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雪

第八十二章 过河击贼(上)

    
    “杀虏!杀虏!杀虏!”
    “杀!杀!杀!”
    “休要跑了一个虏贼!”
    宋建武二年元月十五日,开封府城内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欢度元宵佳节,金中路大军统帅完颜宗翰便遣一名名叫纳谋鲁布达的猛克,也就是金军千户,领两千余骑兵突至板桥,用以试探宋军的虚实。
    板桥位于开封府城西,距离城池不足七里,而不足七里的路程,对于骑兵来说,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纳谋鲁布达领兵行至板桥之时,宋军忽然伏兵四起,大声呐喊着,挺着各种兵刃杀向金军。
    黄昏时分,板桥附近人影憧憧的,不知有多少兵马,顿将众金军惊了个面如土色。
    “速速退军,快退,快退!”纳谋鲁布达虽也是吃
    了一惊,但他却是金军之中的一员悍将,虽乱而不慌,挥舞着长柄大刀,大声下令金军原路返回。
    纳谋鲁布达挥刀当先冲上了一座木桥,众金军也是慌忙一窝蜂的挤上了木桥,打算原路返回逃命。
    宋军箭镞如雨,纷纷向着金军射来,将不少金军射落马下,落入桥下水中,就如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之声不断响起。
    冲近了的宋军便挺着丈许长枪,或拦在桥面之上,或站在桥下浅水之处,挺枪乱刺,将一个个金军刺落马下,落入水中。
    “杀!”纳谋鲁布达见状大怒,怒吼一声,领数百悍卒当先开路,纳谋鲁布达一马当先,挥刀接连劈死了两名拦路的宋军。
    “杀出去,杀出去!”
    这数百名金军悍卒皆身披重甲,箭镞、刀枪不能入,胯下战马雄健,手中铁锤、斧钺、狼牙棒等兵器也是异常锋利、沉重,跟随着纳谋鲁布达向外冲杀,就如劈波斩浪一般,在宋军人群之中活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
    人头滚滚而落,断臂残肢漫天飞舞,血肉横飞的,悍勇的金军,使得拦路的千余宋军心怯稍退,于是纳谋鲁布达在丢下百余具尸体之后,领兵杀出了重围,向着黑暗中疾驰而去。
    大批宋军挺着刀枪狂呼呐喊着追赶,可步卒怎追得上骑兵?因而大都是跟在后面吃土。
    “杀!杀!杀!”
    正当纳谋鲁布达领军纵马狂奔之时,黑暗中又出现了一支兵马,人数约有五千余人上下,挺着刀枪向着纳谋鲁布达等金军杀来,拦住了纳谋鲁布达等人逃跑的路线。
    不过因前方埋伏的宋军刘衍所部见到了金军之后,有些慌忙,仓促而起,因此负责截断金军退路的宋军并未携带塞车、刀车、拒马等阻拦之物,只是列成了阵势,挺着刀枪,向着金军缓缓的挤压而来。
    刀枪如林,令人心悸,只不过其中的刀枪很多为竹刀、竹枪,原因是不言而喻的,东京留守宗泽手下的宋军大都是由贼盗、流民构成,刀枪剑戟等兵器自然就十分简陋了。宗泽到任之后,也在不停的打造军械,但对于百万大军来说,无异为杯水车薪。
    “
    我大金的勇士们,勇武名震天下,此时何不拼死一搏?”纳谋鲁布达见情势危急,于是挥刀大声吼道。
    纳谋鲁布达随后率百余旗头当先向着宋军大阵杀去。
    “杀!杀!杀!”
    同命队的旗头死,余者皆不能活,于是众金军蜂拥而上,拼命杀向宋军。
    “杀虏!杀虏!杀虏!”
    断后宋军当然不肯退让,力图围杀这两千金军,同时只要坚持住,待后面追杀的宋军掩至,就能一起围杀金军。
    双方吼声如雷,杀声整天,纠缠在一起拼命厮杀。
    只不过纳谋鲁布达所统领这两千金军铁骑过于强悍,而宋军疏于战阵,军械也过于简陋,因此逐渐不支,待追杀的宋军刘衍所部赶到之时,纳谋鲁布达已率千余骑突出了重围,纵马远去。
    宋军数万人设下埋伏,以数万人马围杀金军两千余骑,却仅仅杀死、杀伤了千余人,自己倒是损失了五六千人,开封府宋军的战斗力及金军的强悍、灵活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开封府的宋军虽只歼灭了金军千余精骑,当却是极大的打击了金军的嚣张气焰,同时宗泽所部击退了来犯之敌,也是极大的安定了开封府的人心,极大的鼓舞了开封府军民抗金的信心。
    宗泽所部与完颜宗翰、完颜宗弼所部宋军大战、激战数场,使得完颜宗翰、完颜宗弼再也不敢轻易攻打开封府、滑州等地,而是转掠宋西京洛阳、蔡州等地。
    完颜宗弼领军主攻宋京东路、京东西路两路,而宋京东路、京东西路就无京畿路的开封府如此好运了,被完颜宗弼连下齐州、淄州、济州、衮州等地,兵锋直指应天府。
    而完颜宗辅、完颜娄室所率西路军相继攻破延安府、晋宁军、麟州等地,宋西北局势是岌岌可危。
    此刻的大宋江淮以北,除了中路的宗泽所部与金完颜宗翰所领的中路大军僵持之外,其余各处均是一片糜烂,战局对宋及其不利。
    ...........................
    宋建武二年七月某日,东京开封府
    此刻虽为白天,但天空之上却是阴云密布,墨色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落下来一般,阴沉沉的,使得整个东京开封府像进入了夜晚一般,同时东京留守府也是一片惨云愁雾。
    “宗老相公怎样了?”
    东京开封府留守府门前,一众将领飞马赶到府前,大名府留守杜充翻身下马,担忧的问向迎候在门外的宗泽之子宗颖道。
    “哎,杜太尉进屋再说。” 宗颖哽咽的说道。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大宋河北军领袖般的人物宗泽率军与敌浴血拼杀数月之久,金军害怕被宋军截断后路,此刻大部已退回黄河以北,可怎料宗泽却一病不起,因而将宋军诸将吓得不轻,纷纷赶往留守府看望宗泽。
    宗泽一旦有何意外,江北大局将更加难以支撑。
    杜充点点头
    ,领着众将跨进了宗泽所居住的宅院。
    杜充、丁进等人入满是药味的厢房之后,只见宗泽躺在卧榻之上,面容发黄消瘦,眼神无光,薄被盖在身上几乎与床沿平齐,可以想象病魔已将宗泽折磨得瘦骨嶙峋的,哪里像一个曾经叱诧风云的抗金名将?
    “宗老相公...”众将见到宗泽的模样,顿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诸君不必如此。”宗泽在其家人的搀扶之下,自床上坐起身来,看着诸将说道:“老夫以二帝蒙尘,积愤至此。汝等能歼敌,则我死无恨。”
    众将皆流涕曰:“敢不尽力!”
    “老夫已向朝廷保奏杜公为京师留守。”宗泽随后对宗泽说道:“望杜公善待部曲,以恢复故土,迎回二圣为念。”
    杜充闻言心中暗喜,连连拱手道:“杜某敢不遵老相公之命?”
    宗泽无力的点了点头,盯着杜充看了几眼,将杜充看得浑身发毛,浑身不自在。
    宗泽随后命杜充等人退下,只留下了丁进一人。
    “公以为杜充此人如何?”房中只剩宗泽与丁进二人后,于是宗泽问向丁进道。
    “老相公的意思是...?”丁进闻言诧异的问道。
    “尽管言之。”宗泽倚在床上,微闭双眼问道。
    “此人喜功名,性残忍好杀,而短于谋略,实不堪大任也,可老相公...老相公为何还...?丁某以为公子颖可担此大任。”丁进闻言想了想后答道。
    “老夫岂能不知此人?”宗泽闻言摇头叹道:“颖儿尚年轻,不足以服众,而杜充此人为大名府留守,麾下有精兵十万,若是不以此人为主,老夫死后,京师立时便会发生变故,虏军在外紧逼,若是京师有何变故,则大事休矣!”
    杜充听闻宗泽病重,立刻带兵赶到了京师,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等宗泽死后,攫取京师乃是整个大江以北的政权、军权。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手中有权、有兵方有立足之地,并以此为进身的资本。
    “宗老相公...”丁进闻言哽咽的说道:“待在下遍寻名医,定能治好老相公,你又何必谈死字?”
    “你不必再说了,老夫的身子,老夫自己清楚,必命不久矣。”宗泽摇头道。
    “老夫二十余本奏请今上返京的奏章,至今仍没有任何消息。”宗泽随后叹道。
    “老相公,朝廷目前可是被奸相李三坚把持。”丁进闻言恨道:“某以为他与从前的那些个奸佞有所不同,可目前看来,他与那些人为一丘之貉,贪生怕死,为丧地辱国之辈。”
    “辑安所言谬矣。”宗泽闻言摇头道:“老夫从前亦是如此认为的,不久前还与他争论数次,可目前看来,他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辑安,老夫死后,若有何变故,你当尽力收拢部曲,南下归于朝廷,这也是老夫的遗命。”
    “辑安敢不遵从?”丁进闻言起身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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