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明白了,要是大都督没什么事的话,下官就先去准备了。”
说完也不等乔师望说话,就直接离去。不过乔师望也不在意,能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这段算什么?
反正最后的功劳是自己的,并且黑锅还不用自己来背,这样的好事哪找去?
至于许敬宗会不会不高兴?
呵呵!
不高兴又能如何?还能翻天不成?
当许敬宗走出北庭都护府时,刚才还铁青的脸立马消失不见。看了眼身后的都护府,他冷笑一声,喃喃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许敬宗不客气了。”
要是之前,哪怕是丢掉这官不做,他也不敢接下这事。西域之地幅员何止千里?广阔的西域却只有不到六万大唐军队,加上种族众多,小国遍布,大唐根本不可能做到和内地一样的治理。
如此之下,除了有城池和少数战略要地,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放养状态。对于长安的贵人们,他们或许不敢在大唐内地做什么。但在这里,他们还有什么不敢敢的?
奉养匪类,劫掠商队,占山开矿,买卖人口,甚至走私。只有想不到的,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而要做到这些,那样不需要大量的人口和青壮?
大唐人口他们是别想了,是真的会掉脑袋的。但异族可以啊,于是,这里面就聚集了大量的异族败军之将,亡命之徒!
以前他想都没想过要对付这些人,因为你对付一个,功劳拿不拿得到不知道。但就是害怕你有命那没命花。
他底下的官员不是没有汇报过地方的不法份子,但都被他压了下来。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也扛不起那些身后人的报复。
断人财路如闪人父母,这可是不死不休的大恨啊!
但现在..........
想到书信上提到的那位,他心中的惊喜简直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
对于那位自己也算是研究了很久,可以说,除了皇帝,太子外,那位才是将来最大的潜力股。
自己之前不是没想过去投靠,但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自己名声在外,怕是没几个人愿意搭理自己!
不过,现在机会来了!
此事既然是从安西那边传过来的,想必也是那位的意思!
有那位背书,那些人就是个屁!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想耽搁下去了。按照信上所说,现在那位已经过了玉门关,怕是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来到北庭,自己得抓紧时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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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西域突然之间画风变了,变的让人有些不明所以!
人还是那些人,城还是那座城。
但城里城外,人前人后,却发生了变化!
以往欺行霸市的人被抓了,城外经常出没的匪徒突然消失了。本意外要奉上些财物才能安全通过的商贾们,战战兢兢地走到城中才发现一路上竟然没了拦路抢劫的?
“砰~!”
庭州,一座好话庭院中,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中年汉子砸了自己最喜爱的茶壶,大声咆孝着。
“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的人呢?那姓许的怎么敢抓我们的人?他还想不想做官了?他这是在找死!”
此人乃是长安勋贵中派人来这里的主事人。
本来他轻轻松松地在这里交易物资,或者便换些东西送出城外。以前就算是乔师望知道了也当做没看到。
但现在,一个长史府的长史竟然敢对他们动手?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下属听着他的咆孝,都不敢说话。
刚开始只是抓一些小喽啰,他们也没在意,只以为他们做的太过了,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此类事情,以为过几日就放回来了!
但就在昨日,他们在庭州的心腹竟然给抓了,他们想要见那位长史都不得而入。去乔师望府上,说是大都督出城巡视去了。
这下他们坐不住了,他们不是傻子,这事哪有这么巧的?
经过一番打听,竟然发现不但是他们,凡是长安来的人基本上都被抓了不少。他们想要出城却被士兵拦住,现在更是被看守在府宅中不得出去。
现在就是再傻也知道有人要拿他们下手了。
但他怎么敢?难道不知道自己身后是什么人吗?
“找机会派人出去给公主送信,我就不信了,还能翻天不成?”
没错,他身后的人是一位公主,到底是哪位他不敢说出口。哪怕是被抓了,他死也不敢说。不说大不了死自己一个,但要是说了,自己全家都得遭难!
“砰!”
突然,房门被撞开,只见一中年文士出现在他面前。
“许......敬......宗!”
咬牙切齿地喊出对方名字,再看看门外影影绰绰的人,他知道自己这次栽了。他实在没想到此人竟然真的敢对他他们出手,难道他许敬宗不怕死吗?
“哟!本官的名字记的倒是挺清楚,唉,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啊!”
不管对方充血的目光,许敬宗幽幽道:“本官已经给了你们机会,但一个个好像是傻子一般,竟然还敢留在这里?真以为这天下就没人治得了你了?”
听到许敬宗的话,壮汉一愣,好似想到什么,指着许敬宗颤抖道:“是谁?是谁在算计我?”
“算计?”
“呵呵!就你?”
许敬宗不屑道:“我劝你还是放弃一切抵抗吧,现在最多就是你一个人死,但要是动手了,就算是你身后那位也保不住你家人。”
“到底是谁?”壮汉嘶吼道。
“就算是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
他早该想到了,难怪一向乖巧的许敬宗竟然敢对他们动手,难怪乔师望不见他们,原来是身后还有别人啊!
“是谁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你只要知道就算是你身后那位见了那位也不敢放肆!买卖人口,拦路抢劫,私开矿山,纠结异族,走私禁物,这其中随便一条都够你死一百次了。”
说道这里他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了。挥手道:全都带走!
“诺!”
看着人被带走,许敬宗露出不屑之色:“公主?还真是.........”
摇了摇头,就不许想这些了。
公主怎么了?大唐的公主多了去了。不说当年太上皇的儿女,就是当今陛下的公主都多的数不过来。
那些公主在长安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圈养面首,开赌坊,设青楼,还真是什么肮脏做什么啊!
之前有平阳公主镇着,那些公主们还不敢太放肆。但随着这些年平阳公主不理外事,那些个公主就彻底放开自我了。
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不是没有百官弹劾,但有用吗?
他们是皇家公主,陛下还能杀了她们不成?
一个个仗着自己的身份,简直胡作非为,现在更是越来越过分了。
这段时间,他封锁城外消息,让人带着三千铁骑横扫北庭各处,先断了他们的联系,省的出现什么乱子。
现在城外收拾完了,也就轮到城内了。
这些人还杀不得,要等到那位来了之后再处置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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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军营的乔师望得到消息后也吃了一惊,按照他的想法,也就是将一些不知分寸的收拾下就差不多了,也算是给那位一个交代。
但谁能想到许敬宗竟然拿着鸡毛当令箭,将整个北庭都杀穿了。
城外那些人也就罢了,本来就见不得光,杀了也就杀了,没人会在意!
但城内那些人却动不得,要是动了,自己也没好果子吃。不说其他,就他家里那位就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来人,备马,本都督要进城!”
北庭长史府,许敬宗正在查看抄家得来的收获。虽然知道不会少,但当真的统计出来他还是吓了一大跳!
这他娘的果然抢劫才是来钱最快的方式。这才几年啊!这些年竟然积累了如此大的财富,就这还只是今年的。
想想每年至少有这么多财物送到长安去,他心底彻底没底了。这要是传回长安,要是没人保自己,他就是十条命也不够那些人造的。
哗啦!
房门直接被撞开,只见乔师望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
“许敬宗!你想干什么?疯了不成?那些人你也敢动?”
面对怒气冲天的乔师望,他反而镇定下来。事情反正已经做下了,现在担心一点用都没有,只是希望那位看在自己尽力的份上拉自己一把。
“大都督何出此言啊!”
看着装傻充愣的许敬宗,乔师望气的脸色发青。
“别给老子装蒜,现在,立即,马上将那些人放了,不然本都督也保不住你!”
面对色厉内荏的乔师望,许敬宗突然笑了。原来他也有怕的时候啊!
“你笑什么?”
乔师望皱眉道。
“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
许敬宗摇了摇头,道:“大都督如此撞进长史府,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抓人的命令可是您下的,下官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何况,那些将士立下如此功劳,岂是能说放就放的?”
“你........”
指着许敬宗,乔师望发现自己看走眼了。这哪是什么绵羊,分明就是一头饿狼啊!
“你到底放不放?要是放了,此事到此为止,不然........”
但许敬宗却眉头一挑,不解道:“不然如何?”
“好好好!”
乔师望彻底怒了,多少年了?竟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难道真以为他许敬宗是个人物了?
“来人,给我搜,谁敢阻拦,杀无赦!”
哗!
身后的亲兵抽出横刀,眼看就要闯入后院,而那些人就被关押在后院的地牢中。
“乔师望!你大胆!”
许敬宗突然曝起,厉声道:“我乃陛下亲命的北庭长史府长史,总览一切民生,缉盗乃是本官分内之事,这里灌容不得你放肆!”
“全都给我让开!”
他挥退长史府官员,做一个请的姿态,笑道:“人就在后院地牢,您想要放人请自便!”
“但本官却要提醒大都督一句,当初陛下可说的清楚,都督府无权过问长史府事意。你今日要是将人放了,本官职小力微,不敢阻拦,也阻拦不了。”
“但你今日擅自带人闯入我长史府,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来来来,本官的人头就在这里,大都督想要祭旗,我这个长史的头颅也算是正合适。”
“大都督想要尽管拿去,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男人!”
许敬宗扯着脖子大吼道:“来啊!”
哐~
身前的前卫勐地将兵刃掉在地上,都看向脸色发白的乔师望!
造反?现在大唐谁敢造反?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你......血口喷人!”
冷冷地看着疯狂的许敬宗,乔师望冷静了下来。既然他作死,自己也不能拦着,就看他怎么收场。
“我们走!”
说完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走出长史府...........
噗通!
当再也看不到乔师望的身影,许敬宗一下子坐在地上。背后的冷汗滚滚而出!
“长史,你也......太厉害了!”
身边的长史府官员敬仰地看着许敬宗,他们没想到一向圆滑的上官竟然如此刚烈,乔师望是什么人?那就是北庭都督府的天,谁敢在那位面前如此说话?
但他们长史敢,不但敢,还将其喝退了。
他们都是寒门或贫民子弟,因为没有背景和人脉不得不在西域搏出一条道路来。
但理想和事实永远是背道而驰的,北庭这里虽然没有什么世家大族,但却有不少大唐的贵人们在这里捞钱。
他们除了安置百姓外,其他的地方动也不敢动。有时候还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硬刚的..........
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吧!
“今日之事不要传出去,另外传令各聚集地,按之前商议好的行事!”
许敬宗苦笑一声:“这次咱们能不能翻盘就要看这次了,告诉下面的人,都给本官打起精神来,谁要是出了岔子,咱们都别想有以后了!”
“长史放心,大家伙都知道轻重,我会盯着他们的!”
“嗯,去吧!事不宜迟,让大家都动起来!”
“诺!”
在所有人走后,许敬宗这才站起来。看向东方,喃喃道:“郕公啊,我老许这次可讲全部身家性命赌在你身上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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