他的那一剑,还是她引噬心入体,亦或是她恶言相向,更甚至她要与阿晨成婚...
风瑾夜知道那都是尾勺浅语刻意为之,那是她在报复他...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受伤了,正如当初,无论他如何逼不得已,他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
随即百官的目光都向尾勺浅语看去...
尾勺浅语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步从凤辇下去...
一身拽地长裙落地,正红色的吉服上金丝银线勾勒出来的凤凰,似乎就在尾勺浅语身上流转...
只一刹那,在场的百官都想到曾经越都“天生凤命”的传闻,这才是真正的凤凰...
尾勺浅语抬步向着圣明殿的长梯走去,发髻上的步摇,凤冠上的流光,吉服上的色彩都随着她的步伐熠熠生辉...
风瑾夜看着尾勺浅语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仿若同当年城楼之上的她重叠,他读懂了当日她看着他走向她人的心酸和绝望。
看着尾勺浅语看向圣明殿石梯之上的皇甫晨,风瑾夜犹如挖心掏肺一般难熬...
可他逼着自己站定,这本就是他该受的...
尾勺浅语看着圣明殿长长的石梯铺满红毯,周围张灯结彩,当初墨都小坳那场婚礼,自然是无法同今日篱越国立后的婚礼比拟的...
那座红色城池的梦,困扰了她许久许久,但此刻再次想起,尾勺浅语又一次有了将过去放下的念头...
可是若不恨了,是不是也就不爱了?
一步一步拾级而上,圣明殿外的长梯很长,长到尾勺浅语在石梯之下,无法看清圣明殿外那道身影的轮廓...
正是立后的大典,尾勺浅语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但不好抬手去揉眼睛,只晃了晃脑袋...
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滴落,掉在红色长裙的肩头,印下一道道浅淡的痕迹...
天上毒辣辣的太阳照得尾勺浅语晃眼,这天气真的很容易中暑,尤其尾勺浅语身上大婚的凤冠霞帔相当的厚重...
望着那一道长长的石梯,尾勺浅语庆幸她已经走了一半,走完剩下的一半,她便解脱了...
可正想着,尾勺浅语再次迈出去的步伐有些虚晃...
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画面又一次浮现,这一次不只有那一座让她痛到心碎的城池...
她还看见了关临城国公府,她出嫁前几个丫头嬉闹着替她打扮的画面,她深深地记得,她满心雀跃于要同风瑾夜成婚...
还有战王府外,她掀开花轿的轿帘,与风瑾夜对望的那一眼,仿若万年...
可现在,风瑾夜在哪里?
这个念头犹如银针刺入太阳穴一般,将尾勺浅语惊醒,可脚下的步伐越走越是无力,越走越是虚无...
仰头向着石梯之上那道明晃晃的身影望去,脑海里却浮现风瑾夜的模样...
尾勺浅语又一次晃了晃脑袋,脚下却踉跄了一下,尾勺浅语措不及防,却强迫着自己站稳,可脚步刚放下来,以为堪堪站稳,去而一步踏空...
整个人往后仰去,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尾勺浅语恐惧万分,脑海中此刻的她与当年她从城楼之上狠狠被扔下去画面里的她重重叠...
尾勺浅语局促不安的伸手奢望能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却扑空...
脑海中的画面让尾勺浅语的意识模糊不清,仿若当年还在城楼之上的她在心底一直呼喊着风瑾夜救她和孩子...
“风瑾夜,救我...”
一身孱弱的呼救还未从尾勺浅语口中脱出,风瑾夜已经闪身而至,堪堪将尾勺浅语接住...
尾勺浅语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之前,扑鼻而入是一股清冽熟悉的味道,接着她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下意识抬手抚上风瑾夜轮廓分明的脸庞,心中念念不忘的是梦里她腹中的孩子...
“救孩子...”随着模糊不清的三个字出口,尾勺浅语晕了过去。
……
凤栖宫外,皇甫晨同风瑾夜打了起来...
新帝登基的第一日就同摄政王打架,这传出去怕是风波不小...
夜十一、夜十、夜九隐在暗处,暗暗咋舌...
皇甫公子,噢不,现在该称之为“圣上”了。
看来圣上要吃苦头了,他们极少见他们家王爷同皇甫晨打架是用剑的,而且用的是藏渊...
“风瑾夜,你到底发什么疯?”
皇甫晨很清楚他的剑法不如风瑾夜,他打不过他!
风瑾夜周身的怒火盛燃,怒不可遏的质问:“这便是你说的安排妥当!”
说好安排妥当,竟险些让尾勺浅语从石梯上摔了下去...
皇甫晨悔之晚矣,他后悔的是昨夜对风瑾夜说出了“安排妥当”这样的话,以致于今日成了风瑾夜的出气筒...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能料到尾勺浅语多穿几件衣裳,会中暑晕了过去...
他也无奈好吗,谁来关心关心他,他成了篱越开国以来第一个登基大典封后大礼上,被皇后撇下的皇帝好吗?
这可是会载入史册,他会遗笑万年的好吗?
皇甫晨气急,出人意料的有了几分孩子心性,耍起赖来胡说八道:“那不是你安排的吗?是不是你让人给浅语下药,让她晕倒差点摔下去,你好救她!”
娘娘的,他也很憋屈好吗?一世英名都让这两口子毁干净了!他能找谁说去?
风瑾夜听着皇甫晨口不择言,手中的藏渊挥动,带着剑气直直响皇甫横扫而去...
星渊从凤栖宫内直窜而出,将风瑾夜的剑招挡开...
“闹够了没!”媚姬一声怒喝,适时摆出了长辈的架子。
风瑾夜若无其事收起了藏渊,转身走入凤栖宫内,他得回去守着他的浅浅...
皇甫晨底气不足地告状:“是风瑾夜追着我打!”
“那谁让你打不过他?”媚姬反问道。
陆嫣然在后头讥笑道:“长这么大,打架打不赢还好意思告状?”
皇甫晨气闷至极,夺步走过来,拉着陆嫣然走进了凤栖宫偏殿,气急败坏指着一个宫女说道:“去将主殿里皇后的礼服取过来!”
皇甫晨很理智,在尾勺浅语将他皇位的继承人生出来并抚养长大之前,他每日的工作极有可能就是对付跪在圣明殿外的那群文臣武将...
今日这个事情不圆过去,明日朝臣百官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他淹没...
原本安排妥当的计划,便是让陆嫣然代替尾勺浅语同他成婚,如今更是要继续下去...
领命而去的宫女很快带着一行行宫人来到凤栖宫偏殿...
“穿上!”皇甫晨指着大红色的吉服,对陆嫣然说道。
陆嫣然讪笑:“皇甫公子,我昨夜答应代替尾勺浅语同你成婚,是因为不想尾勺浅语委屈求全嫁给你,可如今你们成婚不成,你觉得我们的计划还能继续么?”
“呵呵~”皇甫晨笑了两声:“是你不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是尾勺家的嫡女!”
“朕是不是该教一教你什么叫做皇命难违!”
皇甫晨严肃起来,颇具王者风范,身上逼人的气场不亚于风瑾夜...
陆嫣然皱眉,倒是她不识好歹了,成婚便成婚,不过走一走过场,成婚之后她同样可以逃!
陆嫣然不再理会皇甫晨,带着一行宫人去了对面的偏殿,将长裙换上,方才走出了凤栖宫,同皇甫晨走在一起,往圣明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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