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雪

第八十九章 楚泗之战(二)

    
    金军如欲攻打泗州、楚州,最快的也是最便捷的道路就是通过灵璧县。
    因而大宋黑旗军武射军便奉命于沱河之南排兵布阵,设下埋伏,欲阻止金军攻打泗州、楚州等地。
    金军三千余先锋铁骑行至沱河北岸之时,便下马试探河水深度与流速,以寻找渡河地点。
    沱河河水不深,最深处仅能淹没战马的背部,最浅的地方只能淹没马蹄,水流也是较缓。于是金军选好渡河地点后,就陆续打马过河。
    “呼啦”一声巨响,正在金军人喊马嘶的渡河之时,河中心忽然发出一声巨响,为深坑塌陷发出的声音,随后河中出现了一条沟壑,就如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人般的,不断的吞噬着河水与落入深坑的金军及其马匹。
    黑旗军不知用什么方法,居然在河中掘了深深的陷马坑,并且算准了金军渡河的地点。
    因金军渡河速度较慢,并未纵马疾驰,因而不幸中的万幸,并没有多少人马落入河中深坑之中,其余金军均是被惊得勒住了胯下战马,或抛出绳索,搭救落入深坑的金军,或惊得聚在河中看着正在水中挣扎救命的同伴,或环顾四周,观察着周围动静。
    金军不敢肯定这深坑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也许为宋军布下的陷阱,但也有可能是这条河流中间有松软之处,从而被金军马蹄踩塌。
    “嗖”的一声响,正在此时,一支羽箭忽然腾空而起,带着长长的啸声,急速飞向正乱成一锅粥的金军。
    羽箭速度极快,如电闪雷鸣般的,且力道极大,准头还异常的精准,“噗”的一声,插在了一名金将的胸口,直没至羽,直接将这名金将射下了战马,“扑通”一声落入河中,溅起了些许水花。
    这名金将跌下马鞍,落入水中,胸口与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眼见是不能活了,其胯下战马也是被惊得发出“咴溜溜”一声嘶鸣,双蹄腾空,人立了起来。
    “啊?!!!!”
    “不好,有南兵!”
    金军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惊呼,或纷纷取下弓箭、兵器等,或拨转马头,一旦形势不对,就打算暂时退却。
    “好箭法!何人如此神箭?”
    羽箭是从魏益勇等人身后射出的,距离金军约有二百步的距离,如此之远的距离,准头还如此的精准,力道还如此之大,不禁令魏益勇等人是目瞪口呆的。
    魏益勇等人可从未见过如此神箭的。
    “啪!”黑旗军武射军队将周吉用一支羽箭,在魏益勇头上兜盔之上轻轻的敲了一记后呵斥道:“发什么愣啊?此为花统制的神箭,花统制之箭就是号令,上好箭镞,准备发射!”
    魏益勇等人闻言才慌忙取出箭镞,卡在霸王弩之上后,用力搬动绞轮,拉紧了弓弦,端着霸王弩,紧张得注视着前方,等待号令。
    周吉队中有许多人为新卒,使用霸王弩还不太熟练,因而有人在搬动绞轮,拉紧弓弦之时,弹伤了自己,甚至有人还未等到发射的
    号令,箭镞便自行射了出去,顿将周吉得得大声怒骂,并协助未上好箭镞的手下。
    好不容易周吉队中五十人均将箭镞推上霸王弩之后,便端着霸王弩,半蹲在地上,等待将令。
    周吉队为宋军第三波射箭的弓弩手,前两波弓弩手已经搬动弩机,开弓射箭了。
    箭镞密密麻麻的飞在了半空之中,就如升起一朵朵乌云般的,遮天蔽日的,随后急速落下,如一根根黑线般的,插向地面。
    “噼啪...噼啪...噼啪...”
    “噗噗噗!”
    密密麻麻的箭镞或落入水中,激起了一朵朵小小的浪花,就如雨点落入水中一般,不断发出一阵又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而插在人身上,就是一连串的沉闷的入肉之声。
    半空落下的箭镞,速度惊人,闪耀着寒光的箭头夹着动能急速落下,力道极大,非坚甲重铠所能够抵挡得住的,金军身上的皮甲、兽甲、薄甲等如同虚设。只要被箭镞击中,便透甲而入,刺入人体。刺入要害,便一命呜呼,未中要害者,也是发出一阵又一阵凄厉、痛苦的惨叫声。不断有金军大声惨叫着跌落马下,落入水中,金军骑兵阵型大乱,浅浅的河滩之中是铺满了人与马的尸体,未中箭的金军也是乱成了一锅粥,人喊马嘶、哭爹喊娘的。
    “后退,后退,速速退却!”一名金军千户见沱河南岸有宋军埋伏,正开弓放箭,且是无比犀利,己方猝不及防,不断有人中箭,于是慌忙下令退却。
    这倒不是金军不够悍勇,一击便退的,而是前方敌情不明,且水下情况也是不明,因而只有暂退,另寻对策。
    以往在平地作战之时,金军一般是利用其骑兵的速度及无以伦比的冲击力,冒着对方箭雨冲锋,只要突破对方的陷马坑、拒马等障碍物,骑兵便可杀入对方阵中,只要与宋军纠缠在一起厮杀,那么宋军举世无双的弓弩便会基本失去了作用。若是直接冲入宋军弓弩手的阵营当中,那么宋军弓弩手就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若是宋军正面防御过于强大,那么金军就会采取两翼包抄的战术,用弓箭等袭扰宋军,并使其崩溃,这是金铁骑屡试不爽的战术,也是金军万年不变的战术。
    “第三队放箭!”一名宋军将领见金军想跑,于是挥舞着手中长刀大声下令道。
    周吉小队五十余人接到号令之后,端着已上好弦的霸王弩,背着箭壶,跟随着武射军第三队弓弩手,冲了上去,随后半跪在地上,手中霸王弩指向了半空中。
    “放!”
    随着宋军将领的一声令下,无数羽箭又飞向了半空之中,羽箭随后落下,又将一些欲逃跑的金军射落马下。金军也是惊得拼命打马狂奔,很快就远离了宋军弓箭所覆盖的范围,只留下了一河滩的人与马的尸首及受伤跌落马下正痛苦挣扎的金人。
    这一切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
    “痛快!哈哈!痛快!”魏益勇大声吼道。
    魏
    益勇目力极佳,虽无千里眼,但也能清晰的看见自己射出的羽箭插在了一名金军的身上,并将其射死在了马下。
    一种复仇的痛快感觉在魏益勇心中油然而生。
    “吼!吼!吼!”
    大宋黑旗军武射军三轮箭雨便击退了金军前锋,金军死伤者无数,不禁令众武射军士气大振,纷纷高举兵刃大声怒吼。
    当然这得益于武射军所占据的有利地形及大宋黑旗军举世无双、无比犀利的弓弩。
    “军主有令,命三、五、六营上前收拾战场,清剿残敌,其余诸部就地休整,不得妄动,等候将令!”此时,十余名武射军传令官骑在马上,纵马疾驰,大声传达着武射军统帅花荣的将令。
    “百四、焕喜,我等上!”
    魏益勇见状对魏百四、魏焕喜等同乡大吼了一声,背着霸王弩,提着一柄长枪便跃出了战壕,冲了上去。
    魏益勇亲手射死了一名金军,尤感不足,非要手刃仇敌,方解心头之恨。
    魏百四、魏焕喜等同乡大声应了一声,便紧跟着魏益勇冲了上去。
    金军使得魏村家破人亡,家园被毁,他们也同样痛恨金人。
    “啊?哎,哎,我说你们几个毛躁小子,俺们可是第七营,快快给老子回来啊...”周吉见状大急,连忙大声呼喊道,可魏益勇等人早已是跑了上去。
    “你们几个谁要不许乱动。”陈吉无奈之下,只好叮嘱了其他手下一句后,也是提刀赶了上去。
    有时候收拾残军比上阵厮杀还要凶险,原因就是也许有受伤的金军,冷不丁的来个偷袭什么的,就可要了魏益勇等人的性命,在这些方面,魏益勇等人可没有半点经验。
    同时花荣所下的将令是命三、五、六营上去收拾战场,而非陈吉、魏益勇等人所在的第七营,因此是魏益勇等人违了将令,他们将会受到军法重处,而陈吉也上去的话,就能替他们承担大部分违令之责的。
    “魏益勇、魏百四、魏焕喜你们几个毛躁小子,地上的虏贼尸体无论死活,都给俺先杀上几刀,再收拾...小心虏贼诈尸啊!”陈吉飞奔上去,提着一柄砍刀,气喘吁吁的追上了魏益勇等人大声喊道。
    “头儿你怎么来了?”魏益勇等人正在纳闷三、五、六营的黑旗军将士跑到沱河之中后,并非立即收拾马匹、箭镞、兵器等等,而是不断的拿着刀枪或砍或刺那些躺在河中的金军尸体,见陈吉上来后,惊喜的问道。
    “回头再找你们算账。”陈吉瞪了魏益勇等人一眼,先挥刀将一名尸体的首级切下,让这具尸体死得不能再死了。
    魏益勇等人闻言挥舞着刀枪不停的砍杀着河中的尸体。
    “头儿,不捉活口了?”魏百四一边砍杀,一边诧异的问道。
    “要什么活口?”陈吉瞪了魏百四一眼后说道:“待俺们取得大胜之后再说。”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自是无法用言语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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