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已从水之坟墓里传来......你是否听到他阴沉的调子?”她唱道,“这是对所有人的召唤,倾耳听那狂风呼啸,扬帆启程回故乡!”
突然,这艘小船被一盏灯笼照亮了,照亮了船上的人影。
这个人,正是伊丽莎白·斯旺。
她表情平静,棕色的大眼睛飞快地前后扫视了一下,把周围环境尽收眼底。
这里没有布局整齐的街道或者富丽堂皇的大楼,一点没有她年轻时或是她黄金时期的皇家海港的气派。
她曾经穿着的紧身衣裙在这里毫无用处,倒是身上这件棕色的、毫无衣形可言的斗篷显得合适得多。
当她的小船在码头下面转悠时,她从一个蹲在一堆鱼杂旁的老妇人身边经过。
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正在一堆炭火旁吹玻璃,闪闪的橘红色火光照出圆形玻璃的样子。
右边的一声爆炸使她跳了起来,她看到一个耀眼的转轮焰火在一家烟火铺外旋转,引得火花四溅。
一个男孩追逐着转轮,踩灭火星点点。
伊丽莎白看到一只猴子的影子从旁边跑过,她打了一个寒战。
她继续前行,歌声不停,直到她来到一个码头,才把船拴好爬了出去。
“哟嚯,一起拉呀。”她一边唱一边栓绳子。
突然她停下来,低下了头。
一群东印度贸易公司的人正由贝克特的副官默瑟带领着从旁边经过,他们恰恰是最不该听到她的歌声的人。
她想用这首歌证明自己的海盗身份,但只针对海盗同行而言。
片刻之后,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伊丽莎白又唱起来。
“让旗帜高高飘扬!用力拉呀......”
“......无论是小偷还是乞丐。”一个新的声音加了进来,“我们都要永不言亡。”
当一个男人从巨大的下水管道的阴暗处走出来时,伊丽莎白站了起来。
有两个手里拿着武器的人分立在他的两侧。
这个人身材高大,令人印象深刻,他强健的肌肉在黑色长袍下微微起伏。他的眼里透着杀气,随身带着一把邪恶之剑。
尽管此人仪态可畏,伊丽莎白还是舒了口气。
这个人叫泰黄,正是她要找的人。
或者至少,这个人可以带她去见她要找的人,泰黄是令人生畏的新加坡海盗王啸风的副指挥官。
泰黄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对于那些不明其义的人来说。”他口吻不详地说,“唱这首歌是很危险的。”
他走近了一些说:“特别是对一个女人,尤其是对一个独自前来的女人。”
“你凭什么认为她是一个人呢?”
泰黄和他的随从转过头,寻这个新的声音望去,巴博萨正站在他们身后,微笑挂在他布满岁月沧桑的脸上。
“你是来保护她的?”泰黄问。
“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保护呢?”伊丽莎白回答,嘘了一声。
泰黄僵住了,伊丽莎白的声音在耳边,她的匕首却压在他的咽喉部位。
巴博萨发出啧啧声。
“你的主人还等着我们呢。”他对泰黄说。
他又特别对伊丽莎白补充道:“意外的死亡只会给我们的会面带来不快。”
他盯着她手中的匕首,伊丽莎白慢慢把刀放下,但并没有收刀入鞘。
泰黄揉了揉脖子,仔细观察起这个老海盗来:“他就是巴博萨船长?”
“是的。”巴博萨认同地说,“她是伊丽莎白·斯旺,啸风答应过我们一路上会很安全。”
泰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要对他有利。”他用暗哑的声音回答。
他一甩袍子,转身带领他们离开,然后他突然举起一只手,所有人立刻停了下来。
靴子的声音预示着有更多东印度贸易公司的人经过。
泰黄一直等到他们拐入了街角,才示意其他人跟着他走进一个巨大的污水管的入口。
......
当伊丽莎白和巴博萨消失在黑暗中,有件奇怪的事正在不远处发生。
在其中一座连接新加坡运河和水道之间的残破的桥上,两个东印度贸易公司的人正在站岗。
倘若他们从边上往水里看,他们或许会发现水里正漂过一排椰子。
而椰子下面正事某种会引起他们极大兴趣的东西,在每一个椰子下面都有一个邪恶的杰克·斯帕罗船长的船员。
当椰子漂到大桥下的黑暗处时,其中一个浮出了水面,露出了海盗拉杰蒂的头顶。
他把椰子壳当头盔戴,以防自己被别人从上面看到,他的那只好眼睛四下张望着,而那颗木眼珠子则茫然地盯着前方。跟在他身后的是潘泰尔、吉布斯、卡顿和马蒂。
当大家安全地藏在桥下的阴影处时,他们摘掉了椰子头盔,朝一个铁炉排游去。
他们从随身背的油布包里拿出几把硕大的锉刀,用来锯开炉排的栅栏。
然后他们等待着。
吱吱吱,吱吱吱吱。
东印度贸易公司的人立刻注意到了,他们朝黑暗处看去,那是什么声音?
过了一会,一个女人艰难地推着一辆轮子嘎吱作响的车子从黑暗中出来。
车里装着几只鸟笼子,里面关着啁啾直叫的金丝雀,还有装着神秘液体的叮叮当当的瓶子和几袋面粉。
鸟笼上面有只彩色鹦鹉,这只鸟的旁边是一只正在摇着风琴手柄的猴子。
这就是杰克的手下在等待的。
风琴的音乐声,轮子的嘎吱声和推车的咔哒声,这些响声足以掩盖从下面传来的任何噪音。
是该行动的时候了,海盗们立刻开始了锯开炉排栅栏的工作。
推车越来越近,两个守卫彼此交换了个猜疑的眼神,上前把推车拦住了。
音乐停了,下面的海盗也停住了。
其中一个卫兵抽出了长剑。
“你不能待在这儿。”他粗暴地对那个女人说。
她抬起头来,虽然他们不认识她,但这个女人就是蒂娅·达尔玛。
她挨近那个和自己说话的卫兵,用诡异的声音对他耳语说:“你妈妈一直都知道是你把亚麻布扔进了井里。”
这个卫兵被吓得往后跳,他惊恐地看着这个老女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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