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的太子妃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浑身发抖,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记忆中和善可亲的百姓们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比她生平见过的最恶劣的人还要更可怕。
“怕不怕。”神女从屏风后走出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她。她骤然陷入绝望中,未出宫前即便偶尔听见宫女们小声议论外面的情况她也一直以为只不过是一小部分人罢了,可今天发生得一切让她对百姓有了新的认识。
“神女救我!”她哭着扑向神女,却连她的裙角都没能抓住,再次摔在地上的疼痛提醒了她自己刚刚遭遇了什么,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克制不住地害怕。
“自助者天助。”
太子妃泪眼朦胧地看着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神女问“神女难道不是来救我们的吗?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神女没有理她,微微点头之后那个白衣的女童走了进来,熟练地搭脉问诊,然后说“受了点惊吓,没有事。”然后就开始看太子妃的伤势,整个过程中太子妃都诧异地看着这个还没有自己腰高的孩子,她看诊的样子像个七老八十的大夫,一点都不像孩子。
这就是神女身边的人吗?一个小小的女童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神女!你帮帮我吧,我不想死!”跪在地上的人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心想要活下去,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来的时候究竟是如何的纠结为难。这里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只要在神女身边一切都会变好,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温如意立在半扇阴影中,看着不停磕头的人想,若是她的孩子没有死,或许现在的情况就不是这个样子。
“叛神者当诛,不得反悔。”
冰冷的声音在走投无路的太子妃看来犹如天籁般悦耳,她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了几步,虔诚地捧住她伸出来的半只手。“谨遵神女教诲。”
终于把孩子安抚好之后太子妃惊魂未定地捧着茶水问“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神女的每一句话都惜字如金,太子妃琢磨了一会儿说“明天就要登基了,神女也会去吗?”
“神女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去,你安心等着就行。”九雀说。
太子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到实处。有了神女做靠山,只要不作死一辈子都有倚靠了。
正在这时面无表情的男童走了进来,见到屋里有外人时有些惊讶,然后径直走到神女身边小声说了什么,神女微微蹙眉轻轻点头,男童又出去了。
满肚子疑问的太子妃正好奇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屋外传来一声惊雷,竟是要下雨了。
“你快回去吧,不然就走不了了。”明明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可太子妃却没来由地生了一身鸡皮疙瘩,手忙脚乱地抱起孩子出门。
一路上和小童说话才知道,原来她是神女在人间游历的时候捡的孩子,一身本事都是神女教的。
“你多大了?”话刚出口就见女童面色不快地看着自己说“你觉得我是个怪物。”
“怎么可能!”太子妃矢口否认,心里却暗暗紧张起来,难不成他们还能听见自己心里在说什么?
九雀瞥了她一眼说“你就当我八岁好了。不要试图在神女面前耍任何心机,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神女一直就这样不爱说话吗?”太子妃忍不住问。
“说了你们也听不懂,何必白费力气。”九雀翻了个白眼说。
太子妃心中暗暗打鼓问“那你们能听懂神女说得话吗?你和刚才那个男孩子。”
“不要打听和你没有关系的事情。”九雀不耐烦道,打开门把她送了出去,叫住旁边不知道哪个皇子的派过来的侍卫。“把她送回宫,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当心你的小命。”
明明只是一个还没有自己腰高的小孩子,可这里所有的人都对她言听计从,恭恭敬敬地行礼说“属下明白。”
刚才还跪满山头的百姓此时已经走了大半,太子妃心中暗暗惊叹,这些人可真是听神女的话。想着想着忽然想到自己刚才狼狈的样子,虽然早知道和太子之间不会有什么感情,可她还是期待着能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太子却根本不以为意,甚至还对自己诸多防备,不然又怎么会把这个怀有身孕的侍妾赶出宫,就为了保住当时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呢。
孩子已经睡着,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太子妃的手指从他的脸上划过,试图从孩子的脸上找到和太子相似的证据。
不知道是太久没有见过太子记忆已经模糊,还是还在还太小看不出来模样,她横看竖看就是觉得和太子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她坐在轿子里回望雨雾中的公主宅,朦朦胧胧,根本看不清应该从哪里进去,真没想到神女竟然会住在公主宅。
威烈公主虽然曾经建功立业,数次击溃外敌入侵,可因为她终生未嫁,没有留下一子半女,连死后哀荣都被克扣,原本应该三十六座的经幢竟然变成了二十七座,曾经宾客盈门的公主宅也在她死后迅速萧条。
本该在史书上浓墨重彩大书特书的人竟被删减得只剩下只言片语,平生只用寥寥数语就说尽。“帝十八帝姬,云英未嫁,享年二十九。”
她曾经大胜的那些战事也被归功于当时前去督军的人,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会忘记曾经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公主曾经为了保护这个国家而奋战至死。
虽然是非功过可待后人评说,可寥寥十余字岂能说清她的功过是非?她的父亲使她尊荣到极致,可她的兄弟却将她一生功绩尽数归于他人,不知她九泉之下会如何做想。
神女选这个地方必有她的深意,可深意究竟是什么?难道神女其实是威烈公主转世?还是威烈公主死后升天,成了朱雀神女?
太子妃心里百转千回地想了一路,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进的宫,直到侍女催促才赶忙下轿。
不远处的男人却让太子妃顿住脚步,他怎么会在这里?“你来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把孩子交给侍女,还让侍女躲在自己身后,明摆着在防备他。
孟庭晚行过礼才说“听说朝中为了新帝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太子妃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妨让我略尽绵薄之力,以报当年太子知遇之恩。”
“不必了,东宫已无太子,妾身一介孀居妇人就不留大人说话了,大人慢走。”
“太子妃难道就不好奇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太子的骨肉吗?一不小心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太子妃还是慎重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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