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珍药阁

    
    小刚扶着地面站起来，他的手紧紧抓着面包往后藏，抬着头用黑漆漆的眸子看向江临。
    “我的问题，你不能回答吗？”江临也注视着他，“你知道当我发现你偷偷出来后是什么心情吗？王婶也知道了，她现在又担心又生气，生意都不做了。”
    小刚不语，却是咬紧了下唇。
    江临看向他手中的面包，那是带包装袋的，江临曾经在逛超市的时候见过这种面包，它是非常瓷实的那种，类似于压缩饼干，哪怕是成年人吃完它也能至少撑上一天不用吃饭。
    可小刚今天明明吃完了一碗面……
    江临这才惊觉到有些问题，哪有小孩子是这种饭量的？
    是小刚有暴食症，还是他体质特殊？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王婶完全是多管闲事才会帮的你，我们实际上应该对你不管不问，是我们做错了？”江临再问他。
    小刚沉默两秒，然后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请你再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江临盯着小刚，“你是不是那个贼？”
    小刚眼珠动了动，再次咬唇，像是在挣扎一样。
    江临的心逐渐变凉，打算回身离开之时，他却是开了口——
    “不是我，真的不是。”
    这似乎是江临听他说过的最多的话。
    “我先说好，你没有任何骗我的必要，因为不管你是不是贼我都不会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哪怕你真的是，我也不会上报城主府，我只会让你自己离开而已，所以你不用为了自保就敷衍我骗我。”
    江临自嘲一笑，“我本来跟你也没有关系，如果上报反而会让我被人怀疑和你是同谋，我只想安生开我的店。要你是小贼，你就自己走，我和王婶就当只是同情你所以才收留你了两天，其他的事情我们都不管，你会不会被抓，也都和我们无关，你只要别在被抓后拉我们下水就好。”
    抓贼上报？
    这事江临不想掺合。
    小贼看着是个小孩，实际上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就他身带宝物这件事就已经透露着他的不平凡。
    江临只是一个外来者，在皎月城都还没有稳住脚跟，不想被挤进别的麻烦事里。
    “现在，你再来回答我一次那个问题，你是贼吗？不，我应该问你，你是要自己离开，还是要跟我回珍药阁。”江临凝视他的双眼，“你应该知道你的答案会对我带来怎样的灾祸，我没有害过你，你不能恩将仇报，你要是真想报复……要不你去讹曹婶家的鞋店吧，她有钱。”
    小刚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呆滞。
    不过下一秒，他就开口了，“我不是贼，我跟你回去。”
    江临长松一口气。
    去选择相信一个善恶未明的孩子似乎是个很冒险的行为，可是江临就是愿意去相信他。
    大概……如果自己没有空间傍身，那现在很可能跟小刚一样在外流浪着，只为了要口饭吃，或者是他有地方做工，但也不比小刚强上多少。
    本质上来说，二人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江临始终觉得，小刚说的是真话。
    “行，那我就相信了，你不要让我失望，你如果让我失望了——”
    江临的脸逐渐凶狠。
    小刚看他的眼神也逐渐有了变化。
    “你如果让我失望了，那你的冰果我就会全没收了！”
    江临说着，就突然伸出手，从小刚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冰果丢到了嘴里。
    这冰果还是江临送给小刚的，但没想到这家伙饿的吃面包了也没有把冰果吃完，口袋里还装了好几颗，鼓鼓的，有两颗在江临这个居高的角度都能直接看到。
    嗯，不咋好吃，但当个零嘴还凑合。
    江临咂巴着嘴想着。
    这时他瞟了一眼小刚，却发现小刚嘴角刚刚隐没一个勾起的弧度——
    这是笑了？？
    自己莫不是眼花了吧。
    江临眨眨眼，却见小刚已经又是一个冷面不讨喜的小屁孩了。
    “走了，回家。”
    江临顺势就拍了拍小刚的头。
    “嗯。”
    小刚答应一声，不过脚步却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跟江临走了。
    江临手搭着小刚的肩往回走，刚走几步，就发现小刚好像正在朝某处看过去，江临也顺着往那里随意一看，一看，人就愣了。
    一个比小刚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正站在那里，人几乎隐没在阴影处，正朝二人这边看过来，眼神中带着些着急和复杂。
    “你谁啊？”
    江临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那个陌生的小男孩。
    他说完，两人都是一愣。
    “你们认识？小刚，这是你朋友？”江临疑惑的问向小刚。
    小刚的眼神却像是见了鬼似的，他看看阴影里的小男孩，又看看江临，张了张嘴，声音发颤的问：“你，你在说谁？”
    “我在说他啊，就是那个。”
    江临莫名其妙的伸手指了指陌生男孩。
    指完，仍然对着的是两张懵逼的脸。
    “你们怎么这么看我……”他被看的有些毛毛的。
    “你，看的见他？”
    “你看的见我？”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也同样带着震惊和不敢置信。
    “我为什么看不见，你不就在这里——”
    放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江临整个人僵立在原处，眼眸睁大，心跳似乎停了，也似乎跳动的更加剧烈。
    一些线索逐渐浮上心头——
    经常偷东西的小贼、小贼并不能被人还有摄像头看到、他疑似有特殊功法和宝物、他经常偷吃的……
    小刚出现的时间与小贼偷东西的时间相近，小刚来历成谜不愿意去城主府……
    他大半夜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吃着一个面包……
    “看不见看不见，眼花了，还以为刚才过去了一个什么东西，呵呵呵，走吧小刚，咱们该回家了，这天都这么晚了，我都准备睡觉了。”
    江临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拉起小刚的手就要闷头往前走。
    该死的，自己的这个眼睛是不是有毒啊！
    为什么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看得见！
    此时的江临慌的一批，但他不能说，还得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