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曜镇天

    
    春水柔被一阵巨痛惊醒了过来，一睁开眼，映入眼映的居然是欧阳含露姐妹，两人笑盈盈地看着春水柔，而那条晶眼雄蛇正如同一卷巨大的绳索，缠绕在春水柔身上，越勒越紧。
    欧阳含露满脸是得意的笑容。
    “小妹妹，我们的香料不错吧。小妹妹现在是香气扑鼻呀，让晶眼青蛇都对妹妹是情有独钟啊。”
    “啧啧，还有一把不错的灵器，再加上两条晶眼青蛇，两个蛇卵，我们姐妹这次可是收获满满呢？”
    春水柔在青蛇的缠绕之下，感到一阵阵窒息，怕不过片刻就会身亡，她没有回应嘲笑，而是目光平静地看向空中，头脑中闪过无数昔日的片断，她想起了她可悲的出身，想起了她的队长南凤凰、想起了队友越一绝，她想起了卧龙小队的如朝阳般的光辉，最后竟然想起了曾经在坤胜学院手下救过她的小师弟赞普，她的泪眼之中，甚至看见了小师弟赞普闪动的身影。
    她闭上了眼睛，把幻想挤出脑海，一滴泪缓缓地从她的眼角滑下，她受过的苦难不比任何人少，她也不怕死亡，可她舍不得这初见起色的人生、和她舍生忘死的师姐弟。
    她的思绪被砰的一声巨震打断，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
    “师姐，不要怕，师弟救你来了！”
    身上缠绕的青蛇破绳索一样软了下来。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她的前方，不是幻觉，那是她小师弟赞普。
    春水柔再也忍不住，泪水突然涌出，浸湿了她的脸颊。
    对于敌人，赞普从来不讲究手段。
    何况还有一个乌鸦这样无孔不入的队友，一人一兽对于偷袭这种手段运用得简直是出神入化。
    晶眼青蛇与春水柔争斗，也早已力疲，赞普与乌鸦略施小计，由乌鸦引开欧阳姐妹的注意力，赞普手中山剑朝晶眼青蛇七寸重重一拍，就解决了春水柔的死局。
    “这两个小妞长的白白胖胖的，最合大爷胃口，如果你们肯做乌大爷的人宠，大爷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特别是你，啧…啧…啧。”乌鸦绕着欧阳含露飞了一圈，最后落回到到赞普头上，歪着脑袋，朝欧阳含露嘎声道。
    赞普温柔地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春水柔，再回首时已经是面罩寒冰，冷声说道。
    “你们两人心肠竟如此歹毒！”
    “每人留下一根手指，小惩大戒，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小弟弟，你岁数不大，口气倒还不小。谁要留下手指，那也难说得很呢！”
    “杀！”欧阳含露满脸嘲讽，手下却一点也不含糊，眉心元灵闪现，蛇中之王黑曼巴。
    手中蛇牙般两只乌黑短刺闪现，向赞普狠狠刺来。欧阳雯雯同样默不作声，一样是两根乌黑短刺，绕到侧面，向赞普痛下杀手。
    另一边，一条晶眼青蛇已经在两人身后闪过，直向春水柔扑去。显然，晶眼雌蛇已经被两人收伏。欧阳含露姐妹心机深沉，一出手就让赞普难以相顾。
    “乌鸦，拦住它！”赞普低喝一声，手中山剑闪着寒光，划过一个半弧，直朝欧阳姐妹斩去。如果两人是长大兵器，硬拼实力，怕赞普还要费不小气力，但两人皆惯于贴身近战，这在赞普的眼中，简直是自寻死路，“梦醒时分”、元兵山剑双双加持之下，手中寒光缭绕，划了一个怪异的弧线，扑扑四响，欧阳姐妹翻身而退，皆是脸色苍白，手中两对灵器，已经被山剑斩断。
    “小小青蛇，敢在乌爷面前出现。”乌鸦站在刑的后背之上，挡在了晶眼青蛇的面前，刑可是货真价实的顶阶灵兽，经过这几天修养，早已伤愈，虽然卖相依然很差，但实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晶眼雌蛇见刑出现，早已胆寒，转身欲逃。
    “青毛怪，弄死它”，由于乌鸦对于刑甘愿臣伏于赞普极其不满，自那之后，乌鸦一直称呼刑为青毛怪。刑独角上一条筷子粗细的光线闪过，晶眼雌蛇的脑袋早被射穿了一个大孔，倒地毙命。
    欧阳姐妹一对灵器，一招之内，皆被斩断，顿时慌张，再加上刚刚收伏的晶眼雌蛇竟然在对手两个伙伴面前连一招都撑不过，已然毙命，更是面色惨然。
    她二人知道算计春水柔过于狠毒，春水柔一旦恢复过来，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欧阳含露咬咬牙，身上蓝黑色光芒越来越浓郁，一跃而起，十指成钩，如同黑曼巴的獠牙，直指赞普咽喉，人还未到，腥气扑鼻而来。
    欧阳雯雯面色惨白，但出手却毫不犹豫，会同姐姐跃起，左手蓄势，右手横扫赞普左肋。
    赞普冷哼一声，眉心黄光一闪，重力术双双作用的欧阳两姐妹身上，但方向不同，欧阳雯雯如受重压，身形一矮，动作顿时缓慢许多。欧阳含露则如同被人自后面推了一把，攻势竟然又迅疾了几分。
    但这样一来，两人的围攻顿时被人为地分出了先后，围攻变成了飞蛾扑火。
    赞普山剑闪着寒光，前刺欧阳含露，以长击短，只怕这一刺之下，欧阳含露就要受伤。
    “黑色曼巴！”欧阳姐妹同时尖吼一声，落后的欧阳雯雯双手抱住欧阳含露双腿。
    欧阳含露本来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看就要和山剑撞在一起。欧阳雯雯一抱之下，欧阳含露有了借力之处，腰身一扭，竟然躲过山剑前刺，右手带着腥臭之气，已然扫到赞普左肋。
    两人元士六品，元力皆要高出赞普许多。这一变招简直是又快又毒。
    赞普脸上露出一个冷笑，在梦醒时分的作用下，两姐妹看似天衣无缝的配合简直到处是破绽，唯一的区别在于赞普以元士五品的身体强度能不能做到而已，而元士六品的强度和速度还没有达到赞普不可掌控的地步。
    赞普身形不退反进，手中山剑划过一个极小的弧度横扫，一进之下，欧阳含露右抓顿时抓空，而赞普的山剑则重重地拍在欧阳含露的腰间，山剑本是土之属性，以拙重为主，只是山剑之主天资惊人，又衍生了锐之属性。因此，这横剑一拍，虽然赞普并没有全力出手，已经使欧阳含露受了重伤，
    欧阳含露惨叫一声，身体立时佝偻成虾状，痛呼不已。欧阳雯雯慌忙放下欧阳含露，抱住姐姐，不知所措。抬头看向赞普，满脸是乞求的神色。
    “我不杀你们,已经是手下留情,留下一根手指，你们走吧。”赞普脸色冷漠，根本不为所动。
    “不错，你们姐妹行事，歹毒无比，不杀你们，已经是对你们极大的宽容。”春水柔经过调息，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站在赞普身旁怒声道。“如果不是赞普到来，我恐怕已经葬身蛇腹之中。”
    欧阳雯雯想起她们是如何对付春水柔，知道今天绝不可能善了。
    脸上戾气一闪，右手立掌如刀，一挥一挑，自己左手小指与无名指已经落大地上，脸上一片惨白，狠声道：“我姐姐已经受了伤，就如你所言，代姐姐留一根手指在此，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罢，背起欧阳含露转身离去。
    赞普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小师弟，是不是后悔得罪两个美人？”春水柔除了两眼有些红肿，衣不蔽体外，基本已经恢复了过来。她怕赞普笑自己，首先发难。
    “在我的眼里，只有善恶，没有男女。”赞普道。“我只是想，她们俩个根本没有改悔的想法，以后面对，怕要是多了两个敌人。”在自己师姐面前，赞普又恢复了笑容满面的模样。
    “怎么，你怕她们？”
    “倒也不是怕，我在想，这些恶人应如何处置才更好。”
    “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也不必想太多。”
    “不，纵恶即是行恶，止恶才是行善！”
    “那你在自己眼中，是善是恶？”
    “我既不是善，也不是恶，我是一个善人眼中的善人，恶人眼中的恶人。”
    “那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一个普通人。”
    “那你看师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春水柔向赞普挺了挺胸膛。
    “师姐是一个好看的女人！”赞普叹了口气。
    “在你眼中，不是只有善恶，不分男女吗？”
    “先分善恶，再分男女。”
    “那师姐在你眼中是善是恶。”
    “我是一个普通人，眼中的善恶自然与普通人一样。师姐是善是恶，不是以我来评价的，是以这世上普通人的道德标准来衡量的。”赞普开始苦笑。
    “那师姐到底是善还是恶，你倒是给个评价呀！”春水柔发现，赞普这位小师弟倒是挺好欺负的，不像越一绝等人，聊天极其无趣。
    自己被赞普救了两次了，这在嘴上必须要找回做师姐的自信，要不然怕这小子居功自傲。
    “在我的眼中，师姐自然是大大的善人！”赞普大义凛然地说道。他开始意识到，他又犯错了。
    “那在你所说的普通人眼中呢？”
    “那自然也是善人，大善人！”赞普笑道。“我们还是赶快与其它师兄们会合吧！”
    说完转身就跑。
    “站住，我怎么听着你小子像是在敷衍我呢？”春水柔赶快追了过去，百忙之中犹自不忘把手中的金色印记印向地上的晶眼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