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笥

    
    “或许主已经丢下了我。”
    加赫里斯神情失落。
    圣殿骑士失去了荣耀，失去了主的荣光就等于失去了所有他们心理所重视，所珍视的一切，形同行尸走肉。
    她原先还算有神的大眼睛里满是疲惫，泛红的血丝已经布满了眼眶，整个脸颊显得暗淡无光，人看上去有点虚弱，连原来一头金黄色的秀发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主不会丢下任何人的，加赫里斯，圣殿的荣光时刻照耀着我们，主会宽容一切你一切的罪恶。”
    高文轻轻拍了拍加赫里斯的肩膀。
    “没有荣誉圣盾，我的实力直接削减了三分之一，现在只有多年苦修得来的些许圣光。”
    加赫里斯一边说着一边释放出了自己的战术外骨骼，华丽的战术外骨骼显得有些暗淡，金色变为土黄，银色变为灰色，其他部分上面散发的光芒更是微乎其微。
    高文甚至于用肉眼都看不见外骨骼上散发的光芒，用灵感才能勉勉强强察觉到。
    加赫里斯苦笑一声；“现在看来，就好像连圣光都开始背离我而去。我现在都能明显感觉到它在衰弱。”
    高文也有同样的感觉，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来都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
    “下降三分之一还是我高估了，现在看起来情况要更加糟糕。”
    加赫里斯抹了一把脸，圣光缺乏的感觉让她有点难受，脸色煞白，感觉身体好像被掏空一样。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金色长发，解除自己的战术外骨骼的武装样式，从椅子上起身打开房门。
    “或许我该现在去找拓跋山岳，问问他这里有没有好酒。”
    高文没有说话，这样的情况没有人能够帮助加赫里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奇迹抛弃，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
    哐当！
    加赫里斯关门的声音有点大。她耷拉着脚上那双不算合脚的拖鞋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厨房的方向挪过去。
    “喂！”
    她朝着厨房的方向吼了一嗓子，失去荣誉圣盾之后她反而变得有些随性起来，丝毫没有住在他人家里的自觉。
    声音的穿透力很强啊，充满了整个修理厂。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酒，给我拿几瓶出来！”
    开放式厨房里面，拓跋山岳穿着粉红色围裙的健硕身躯探出身体来，转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同时双手在煎锅里翻了一下培根和煎蛋。
    “你要酒？干什么啊？”
    拓跋山岳被这一嗓子吼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前接触的加赫里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转性了？
    “要酒当然是用来喝的啊！”加赫里斯放声大笑：“不用来喝，还用来干什么？倒吗？”
    “有烈酒啊，就怕你喝不惯。”
    他眨了眨眼，看向一点点走过来的加赫里斯，另一只在橱柜里摸索，看看之前存下的烈酒还在不在。
    “不管多烈的都喝得惯，但求一醉！”
    这和昨天晚上那个疯狂的加赫里斯判若两人，肆意的行为反而让拓跋山岳觉得她有些可怜。
    加赫里斯眼里的空洞，疲惫，失落以及一种倦怠的感觉他都看得见，他感觉他们两个人居然有一些相像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昨天才发生过那样恶劣的事情，今天他就在这里开始同情起了加赫里斯的遭遇。
    “求醉啊，当然是有的。”
    拓跋山岳没有多问原因，只是在帮她找酒。
    大概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一个时刻，只不过寻常时候大家都掩饰得不错。
    过了好一会，他在橱柜里摸索的右手终于找到了那瓶子高度蒸馏酒，这是很久以前他为自己准备的，不过这么久了似乎好像没有什么用到它的机会。
    瓶子是一板一眼的二锅头样式，不过要比寻常的瓶子大上三四圈，里面高度透明的酒液却呈现出一种很活泼的样子，瓶身上大大的写着六十五度的酒精度。
    加赫里斯一把接了过来顺势死死抱在了怀里，耷拉着肩膀倚在了厨房的餐桌边上。
    那个样子就好像身中剧毒的人抓着最后一点解药死死不肯松手。
    拔开瓶盖，给自己猛地灌了一两口，满嘴的酒液，辛辣的感觉在一瞬间就充斥满了整个口腔，激得她有些脸发红。
    高纯度酒精似乎对加赫里斯来说是一个正反馈调节，她感觉越喝越想喝，解忧的好像唯有酒精。
    又是往嘴里猛灌了几口，加赫里斯一屁股坐在沙发里，蜷缩在了一起，只管喝酒，现在的她就像一只安静的小兽。
    拓跋山岳只是在厨房里做饭，他知道不管遇到了什么，加赫里斯都需要自己的时间去消化这一切，这一点他和高文的判断出奇的一致。
    他端起两个餐盘，离开了厨房，给她制造独处的空间。
    镜就躺在他的小床上，用仅有的能动的颈椎稍微抬了抬头四处张望，他在找自己的那两把剑。
    整个房间都没有这两把剑的影子，镜下意识地在内心呼唤着他们。
    身体里那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却对镜的呼唤做出了响应。
    下一秒，没有什么知觉的一双手感觉到了重量，又是那个熟悉的剑气环绕在床铺的周围，这两柄剑从来都没有离他而去。
    熟悉的重量持握在双手之间，他找回了久违的安全感。
    下一秒，拓跋山岳走了进来，在床头柜放下了手里的托盘。
    “我不太会做饭，随便弄了些，凑活着吃吧，味道也还算过得去。”说着就把筷子递给镜那个还能动的手臂。
    镜松开手里的剑柄接过拓跋山岳递来的筷子，吃了一大口，由衷地赞美道：“味道还不错，谢谢岳叔。”
    拓跋山岳嘿嘿一笑把床上的两柄剑收了起来立在门框后面，随后直接坐在了床尾。
    “房子....隔音不是很好。”
    “安全就好，我现在可是被整个东方通缉的人。”
    “谁不是呢！”
    两人相视一笑，九域通缉令的压力都好像在这一瞬间减轻了不少。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把你战术外骨骼给我，到时候我去给你修理一下，顺便做一个简单的升级，安全屋里是有不少材料的应该够用了，咱总不能一直穿着一个战损状态的装甲啊。”
    “行！”
    刚说完镜就开始控制构成战术外骨骼的纳米机器，它们一点点从全身各处的毛孔开始析出，在他的胸口处会合组成一个正八面体形状的金属块。
    拓跋山岳伸出手，却在伸出去一半的时候收了回来。
    镜见状连道：“岳叔，没事，这个状态下没有关系的。”
    拓跋山岳这才放宽心拿走了这块金属。
    “行，那我先去忙了，你继续休息吧，吃完饭东西就放在那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