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隐蔽的地方,怪不得之前将整个雉京都掘地三尺了,却都一直找寻不到。
“应该就是那群小畜生干的,妈的,当初就应该把他们都宰了!”
现下基本可以肯定,百里余念是被坏人给拐走了。
而且那坏人,不出意外的,就是裴炎赫曾经见过的那群。
裴炎赫悔不当初,拔刀出鞘,怒声道:
“走!进去看看!顺便将他们的狗头都剁下来,拿去喂狗!”
裴枭然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人,忽然高声道:
“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你们在外头守着吧。
免得里头的人逃出来时,没人拦着!”
这命令下的有些莫名其妙了。
因为谁都知道,裴枭然武功高强,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从她的手下逃脱。
不过,也许是怕里头人太多,一时无法全部拿下吧。
后面的人也没有怀疑,纷纷四散开来,各自守在密林的四面,以防有人逃脱。
而裴枭然,这才跟着裴炎赫走了进去。
裴炎赫听到她的指令,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眼里,有抑制不住的杀气。
裴枭然也是抿紧了双唇。
没办法,男人的那点乐趣,全天下,应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所以,公主现下会是什么模样,还真不好说。
万一……
万一真是最坏的结果的话,那么,看到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了。
三人一起默默地往前走着。
脚下的枯叶发出碎裂的脆响,夜风冷冷,沁寒入骨。
忽然,里面也传出了一阵枯叶被踩碎时发出的脆响。
三人皆是习武之人,自然是第一时间便听到了。
裴炎赫握紧了手中寒光烁烁的大刀。
裴炎赫握紧了手中的小弓。
百里烈鸢一只手伸向了藏在腰间的软剑。
然而,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
那脚步是如此的虚浮、杂乱,一听就不是习武之人。
而且听动静,也不大可能是一个男人的脚步声。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
裴枭然的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
借着灯笼发出的微光,三人就看见,自对面,缓缓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百里余念。
可是……又不像是百里余念了。
她一身衣衫破碎不堪,头发散乱,脸色惨白。
双唇却是红丨肿干裂着的,眼神空洞,动作僵硬。
走起路来,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裴枭然心下一沉!
最不好的预想……竟是真的实现了!
很快,百里余念也注意到了他们。
她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他们,一动不动,好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亲人是真实存在的。
然后,咧嘴一笑,声音哑涩道:
“你们……来了啊……”
说完,全身紧绷的神经一瞬间便放松了下来。
眼前一黑,人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余念!”
百里烈鸢第一个冲了上去,接住了直挺挺朝后倒去的妹妹。
裴炎赫则握着大刀,一瘸一拐的快步朝着百里余念来时的方向奔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山洞里只有那群畜牲留下的恶臭味道,和一把掉在地上的刀子。
他只能余怒未消的回来,发现裴枭然已经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百里余念的身上和脸上。
三人又一起默默地朝外走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再多的安慰也是苍白且无力的。
裴枭然看着下颚不住抖动的百里烈鸢,知道他是气得狠了。
自己的妹妹前一天还好好儿的,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竟是被人蹂躏成这个样子。
换做是她,她也会疯的。
但是,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再多的后悔和愤恨也已是无用。
接下来该做的,是怎么安抚好百里余念,治好她身上和心上的伤。
跃上马车,三人又朝着裴府匆匆而去。
百里烈鸢留下照顾百里余念,裴枭然去了宫里,向朱庭芝说一声百里余念找到了,可以撤兵了。
裴炎赫则提着刀,联合自己的手下,去找那一群遁逃的畜牲了。
天也渐渐的亮了,鸡叫声过后,一轮新日冉冉升起,依旧是光芒万丈。
到得中午的时候,裴枭然回来了,裴炎赫也回来了。
还顺便提回了几个人头。
“确认过了,就是这几个扛着麻袋进林子的。
我也是确认过后,才砍了他们的狗头的。”
裴炎赫随意的将那几个人头丢到一边,就像丢一堆垃圾一样。
“那个……她呢?还好吗?”
裴枭然皱眉看着那几个人头。
看得出临死之前他们都怕得很,那种深入骨髓的害怕和惊恐,此时仍旧深深地刻在那一张张丑恶的脸上。
嫌恶的收回目光,裴枭然叹了口气,道:
“还没醒呢,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裴炎赫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
“我还是先不打扰她了,等她醒来之后,我再过来看她吧。”
顿了顿,又道:
“其实还有一个没有找到,也不知道那个畜牲钻到哪里去了。
正好,我再去找找。”
其实,杀了这几个,已经差不多了。
因为剩下的那一个,当得知同伴的下场之后,怕是这辈子都不敢在阳光下行走了。
但是,不知为何,裴炎赫就是不肯就此罢休。
在密林中见到的百里余念的样子,如同用刻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痛。
不是因为百里余念的遭遇。
也不是因为百里余念的一身狼狈。
而是因为,他清楚的看到,这位公主殿下眼中的光芒……
泯灭了。
裴枭然动了动唇。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接下来,百里余念接连沉睡了三天。
整整三天,百里烈鸢都守在她的床边,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衣不解带,夜不休眠。
裴枭然出于心疼,劝了几次。
然而劝着劝着,自己却先消了声。
因为自百里烈鸢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难过与悲伤,如同往继续往已经满了的杯子中注水一样,已经满溢而出,连身边的人,都感同身受了。
幸好,大夫说了,虽然百里余念的身体遭受重创。
但是,只要好好调养,总会调养回来的。
这位大夫是京中医术最高、最为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他的年纪已经大了,平日里也轻易不出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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