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怀王狐疑看他。
丞相沉着道“臣的眼线回报,太尉和易河盛已经一封书信到北关,暗示怀王谋事之举。易家兄弟的折子今日便到了老臣手中,其中借口北关安宁,欲回都整休一段时间。老臣已经驳回了。想必,易家兄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易家兄弟……”怀王手指轻拂眉头,捋了两下眉毛,在才下定决心道,“嗯,那便依你所言。若是你与易家兄弟对上,攻不得便守,我这边事成就派兵增援与你,助你清缴谋逆之将。”
“是。”丞相起身,朝他长长一揖,“老臣先祝陛下一切顺利。”
“哈哈,那便先谢丞相吉言!”
……
常乐他们离开云雀山后,之前的马车已经被村子里的人给截回了村子。
孟久让常乐等人在村子外面等着,自己回了川草村,找了辆破马车,带上些药品以及包袱,便出村和常乐他们汇合。
村里的人听说孟久要出村,都不是很赞同,孟今更是抱着他不让走。
在没有确定川草村的人能不能出村之前,孟久便未将传说中的诅咒解除的事说出来,怕他们有些人白白存了希望,只是说要出去见识见识。
直到他说赤身虫不会再出现,村子人念及他家中也没了别人,最后便同意了,送他到村门口。
孟久帮司伯言和无泽将伤口处理之后,也担当起车夫的角色。一直到了最近的县城,他们才分离。
司伯言给了孟久一笔钱,让他找了处地方落居。他们自己则是另外雇了一辆好点的马车,置办了些用品,快马加鞭地往圭都赶。
这日,又是大雪纷飞的一天。
他们的马车孤零零地行驶在宽敞的官道上。
无泽戴着厚厚的毡帽,身上也围的严严实实的,盘腿坐在前面赶车。十里也同样围的严严实实的,和他并肩坐在另一边。
自从无泽受伤后,孟久赶了一阵子马车,十里幡然觉得,他们四个人,一直让无泽一个人赶车好像有点为难人。特别是,无泽如果受伤,也不能让无泽带伤赶车,十里便想着要学驾马车。
十里凭借着自己当年赶驴车的经验,很快就掌握了赶车的技巧,便时不时坐在外面,等着跟无泽交换驾驶。
不过无泽一直没有给过她机会。
忽然,帘子一撩,常乐探出头来。瞧着像两座石雕一样的两个人,一脸的姨母笑。
“十里,你坐在外面冷不冷?要不要进来坐坐?”
十里扭头,一张嘴呼吸便是浓浓的白气。
“不了,我坐在外面挺好。”
一旦进去,免不了被常乐各种试探。在云雀山外,常乐怀疑十里和无泽的事后,时不时地就要调侃他们两个人。
无泽偏头瞧
了十里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先进去罢,坐在这儿也没用。”
“哪儿没用?”十里狠狠瞪了无泽一眼,偏回头,拢了拢双腿,坚定道,“我不进去了,阿常你赶紧进去罢。”
常乐见十里生气,一巴掌狠狠拍在无泽的肩膀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十里被这动静惊得扭回头,错愕地瞧向常乐。
“无泽,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跟一个女孩子这么说话?人家顶着风雪陪你,你说这话,也太……”
不等常乐说完,十里已经伸出手将常乐推了进去,狠狠地将帘子合上,不想多听她说半句。偏头瞧了无泽一眼,不自然地偏回脑袋,定定地注视前方。
常乐拨弄了下帘子,乖乖地坐回了马车里,心情却是大好。
司伯言正襟危坐,正看着书。见状,无奈开口。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样逼着,他们反倒会更加不好意思。你若真有心,回去之后,直接将他们婚事安排了就是。你是他们的主子,这点事儿,还是可以做主的。”
常乐在他旁边坐下,双手往袖子里一拢。
虽然她的体寒被维风治好了,但是现在已经是腊月,渐入深冬,天寒自冷。
“我就是看着他们俩着急。咱们这快要到圭都了罢?”
“嗯,前面就是丰林郡,丰林郡过去就是圭都了。”司伯言将书放下,脸上不知喜悲,“还有五六日就到了。”
常乐听着还有这么几天,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战事来临前的肃杀氛围。
“怀王在都城应该是没事的吧?”
“放心,他一切顺利。”司伯言安慰地说了一句。
常乐点了点头,又想起这两日听说的事情来。
他们一路过来,听说育国的君王暴毙而亡,育国大皇子继任为新王,并立刻对大氏进行了军事进攻,来势汹汹,直击金山关。
想起育国,就不得不想到于单。
“齐佑救于单时,提到王后。所以,于单是育国的一位皇子吗?”
“看来是的。”司伯言肯定,“可育后所出,便只有这位新任育王。”
后面的话,司伯言没有继续说下去,常乐却也猜出其中意思,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愁,整个人却是激动的。
“那于单就是没死,现在还成了育王?可他三番五次帮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应该是不会攻打大氏,怎么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攻打大氏?该不会是因为我们害死了齐佑?”
“应当不至于。他看起来不像是这么草率的人。”司伯言微微皱眉,想了想,“或许他早就有了攻打大氏之心。无论如何,现在育国算是和我们彻底闹开,除了派兵镇压也没有别的办法。”
常乐闻言沉默,念起于单那张
洒脱的脸庞,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先前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如今却成了真正的敌人。
“没准儿,他真的是因为齐佑呢。别忘了,他和齐佑可是夫妻关系。”
司伯言正认真思索着,思绪瞬间被常乐的话打断。抬眼见常乐当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时哑口无言。
好半晌,才在常乐真诚的注视下开口。
“显然,齐佑是为了让谷主帮于单,他们二人才撒了那样的谎,也就你当真。你这念头,有时候莫要这么不同才是。”
“是你不要不承认才是,明明在你们这儿,龙阳之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是你们都隐晦着不好意思谈罢了。”常乐不满地怼了回去,盯着司伯言就理直气壮道,“你不也看过我先前画的那些画儿?”
司伯言的脸色一僵,隐秘地带被常乐触及,这种心情并不是很好。若是别人,他早就发脾气,让人拖下去了。如今,他憋了好半晌,还是忍不住怪责。
“你还敢提这事儿,忘记上回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什么话?把我丢进窑里烧成人俑,立在城门口?”
常乐记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毕竟好一阵都因为这件事提心吊胆的。还一再告诉怀王,让他把卖出的小黄图都看紧点儿,别又被司伯言给发现了。当时怀王的态度很是敷衍,让她一直不放心的很。
“你要是做这种事……”
司伯言盯着她,等着她的下半句。
常乐身子一扭,侧对他,不以为意道“那你就记得让人在人俑脑袋顶儿留个洞,听说这样能让死了的人魂魄升天。”
闻言,司伯言愣了下,本以为她会生气跟他吵起来。这个结果,他并不是很满意。
先前他看孟七古光是不小心把水弄到瑛嫂子身上,就挨了一顿骂。如果说常乐不敢骂他,也不应当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难不成是仗着他现在不会对她做这种事?
还是说,常乐根本就是不怎么在意他?
久久没听见回复,常乐拿眼角扫了司伯言一眼。发现他又若无其事地拿起了书,当即心头一阵火大。
她刚刚的反讽,这位就听不懂吗?
居然能说出那种威胁她的话,现在看见她生气也不解释?
他还记得他们俩还是在谈恋爱吗?
“若真有那么一天,提醒工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司伯言不适时的一句不恰当的话,让常乐深深怀疑自己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面前这个人,是个直男。她一直以为自己这个直女够直了,在他面前才发现,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常乐忍了忍,不再去看他,一个人坐着开始生闷气。
司伯言的视线从书页上方滑落在常乐身上,见她生气
,也满是郁气地收了目光。她既然不在意,那自己就好好地刺激她一下。
马车里的氛围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气氛也不是很好。
常乐生着气就睡了过去,后来是在外面的吵闹声中醒过来的。
迷糊间看向司伯言,见他还在看书。睡饱之后也没刚刚那么生气了,吐了口气,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外面道路上的人多了起来,说着一口的方言,常乐都不怎么听得懂。在他们前方是一条长长的队伍。
正疑惑,外面传来交流声,十里撩开帘子把脑袋钻了进来。
“公子,阿常,前面就是丰林郡的父化县城。城门口给拦着了,好像是在找什么人,无泽已经过去打探了。”
司伯言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并没有多关心的意思。
十里还要看着队伍,又把脑袋缩了出去。
“找人?难不成是通缉犯什么的?”
常乐抓取着多年电视的经验性情节,兴致勃勃地把脑袋伸出了马车外。
左右扭着一看,发现这队伍长的吓人,还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冬日的寒风刮着她的脸颊,生疼生疼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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