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张小白率先从地上醒了过来,抻着懒腰打了哈气。
四下看了看,发现柳文川和孙钰都是盘膝而坐,显然两人比较勤勉都在修炼呢。
“吵死了。张小白,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讨人厌呢?”
“嘁,我又不在乎你讨不讨厌我,有人不讨厌就行。”张小白对于孙钰的厌恶表情浑不在意,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推开门,阳光已经从东方照了过来,院子里不再那么阴森森的。虽然依旧光秃秃的看不到任何花草树木,但总归是有了温度。
双手掐着腰,站在门口的张小白心情一片大好,咧嘴笑了起来,“嘿!雨过天晴的感觉真好!”
身后的孙钰四下张望了一圈,突然黛眉蹙起,对张小白问道:“喂!黑丫呢?怎么没看到黑丫?”
“肯定是比我们起得更早,跑出去玩了呗...”嘴上虽然这么说,他已经走出院子开始寻找黑丫的踪影,可是光秃秃的院子里,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丢了?
孙钰赶忙走到房子的后门去查看,可她推开门后却愣住了,因为后门之外居然就只有一堵墙。
“这...怎么...会...”孙钰的眼眸中透着深深的恐惧,回想昨晚忙前忙后的妇人,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抬起手又推了推墙壁,可厚实的墙壁根本没有什么机关之类,它就是一堵墙。
“张小白,张小白!”孙钰颤抖着喊着张小白的名字,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忽略了盘膝而坐的柳文川。
“怎么啦,怎么啦?”
从前院跑进来,张小白看到后门的那堵墙也愣住了。
“嘭!”
就在这时,房子的前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己砰然关上。房间里骤然间变得阴森恐怖起来。外面似乎刮起了狂风,大雨继续拍打着门窗,好似有很多人在疯狂地拍打挣扎,想要冲进这房间里。
张小白和孙钰脸色苍白,浑身又变得湿漉漉,冷意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渗入身体。他们打了个冷颤,目光同时看向依旧盘膝而坐像个蜡像似的柳文川,而原本摆放在中央的火盆居然也已经消失不见。
“少爷,少爷,快醒醒...”
张小白冲向柳文川的位置,想要将他拍醒。可向前跑了几步之后,他发现柳文川居然依旧诡异的与他保持着同等的距离。
怎...怎么回事?
“啊!啊...张小白...”
忽然,身后的孙钰传来惨叫声!
张小白急忙转身望去,只见孙钰被黑影包裹着直接拖进了黑暗中。
眼下的房间,除了一直端坐在地上的柳文川之外,张小白的身边已经变得一片漆黑,看不到周围的窗户,看不到进来时的那扇门,而眼前的柳文川也在慢慢变得模糊。
“不要!不要!少爷,不要丢下我啊...”
......
从始至终,柳文川都可以听到张小白和孙钰的对话,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睁开眼睛。他听到黑丫丢了,他很着急。他有听到孙钰的惊呼声,和张小白之后的呼喊。
然后,又是孙钰的惨叫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无法醒过来。
这到底是哪里?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小白,快叫醒我!快叫醒我...
身在恐惧之中,张小白和孙钰亲身经历着,备受折磨着。可柳文川却只能将自己封闭在身躯之内,他能感知到周围似乎发生了什么,却根本无法施以援手。
站在房间中央,妇人苍白的脸上露出阴森恐怖的笑容。他的半张脸是白色的,半张脸却是腐烂的骷髅。两只手里各提着一盏油灯,上面的灯芯发出幽幽的蓝色火苗。
这两盏灯,才是她的根本所在。
一盏是以她的精血炼化的灯油,灯芯则是她的魂魄。另一盏是她的夫君。曾经也可以像她一样,油灯被点燃,他就可以走出来。
可是现在却不能了,因为他的魂魄已经被自己吞噬。那个想要带着油灯逃跑的女子,已经被抽筋剥皮,精血炼化成了灯油,魂魄被缠在了另一盏灯芯之中,每一次点燃,都要承受油煎火灼之痛,永远不停歇,想失去意识都难。
这就是妇人最狠毒的报复。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玩归玩,可别伤了我那两位哥哥姐姐,否则我就让你像另一盏灯芯的魂魄一般。”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女鬼一跳!
扭头看去,她发现居然是刚刚倒地昏迷的小丫头片子。她不是根本没有任何真气的流转,为什么会突然行了?
黑丫似乎看穿了女鬼的疑惑,耐心的解释道:“你不一样也是个鬼,知道为什么你可以将自己寄生在灯芯之中嘛?虽然这事儿在这片天下很是匪夷所思,但是在另一片天地,这就是魔道的一种杂门邪法。太过伤天害理,不到万不得已,连魔门中人都不会用的法子。”
“磁石确实是个好地方,整座山都像是被布置了阵法似的。草木不生,人畜不禁。你这房子盖的也着实不错,找准了整座山的阴脉泉眼,可以源源不断得为你这两盏油灯提供阴气。这是有高人指点啊?”
“你是谁?”女鬼问出了最愚蠢的问题,心中掀起了惊涛飓浪。她很想逃,可又舍不得这个修炼的绝佳道场。
她在此潜心修炼百年,前五十年其实并不是她一个鬼,还有她的夫君。两盏油灯就摆放在这个空无一物的房间里,靠着周围源源不断的阴气滋补着他们的魂魄。
终于有一天,她的夫君忍受不住寂寞,花言巧语的哄骗她打开了院子的禁制。因为他们无法离开院子,无法离开油灯,所以只能在院子里守株待兔,希望能遇到‘有缘人’前来做客。
一天雨夜,真就有四名江湖人士误入到宅院控制的范围,被女鬼引诱着来到了院子。
那天的情形,就像柳文川他们几个误闯过来似的,被女子邀请进了院子。然后在房间里烤火,又精心为他们准备吃食。
其实夫妇二人能得此机缘跻身于油灯之内,他们起初是很开心的,虽然换了一种形式,可这不就是人们尝尝挂在嘴边的长相厮守,永生永世不分离嘛。
本来就是因为太过寂寞,所以夫君想着引诱一波人过来,增添点人气,未曾想过要伤人性命。
她的夫君本是一介书生,才华风流横溢,一袭白衣手持折扇,踱步而行出口成诗时,是女子最为着迷的一幕。可就是因为这一幕,让四名来客中的一名女子,对其芳心暗许了。
虽然女子只在房子里住了一晚上,可女鬼的夫君却发现了他自己修炼中的一个特殊神通,他认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是修行勤勉神赐的能力。
入梦。他无意间走进了女子的梦中。外面一夜晚,两人却已在梦中花前月下月余。而且男鬼也与那女子坦露了实情,说明了他如今寄居油灯的悲苦命运。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也不知道男鬼是如何忽悠那外来的女武者的,竟是在第二天让她的三个朋友先行,她要在留一晚。就是为了避免被她的江湖朋友发现,其实她正在和一个有妇之夫的男鬼研究私奔。
到了晚上,男鬼本来已经计划了个万全之策,因为他知道油灯的弱点在哪里。之所以让女子留一晚,是因为脱离宅院,脱离夫妻双灯的办法,是在早上才突然明悟的。
男鬼觉得这就是上苍赐予自己的大好机会,可以永远脱离这闹不拉屎的磁山。只要眼前这女人可以带自己离开,未来广阔天地,又何愁找不到新的女人呢。
男鬼和女鬼各怀鬼胎。
因为男鬼根本不知道,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女鬼赐予他的能力。什么如何熄灭油灯,未来脱离了这栋院子又该靠什么办法继续续命等等。
两盏灯当初被制造的时,其实是有分主次的,两盏灯的命运也是息息相关的0。作为主灯,是可以感受到副灯的心境变化。
说巧不巧,女鬼所寄居的油灯就是主灯,里面记载了修炼的心法,以及一些灯芯争仙的强大能力。女鬼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将这些都告知男鬼。
没想到两鬼相依为命不过五十年,他这个柔弱的书生就已经暴露了本性。
然后在她一步步的引导之下,男鬼和女武者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她设计的圈套中,还尤不自知。
正准备按照女鬼给他们安排的方法来杀死她,斩灭了她的油灯。
而且女鬼故意将一些秘法内容,潜移默化的传递给男鬼。其中就有一个,可以通过将武者的精血炼化成油,魂魄剥离炼化成为灯芯的一部分。
其实,她是在给自己的夫君一次回头是岸的机会。
只要她的夫君愿意,愿意将女武者抽筋剥皮,炼化成灯的一部分,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与之长相厮守,共同修炼。
但结果,总是不随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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