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雪

第一百零六章 残暴杀戮

    
    春雨绵绵,细雨无声无息地下着,如针尖,似牛毛,如烟如梦;春雨霏霏,雨雾弥漫,千万条银丝,荡漾在了半空之中,恰似珠帘;春雨不大,但却是连绵不绝的,从而使得池州乡野、田间、道路变得异常的泥泞不堪。
    雨点就从半空中飘落下来,在乡野、田间、道路上形成了一层白茫茫的水雾,积水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水洼。
    “啪”一只光脚踏进了水洼之中溅起了一些水花。
    “啪啪啪”道路上不断传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无数只未穿鞋的光脚,踩着积水,向前赶路。
    “跟上,别掉队,跑散了,遇到胡虏,可谁也救不了你。”一名披着蓑衣的池州贵池县一名刘姓都保正对众保丁大声说道。
    保丁即保甲法之下的乡民。以农为兵,则公私财用不匮,遂立保甲法,十家为保,选主户有干力者一人为保长,五十家为大保,选主户物产最高者为大保长,十大保为都保,选主户有行止材用为众所伏者,为都保正。
    而保丁即自主客户家中选取,一般家中有两丁,则选一人为保丁,因而一名都保正手下约有五百余人以上。
    保丁平日里,受之弓弩,教以战阵,夜里往来巡警,若有贼盗,保正或保长便率保丁共击之。各保之间,是以鼓号相联络的。
    池州一战,金军完颜药师所部被黑旗军神策左军杀得大败而逃。而完颜药师等金军自以为凭借骑兵的优势,可迅速脱离与逃脱,可怎料江南江、湖纵横,水道众多,且多雨,于是逃跑途中便陷入了泥潭或污泥当中,使得行军速度极为缓慢,逐渐被穷追不舍的大宋黑旗军神策左军追上了。
    而黑旗军神策左军兵马并不多,只万余人上下,击败金军之后,又要收拾战场,又要追击金军,因此人数严重不足,便号令池州各县、各镇、各乡、各村的保甲一同追击、围歼金军。
    其实不用黑旗军号令,金军自南犯以来,烧杀淫掠的,是无恶不作,早已激起了大宋军民的同仇敌忾之心,对金人是恨之入骨。池州各县、各镇、各乡、各村的保甲或乡民参与池州之战,此刻金军战败,于是池州各县、各镇、各乡、各村的保甲或乡民便漫山遍野的追杀金军。
    战场厮杀,众保甲或乡民可不是金军的对手,可痛打落水狗,就不在话下了。
    金军凶悍,且大都为骑兵,但此时他们在江南水乡,逃跑又遇到雨,道路是异常的泞泥不堪,而众众保甲或乡民可是土生土长的,早已熟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已适应了江南的气候,因此金军被众保甲或乡民追上,或杀或擒了不少。
    “刘保正,胡虏长啥模样啊?”刘保正的这一路人马追了半天了,可没遇到过金军,于是一名保长抱着兵器,一边赶路一边问道。
    “啥模样?我也没见过。”刘保正闻言摇头道。
    “没见过?没见过你还追什么啊?说不定错过了呢。”保长笑道。
    “错过什么?一路上鬼影子都没看到,错过什么?”刘保正闻言笑
    骂道:“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未见过猪跑吗?见到髡发者或耳垂金银者,不要让他们跑了便是。”
    “得令!”众保丁轰然答应道。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金人无论是女真人、渤海人、契丹人,还是燕京等地的汉儿,还是归降宋军、被强迫签军的汉人等等,最大区别就是头发、耳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因而宋人、汉人是不会剃头的,除非强迫,且宋男子可没有戴耳环的习俗。
    “啊!”
    “杀!杀!杀!”
    正当众保丁加紧赶路之际,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及惨叫声,顿将众人吓了一跳。
    刘保正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趴在了泥地之中,拨开草丛望去,只见雾蒙蒙的远处出现了许多黑衣人,正挥槊猛刺。
    这些人均是身披黑色铁甲,青铜被面,左手提盾,右手紧握着一柄长槊,披着黑色披风,长槊槊刃之上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寒光。
    黑衣甲士动作也是简单化一,基本上就是挡、刺、回槊、再刺、再挡、再回槊,黑衣甲士只重复这几个动作,不过动作整齐划一,无论是挡还是刺均是迅捷有力,就如同一部机器一样。
    而与其对阵之人,纷纷被刺倒在地,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鲜血飙出,形成了一团团的血雾,鲜血流得满地都是,染红了泥地。这些人身上沾满了泥污,已经分不清身上军衣颜色与样式了。
    “进!”一名黑衣甲士首领挥槊大声吼道。
    “杀!杀!杀!”
    黑衣甲士们挺槊向前,向着残余的敌人杀去,路过躺在地上痛苦呻吟,一时未死之人,冷酷的将他们一一刺死,又大踏步跨过死尸,挺槊向前。
    黑衣甲士如此凶狠的杀戮,不禁令与其对阵之人吓丢了魂魄,转身就想逃跑,可地上泞泥不堪的,布满了无数大小不一的水洼,而他们脚上大都穿的是皮靴,脚下是异常的湿滑,根本是跑不快,一些人甚至陷入泥坑或水坑之中,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甲士持盾挺槊,就如同一个个死神般的,一步步的靠近。
    “噗!噗!噗!”
    黑衣甲士又是一阵猛刺,鲜血四溅,腾起了一股股血雾,又是一批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了泥地之中。
    “降了,降了,我等降了!”
    “我等也是汉人,爷爷饶命啊!”
    剩余之人被黑衣甲士凶残的杀戮吓得魂不附体、魂飞魄散的,抛去兵刃,一个个跪在泥地或水坑之中,高声哀求饶命。
    “噗!”
    黑衣甲士首领挥槊狞笑着刺死一名请降之人,随后下令道:“将这些瓜怂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众黑衣甲士接令后,将一个个请降之人挨个刺死,下手是毫不容情,血腥残暴之极。
    “全部枭去首级,拿回去请功。”所有人被刺死之后,黑衣甲士首领用长槊槊刃切下了一人头颅,挂在槊尖上,好整以暇的欣赏了一番后下令道。
    众黑衣甲士轰然接令,一个个抢上前去,或用腰刀或用长槊,将死去之人的头颅切了下来,随后或挂在腰间或丢入腰间的兽皮袋中。
    按首级论功请赏,当然是首级越多越好。
    “啊?!!!”
    虽池州贵池县众保丁已经看清楚了这些黑衣甲士为大宋黑旗军,而被杀之人头颅之上的发型也能分辨出为金军,但如此血腥、残暴的场面还是将众保丁惊了个魂飞魄散的,不少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列阵!”见一旁还有人,不知是友军还是金军,于是黑衣甲士首领大吼着下令道。
    众黑衣甲士接令后,丢下手中的一切事情,持盾挺槊,列成阵势,向着众保丁缓缓逼来。
    “军爷们休要动手,我等贵池县保民,奉命前来追杀胡虏。”刘保正见状慌忙现身,丢去手中兵器,大声说道。
    这些黑旗军黑衣甲士简直是太凶猛了,杀金军如杀鸡一般,他们这些个保丁怎是对手?若不赶紧表明身份,被他们误伤了,岂不是太过冤枉?刘保正心中暗道。
    “额是神策左军部将种彦崇...”种彦崇闻言挥手制止住了麾下,揭开脸上的青铜护面,露出了一张满是络腮胡子与横肉的凶恶面目,上下打量着刘保正等人一番后问道:“你们这些瓜怂是贵池县之人?”
    种彦崇当然就是大宋名将种师道之孙,大宋宰相李三坚八夫人种佩竹的亲侄。
    靖康年间,种彦崇随爷爷种师道、叔爷爷种师中东征西讨的,结果却是叔爷爷种师中被金人所害,爷爷种师道郁愤而亡,害得西北老种家家破人亡的,老种家也是家道渐微,种彦崇又岂能不痛恨金人?无论金人是女真人、渤海人、契丹人,还是燕京等地的汉儿,还是归降宋军、被强迫签军的汉人等等。
    金人只要落在种彦崇手中,必被种彦崇所杀,甚至是虐杀。
    同时种彦崇如此残暴、凶残,也与神策左军的主将许彪分不开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许彪本就是个嗜杀之人,而一军之主将的秉性往往也会影响其部曲的。
    “回种将军的话...”刘保正闻言连忙答道:“小的是贵池县的保正,贱姓刘,这是小人的腰牌。”
    刘保正随后将证明自己身份的一个木牌递给了种彦崇。
    “带上你的人,去搜索虏贼残余吧。”种彦崇验明身份之后,将木牌丢还给了刘保正后吩咐道。
    “遵命!”刘保正点头哈腰的应道。
    “营主,你的马。”此时一名军校牵过一匹马后对种彦崇说道。
    “哪里来的马?”种彦崇问道。
    “虏贼留下的,那边还有许多。”军校答道。
    种彦崇闻言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果然有许多金人留下的战马,陷于泥潭之中,正哀鸣挣扎。
    人被种彦崇等人杀光了,只留下了战马。
    “刘保正,带上你的人,将战马挖出来,不许私吞,献于军中,功劳簿中,记你一笔。”种彦崇吩咐刘保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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