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酒喝的有些多,张小白早上迷迷糊糊醒了,但是头实在太疼,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外面柳文川和孙钰在说什么,然后黑丫也跑了过来...实在是睁不开眼,这几天太累了,好好睡一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张小白急忙从床上跳了起来,披上外衣就往外面跑。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孙钰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在那发呆。
“张小白!”
“等一下,等一下。茅厕,茅厕在哪?”
孙钰顺手指了一下,张小白直接狂奔而去。
过了一会儿,张小白一脸舒服的表情,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都这个时间了嘛?我这一觉睡的是真舒服啊!”看着夕阳渐落的天空,几朵流云呈现出淡淡的橙黄色。张小白伸了个懒腰,感觉像是马上在吃顿饭又要睡觉了。
“张小白!”孙钰再次喊了一声。
张小白回到房间,回了一句“干嘛?”,然后直接把脸扎进了水盆中。
“柳文川走了。”孙钰有些失落的小声说道。
“嗯...咕噜噜...你说撒嘛...”
孙钰的声音很小,脸还在水盆中的张小白咕噜噜的吐着泡泡,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昨晚你喝醉了,对他说不想跟着他一起远游了。你要去追求自己的人生,去走自己的江湖...所以,他走了。”
“噗...”一口水喷了出来。
张小白震惊的看着院子里的孙钰,反应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尴尬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别闹,我那都是酒话,谁信啊...”
谁信?柳文川那个榆木脑袋就信了。
张小白抬起手抹了把脸,快步来到孙钰面前,“少爷,他...真的走了?”
“早上的时候,我和黑丫本来是想看看你们俩,问一下咱们什么时候赶路的。”孙钰低下头,其实她心里也很失落。
“然后,就看到他一个人背着行囊准备离开了。”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儿?”张小白有些气怒的问道。
孙钰抬起头,抿着嘴,“我本来就是想和他说,我不走了。就在这里陪着徐娇,然后...等我爹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张小白眼圈都红了,近乎嘶吼般对孙钰说道。
孙钰被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张小白会是现在这个状态。那骇人的目光感觉就是要把自己吃了一般,她吓得直接从凳子上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是,是柳文川他不让我们叫你...”
“尼玛的,老子喝多了说一句醉话,你们居然都相信!我特么也是服气了,一个个的脑袋都让门夹了嘛...”
一边往房间里跑,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可张小白的心里极为愧疚,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喝酒就喝酒,胡说八道些什么。为了女人能把兄弟抛弃么?
况且,如果柳文川在去往回望峰的路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以后出家当和尚,天天念经都弥补不了,还追求个粑粑的人生啊!
他冲进房间,随便将衣服包裹起来,背上身就往外跑。
孙钰赶紧跟在身后,“张小白,马上就天黑了。柳文川和黑丫都走了一天,你去哪追呀。”
“不用你管!”张小白此时此刻,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了这句话上。
所以,他说这句话时,表情冰冷的让人害怕。孙钰小嘴一撇,差点就委屈地哭出来。
本来就是柳文川不让叫醒他的,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本来自己就没想过走那么远的路,选择留下来又有什么错?
“张小白,你这是要去哪?”
刚穿过内院,一身红裙的徐娇走了过来,正巧与他二人相遇。
“去追柳文川他们俩。”
“现在要走?出了城可就是青云山,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赶路?”
张小白脚步不停,继续朝着外面疾走,“再晚也要赶路,快的话,明早应该就可以追上他们了。”
“可是,可是我爹他已经给你准备了晚饭,你先别急...”
张小白突然停住脚步,眼神愤怒的盯着徐娇。可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沉声说道:“徐娇姑娘,替我和令尊道一声谢,我真的赶时间。昨晚喝多了,说的都是酒话,你别介意。告辞!”
“哎!你等一下啊。”徐娇想要阻拦张小白。
可张小白心里火急火燎的,直接用处身法冲向了徐府之外,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了在二人的视线里。
问讯赶来的徐大善人看着两个少女,“就这么走啦?”
“走了。”
“哈哈哈...这么走才是对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信守承诺,当初他们说要一起远游。如果张小白为了追求你而选择留下,我反而会看低他。”
对于张小白的匆匆离去,徐大善人反而还挺欣慰。他看了看面露纠结的徐娇,缓步来到她的身边,“娇儿,是不是觉得他们救了咱们家,还没来得及报答,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让他们走了?”
早上,柳文川和黑丫要离开时。徐大善人非要给柳文川拿上千两黄金,这些钱对于徐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与人相比,钱都是身外物。
柳文川哭笑不得,一番推脱怎么也不收。最终就只是要了几十辆的银子,拿了一颗金锭。
柳文川说了,背着千两黄金走江湖,那不等于是在脑门子上贴着仨字‘我有钱’,怕没人来抢嘛?
话多说到这份儿上了,徐大善人自然不可能强求,便对柳文川承诺,徐家欠他千两黄金。无论柳文川什么时候来取,徐家都会无条件的给。
“娇儿,你和徐家的其他闺女不一样。所以,不要因为这件事让你心里有负担。去追他吧,我已经派人准备了两匹最好的马。以后你是跟着他们一起远游闯荡,还是顺路回你的师门都可以,家里不用担心。”
“爹...”徐娇转身面对着徐大善人,慢慢低下了头。
“放心吧,你爹我从来都不是抠门的人。至于你得到的那逍遥派心法,是想自己修炼,还是赠与他人,或者上交你的师门,都由你来决定。”
徐大善人抬起手抚摸着徐娇的小脑袋,慈爱的说道:“傻丫头,徐家永远都是你的家。你爹会老,但也不是个短命鬼。常回家看看,你还个弟弟呢。”
在一旁的孙钰傻了眼,她本来是找借口在徐府陪徐娇的。结果徐娇要去追他们,那自己怎么办?
“小钰,你爹他们去往天泽王朝了,具体押送什么,目的地是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他本想让我把你先留在这儿,等他在天泽王朝落脚以后自会通知我。但是...”
“徐伯伯,我...我还是和徐娇一起离开吧。”孙钰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到底有多发复杂。
“好!马都准备好了。现在出发还来得及,一会儿可就要关城门了。”
“爹,那您保重身体。”
“去吧,去吧。”
徐大善人和三夫人站在一起,对着徐娇和孙钰挥手。
俩人先是回去房间收拾了一下衣衫,这才急匆匆的离开徐府,快马加鞭的朝着城西追了出去。
此时的张小白已经独自出城,准备到城外找一处卖马的地方先买一匹马。没办法了,虽然很是心疼钱,可是如果单靠两条腿,不知何年何月能追得上柳文川那。
刚出城门,他越想越气,抬起手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喝酒,打死都不能再喝!
就算喝...也要管好了嘴,绝对不能乱说话。
青云城外,确实有个小型的牧场,这里就是专门圈养马匹的。供来往商人或者路人买卖马匹。
正当张小白讲完了价格准备付钱时,夕阳下红灿灿如一团火焰的徐娇,对着她不停的挥手,脆声喊道:“张小白!张小白...等一下...”
看到徐娇的身影出现,张小白刚刚还沮丧的脸上,顿时如花儿般绽放开来。
......
青云山某处。
柳文川点燃购货,马车就拴在了旁边的大树下。他和黑丫俩人坐在篝火旁,啃着馒头。
“黑丫,和孙钰留在徐府不好嘛?干嘛非要跟着我出来遭罪呢?”
黑丫眨了眨眼,歪着小脑袋,“是你把我从巴郡带出来的,又不是孙钰姐姐。我干嘛要跟她留下徐府?”
柳文川抬起手指了指四下乌漆嘛黑的树林,“跟着我就只能风餐露宿,可能还要走上个一两年的光景呢。和孙钰留下有好吃的,还有好看的衣服...”
“那些我又不喜欢。”黑丫低着头说道。
“你就似个小撒子哟。”柳文川抬起手摸了摸黑丫的小脑袋。
黑丫抬起手一把推开,“你才撒嘞!”
这一夜,黑丫就躺在柳文川的腿上,舒舒服服睡到了天亮。柳文川则是手握月婵,修炼了一整晚。
天刚蒙蒙亮,二人坐上马车,开始继续赶路。
他们却不知道,这一夜。山中有三个人可是累的够呛,因为天实在太黑,跑错了路,绕了好大一个圈,现在还在山里乱转悠呢。
越是着急,越是出错。
张小白都快要崩溃了。
第三天的上午,柳文川和黑丫驱赶着马车越过了元苍国的边境,走进了天泽王朝的领土。
曾经的,大齐。
因为有徐老爷帮忙搞的通关文牒,所以柳文川和黑丫都很轻松的通过关卡。又走了半日,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了天泽王朝龙尾郡边境的第一座城,东临城。
东临城,是龙尾郡是座大城。
东临之名,出自某位大家之诗句“天边老人归未得,日暮东临大江哭。陇右河源不种田,胡骑羌兵入巴蜀。”。
当年大齐百万雄师东征,跨过绣水江,一路拔城来到了如今的东临城。当年的大齐先帝,雄才大略,誓要一洲即一国,想攻下元苍国之后,占据海岸线,建立海上军队,兵分两路攻打古臻王朝。
可是在抵达东临城后,当时的东临城还是元苍国的国土,叫西定城!
被大齐军队占领之后,城中百姓虽然并未受到伤害,反而是得到了优待,只要城内百姓愿意归顺大齐,土地按人头分配,且免除二十年的赋税。
可以说,当时大齐的先帝绝对是大手笔!
可城内百姓还是有顽固派,毕竟是元苍国的臣民,便有了天边老人归未得,“日暮东临大江哭。”的诗句。
也正是因为这首诗,让大齐先帝改变了原本的进攻策略。决定将此城更名为,东临城。
元苍国的皇帝也送来了降书,愿成为大齐王朝的属国,向大齐王朝进贡,俯首称臣。
入城之后,柳文川和黑丫找了一家小客栈,只开了一个房间。虽然兜里现在有钱了,可柳文川是个生活很仔细的人,能省则省,绝不乱花钱。
在楼下一人吃了一碗面,便早早回去休息。马车有店小二帮忙照看,拉到后院去喂草料了。
闲来无事,柳文川趴在窗口,望着客栈后边的马厩。一匹匹马的数着,最终找到了自己心爱的马儿。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马厩中走出来两名女子。不是样貌或者穿着吸引了他,而是其中一名女子不经意间将手里的武器掉落在地上,干好有一节露了出来。
柳文川眼尖,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武器。因为他曾多次看到过这个,黝黑的枪头闪烁着寒光,枪身有可以相连的机扩,只要将两节相连拧动,扣上枪头,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杨家枪——黑灵。
“这两个姐姐都是和诚器师兄一样,是杨家的后人?”
大齐的杨家,哪有那么多的后人。早在大齐覆灭之时,杨家凡是能够上战场的,皆以战死,只有老弱妇孺幸免。
杨诚器,就是杨家嫡系子弟。
至于整个大陆随处流窜的杨家女子,其实并非真正的杨家后人。他们都是流落街头的孤儿,或是成为刑徒的大齐子民。
这十几年来,杨门女眷流落大陆各地。从势单力薄,慢慢开始一边躲藏,一边培养自己的势力。杨门的儿郎都已经战死沙场,那么女眷们自然要扛起重任。
为了保护杨门的幼小的子弟们成长起来,她们在各洲抚养流浪的孤儿。在大陆上每个大洲之上,流落街头的女孩命运都很悲惨,要么是被同样沦为乞丐的男子其辱,要么就是被抓后卖金风月场所。
虽然被杨门女眷收养,并培养成死侍,命运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她们的童年至少是快乐的,幸福的。
她们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大家庭,他们有了自己的信仰和生活下去的动力。
出现在柳文川眼前的两名女子,十八九岁的样子,身着朴素。他们是归于杜娘手下,当初杜娘带人在海上截杀天泽王朝皇子宋禹失败后,带着小武和小翠一路逃亡至此。
他们二人就是过来接应小武和小翠的,因为杜娘有事已经先离去。
“怎么会走漏了风声?杜娘不是已经吸引那些追兵走了么。”
“死丫头,小点声行不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黑灵军是不是?”
年纪较小的玥儿吐了吐舌头,低着头快步跟上姐姐。
柳文川一直偷偷看着二人进入客栈,说巧不巧的是,二人居然就住在自己的隔壁房间。做贼似的偷偷趴在门口看了许久,确认没人跟踪这两位姐姐,他才松了口气。
可刚一转头,就看到黑丫背着小手眯着眼正盯着自己。
“哎哟!你干嘛!吓死个人了,不是睡觉了嘛?”柳文川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没好气的说道。
黑丫翻了个白眼,一脸审视的盯着柳文川问道:“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我刚刚听到外面是两个女的在说话,是不是相中哪个啦?”
柳文川一阵心虚,故作镇定的说道:“没有的事儿,我,我就是随便看看。还以为是...”
“是谁?你当是孙钰姐姐追来啦?”
柳文川气结,抬起手敲在黑丫的脑袋上,“胡说八道什么,赶紧睡觉去。”
“就知道欺负我,哼!”黑丫瞥着小嘴,气囊囊的躺会床上。
柳文川也躺会自己的床上,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在这东临城发现杨门女眷的身影,很可能意味着有江湖人士在追杀‘大齐叛军’。
难道是诚器师兄跑来了东临城?
想到诚器,柳文川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听到动静的黑丫也跟着坐了起来,弹出小脑袋望向他。
“看什么看,睡觉。”
如果诚器师兄在,那是不是说,接下来的路就可以一起走了呢?
不对,不对。柳文川摇了摇头,按照于老头的说法,整个小渔村是分成了三条线逃亡,他这边只是一条线。老道士师父带队一条线,老宦带队一条线。
按理说,三条线不可能这么快就碰面,否则岂不是没有意义了。
哎,看来自己是空欢喜一场。这边出现的杨门女眷,怕是和诚器师兄没关系了。他抬起手挠了挠脑袋,要是他们遇到危险,自己要不要帮忙呢?
似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客栈外突然传来了军队铿锵整齐的声音。包括后院的马厩也都被团团包围了起来,一群黑甲边军,全副武装的出现在眼前。
“把客栈给我守住,一个人都不许放走。”
“查!挨个身份的查。有任何可疑人等,可以就地格杀!”
柳文川和黑丫都被惊了起来,整个客栈里更是人心惶惶。住在柳文川隔壁房间里两个少女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在他们隔壁房间里一男一女悄悄离开房间跑到她们的门外。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玥儿赶忙打开门将两人拉进了房间里。
“姐,怎么办?”玥儿问道。
房间里的男子正是当初海上逃回来的杨诚武,杨家嫡系子弟。
“我出去引开军队,颖儿姐,玥儿姐,麻烦你们带小翠走。”
“哥,你胡说什么那!我和你一起...”
“行啦,行啦。你们俩先别吵。”作为四个人年纪最大的颖儿,她此次的任务就是安全把小武和小翠带回去。可是现在整个客栈都被包围了,这突来的变故,也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小武和小翠才是杨家真正的后人,就算是送死,也不可能轮到他们俩。
“玥儿,还记得刚刚马厩里的那辆马车嘛?”
“嗯。”
“一会儿我出去引开边军,你带着小武和小翠从后院杀出去,架着马车冲出城,自然会有人接应。只要能坚持到绣水江...”
“不行!颖儿姐。我是个男人,怎能让你去犯嫌。”
“小武!”颖儿轻声呵斥道,她走到小武的面前,温柔的抬起手拍了拍小武的肩膀,“当年若不是杜娘将我们姐妹俩个救下,恐怕我们现在已经是...所以,我们的命就是为你们活的。如果你们死了,我和玥儿立即赴死,如果你们还活着,我们就有活下去希望。明白了么?”
小翠红着眼,“颖儿姐姐。”
“好啦!按我说的做...”
这边四个人刚刚商量好对策,没想到外面突然就乱了起来。
“救火呀,走水啦!走水啦...救命呀...”
“死了死了,少爷,你是不是疯啦...”黑丫站在窗边上,看着房间里熊熊的大火,没被烧死,先被气的七窍生烟了。
真不知道少爷是哪跟筋搭错了,外面的人又不是来抓自己二人的,干嘛要放火呀。
不仅如此,柳文川还把烧着的房门一脚踹了出去,正好挡在了楼梯口。然后拉着黑丫爬上窗户,对着下边的边军呼喊救命。
“怎么回事?”颖儿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给搞懵了。
伴随着火势的蔓延,二楼客房的客人们开始向楼下逃窜。柳文川沿着窗外的房檐来到颖儿的窗前,拿着月婵怼开窗户对着里面说道:“两位姐姐可是...呃...”
一柄黑灵险些将他的喉咙刺穿,危急时刻,柳文川抬起月婵挡下,焦急的说道:“我从灵虚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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