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废物!”
朝着那老板丢出一句,余烬不再多话,拂袖便走。
最让他愤怒的不是舟山,而是这些麻木的百姓。
连反抗的意志都不复存在,他管的再多,又能有什么用?
“现在肯交了啊。”
舟山眯笑的说,“行吧,五颗地级灵石,保你接下来七日,生意安宁,无人敢扰。”
那老板瞬间就怔住了。
周围也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大人,这管理费……”
老板挤出一丝艰难的笑容,说道,“不是一颗地级灵石吗,怎么一下就涨成了五颗?”
他的铺面本就不大,加之这里还叫做琉璃城的时候,每天都处于乱世状态,他们这些小材料商,都很难攒下多少财富,此刻管理费五倍溢价,无异于对他剥皮吸血!
舟山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口吻:“如果你没有漏交,给你的价格自然还是一颗,可谁让你糊涂呢,若没有一点惩罚,以后你又不长记性可怎么办?”
“可我……”
老板捏着衣角,脸色涌上了一股绝望。
现在他全部身家,也就剩下五颗地级灵石,若是就这么交了,他的铺面该如何生存?
“交与不交,你自己考虑。”
舟山说罢,又朝那个壮汉摆动衣袖,一枚瓷瓶落入对方怀中,“被黑柳蛇咬上一口可不是小事,抓紧把解药吃了。”
壮汉狂喜,飞快把瓶口对准嘴巴,一番狼吞虎咽。
脚踝当即就消肿下去,涌出的血液也转为红色,又流了片刻,就那么神奇的止住了。
这一幕,顿时激怒了余烬。
他转过身怒视舟山:“对这种垃圾也出手相救,舟山,你是猪脑子吧!”
“你懂什么!”
舟山嗤笑开口,“明师兄登任在即,特别交代,在他担任城主之时,城中不可发生命案,况且,是这老板犯错在先,他殴打老板,也属常事,何罪之有呢?”
“……”
余烬无语良久,冷声道,“我知道你们不要脸,但现在才知道,你们是有多不要脸!”
此时,壮汉体内的蛇毒已然肃清,一边拍打身上的尘渍,一边对着那老板发出狞笑。
双拳更是被他捏的咯嘣作响。
“其实这管理费,你可以不交的嘛!”
“明城主他宅心仁厚,不许杀生,就是说,只要你捱过我的拳头,自然就万事大吉了。”
“不止是你,在场的其他商户也是一样,我们这类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忤逆明城主的意愿做事!”
这话嚣张至极,却也说到了老板的心坎里面。
如若能省下这五颗地级灵石,那他捱上几下拳脚,又有何妨?
况且,他今天捱的揍还少吗?
“大人,要不然……”
他为难的看向舟山,试探开口。
舟山倒是爽快的摆了摆手:“管理费是自愿上交,我们城主殿,从不强求。”
“多谢大人理解……”
砰!
不等说完,壮汉的拳头便再度袭来。
老板的面骨顷刻塌陷,强烈的晕眩感袭来,重重摔倒。
“余师弟,这边没什么好看的了,不如我带你们去别处转转?”
揽住余烬的肩膀,舟山也把这血腥的一幕甩在脑后,仿佛这就是街头巷尾极为寻常的事情。
一把震开他的手臂,余烬寒声道:“离我远点,为殿下准备的行宫在哪,我们自己过去!”
“在丛云阁,等等,师妹她也在车上吗?”
舟山面露惊喜,“我这个做师兄的,必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啊!”
“用不着!”
一个腾跃跳上马车,余烬催动烈风驹,瞬间就消失在长街尽头。
砰!
刚返回车厢,余烬便拍碎一张木桌,发泄怒气。
“你们说,那个老板是傻子吗!”
“我都要帮他出头了,他还要交什么管理费!”
“什么管理费,那分明就是保护费!”
“这样七日一个轮回,他还做个屁的生意,全养活明氏兄弟那些人了!”
黄肖却是苦笑一声。
无奈道:“因为他明白,您只能保他这一次,而他今后在天机城里,还要靠着那位舟山大人生存下去。”
这话噎的余烬无言以对,索性又拍碎两把椅子泄愤。
随即,慕轻轻叹息道:“希望他能捱过这一次苦难吧。”
“今天好说,可之后的苦难,怕是捱不过的。”
唐锐平静道,“只是,不知下次要他上交多少管理费,才能躲过此劫。”
慕轻轻黛眉皱起:“你为什么这样笃定,也许那个壮汉打上几拳,就会放过他了呢!”
“那壮汉险些死在余烬手中,而他又不可能找余烬复仇,所有怒火,都会发泄在老板身上。”
眼眸微眯,唐锐道,“我甚至怀疑,那壮汉的所作所为,都是经过舟山授意,不然的话,城民又如何才能认识到,这份管理费用的重要性呢?”
“这太过分了吧!”
慕轻轻终于反应过来,眼中闪烁阵阵冷光,“一边设置管理费,一边派人殴打不肯缴费的商户,同时还在暗示那些如实缴费的商户,城内不许杀生,只要他们捱过拳脚,也就无需缴费……”
一向心平气和的阿布,此刻都皱起眉头:“而等到他们后悔,原本的一颗地级灵石,也已经涨至五倍,甚至有可能更高!”
“难怪那老板提出不再缴费的时候,舟山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他是良心发现,敢情他是放长线,钓大鱼!”
余烬也猛然醒悟,回想起那些围观的民众,恐怕他们有不少人,都动了断缴费用的念头,可他们并不知道,这并非爬出了深渊,而是朝着更深的深渊探去!
“别的不说,这明氏兄弟算是把如何搜刮民脂民膏,给彻彻底底的玩明白了。”
唐锐话落,看向窗外,那一个个艰难求生的路人,瞳孔慢慢缩紧。
尽管离州刚刚经历兽潮,可不论如何,离州至少能得以喘息,那圣三家虽各有野心,对待百姓,却还算不错。
可这里,表面上一片祥和安定,实际却生活在一种无形的兽潮里面。
这种兽潮,正是权势之下,越发膨胀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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