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啊,不管到什么时候,您都是我东家,是我最好的兄长,不过,这日本人的事,未必就彻底得逞了,我和你说……”别人都没吱声呢,刘大锤说上了。
他的说法叫郑礼信深感意外。
刘大锤不知道是看报纸看的,还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日本关东军,还有什么部队根本就长不了。
他竟然还知道郑敏以前就崇拜的冯先生,说是革命的地火早就在关东大地燃起了,就像安义山义士,他的一声枪响,唤醒了很多周边国家的仇恨,大量仁人志士奋起反抗,用各种形式进行爱国运动。
再有就是萧剑诗人,也就是他和郑礼信帮助逃离的那个眼镜书生,他朗诵的诗句,普通人都能听得懂,听完之后耳熟能详,时常默读,就会催生一种反抗邪恶的力量。
郑礼信又想起了支持那次爱国游行的事,刘大锤面露喜色,继续介绍了起来:“后来这种事多了,隔三差五的就有,也有被抓的勇士,不过就没断过,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抗争,给前线的人鼓劲加油呢,家是咱们的家,国是咱们的国,为什么不抗争……”
这些话说的义正词严,叫人耳目一新,尤其从刘大锤嘴里说出来了,觉得胜利有望,好日子就在眼前。
就在他们暂时统一了想法,要以安全为主时,几个月后,一场浩大的爱国运动正在酝酿中。
东北救国抗日联军的马司令已经向东省日军发起了进攻,四处枪响,千万铁血男儿发出了呐喊声。
毫无征兆的爱国游行开始了,郑礼信跑到了门口,看到几个熟悉面孔的乞丐,就叫了过来,递过去一把铜板,拜托给自己找报纸去。
这俩小家伙知道这人是郑老板,转身就去跑腿,刚跑出去不远,郑礼信就叫住了他们,交代说直接去松江晚报,找褚总编,要是没有报纸,就拜托他写下来,看看什么进展。
他一直等到深夜,不仅没等到游行的消息,还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褚胖子。
“抓了不少人,很多都是工业学校的师生……”褚胖子跑的浑身大汗淋漓,喘着粗气说。
郑礼信递过去一杯水,等他喝完了,才问起了具体情况。
游行队伍先是朝着市政自治委员会走去,声势浩大,口号震天,等到了地方,发现那地方满大街全是有备而来的伪军,又宣传了一会,眼看着对方要动手拿人了,学生中有人发起了火,朝着前面木马围栏冲去。
警笛声响成了一片,等伪军们出来准备动手时,发现学生没多少,大部分冲穿越了涵洞,朝着特务机关也就是关东军哈尔滨情报部赶去,他们条幅上写着言辞犀利的警告语,声讨这些刽子手的恶行。
他们到了火车站,眼看着距离特务机关大楼越来越近时,警察厅那忽然出现了大量的学生,一些身强力壮的学生直接冲向了大铁门……
郑礼信听明白了,这些学生越来越有经验,这样就算不能给对方造成大损失,起码也能在警察厅制造大事件,引起全社会的关注。
褚胖子咽了口吐沫,着急地说:“你 妹妹姓郑?”
郑礼信气的差点要说他几句,马上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叫郑敏,她也在里面?”
当这群怒火难平的学生喊着口号冲向大铁门时,郑敏和几十个男生已经从大墙上跳进去了,她和几个同学不知道怎么爬到了大楼上,利索地就把条幅挂上了……
郑礼信来不及敬佩妹妹的勇气了,一下子坐正了身体,喃喃地说:“这下子麻烦了,我在里面都没跑出来,叫人保出来的,老子至今觉得耻辱。”
他长期忙于研究厨艺和经商,很少关心郑敏的学业,早就知道她是有爱国热情的进步青年,总觉得是女生,最多跟着游行示威,参加演讲集会什么的,没想到她比起男生来,一点都不差。
褚胖子着急要走,这家伙又自己的难处,眼下形势危急,不能刊登爱国抗日的文章,他每天都会详细地写下来,或者捎带出哈尔滨发表,或者送到国外登报,好声援哈尔滨的抗日救国运动。
郑礼信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死死地抓住了,非得一起研究出来营救的办法来:“老褚,我管你叫过大哥了,敬重着你呢,我要是能替了她,咱马上研究,她才十六七岁啊,爹娘还不知道呢。”
他想办法营救郑敏,褚胖子早就猜到了,没想到他竟然想替了妹妹。
褚胖子吓出了一身冷汗,脱口而出说:“特务早就盯上我那了,咱说好了,到时候你别说我来找你说的。”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留了下来,和郑礼信一起想起了办法。
不光是他们,郑礼信一个电话之后,张不凡、刘大锤、二狗、矬子等人纷纷赶来了。
鲍惠芸烧好了水,上了茶,懂事地拿来了一张大白纸,还有笔。
几个人绞尽脑汁地研究,二狗和张不凡耳语了几声,也没说什么事,转身就出了门。
过了两个多小时了,他一身泥浆地回来了。
郑礼信问他去干什么了,他又出了门,冲着外面吹了几声犀利的口哨。
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远去之后,二狗才说了刚才的事。
他紧急召集一群靠谱的叫花子,叫他们务必想办法打听消息,花钱不怕,挨打不怕。
全城叫花子几千人,挑出来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听说是郑礼信的事,一个个二话不说,各自使出本事,围着警察厅就想起了办法。
据他们的掌握,包括郑敏在内的二十多个学生,全都关在地牢里。
这说明比郑礼信看惯的还严。不仅如此,山野小雄调来了诸葛良佐,叫他一定看守好了,哪个嫌犯要是自杀了,或者出了其他问题,直接拿他是问。
山野老鬼子比狐狸还狡猾,早就盘算好了,折腾够了这些热血青年,叫他们写好认罪书,一部分押解道前线去,当着马司令的抗日联军的面处决。
剩下的直接游街示众,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枪决。
二狗他们兵分几路,什么办法都想了,爬树观察的,从下水道试探的,没想到诸葛良佐手法狠毒,从其他宪兵队调来的人,这些人在城里没熟人,谁也不认识,就交给他们看管了。
再就是看守人员两个小时换一次岗,一个组安排一个军佐,负责监督他们,确保消息一点都泄露不出去。
二狗揉着后背,他这是叫狼狗咬的。
当时他爬进了警察厅的厨房,在饭盆上看到了一个叫马敏的女人名,还想继续探听,就叫人家发现了,好在他高呼自己是要饭的,宪兵放了狗,咬伤了后背,才跑了出来。
郑礼信心疼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不过这种目光已经满是歉意了。
毕竟是局中人,他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能救出人来,刘大锤自言自语地说:“先打听的说一个女生,褚胖子也这么说,没有郑敏,有马敏……”
接着,他扭头问起了鲍惠芸,鲍惠芸一点都没犹豫,张嘴就来,说郑敏是男孩子性格,能吃苦,脑子激灵,一到审讯肯定报了假名。
刘大锤帮着理出了思路,郑礼信多少感到欣慰了。
他谁也没商量,起身就打电话了。
电话里,他和阿廖莎说了这件事,也不含糊,直言郑敏是爱国进步青年,毕竟年轻,还是学生,这种事做了就做了,看看能不能放出来。
尽管很长时间没通话了,阿廖莎听着他的声音,就倍感亲切,上来就坦白地说:“郑,我的梦中情人,你救过我很多次,她是你的妹妹,我会尽最大努力。”
等待的过程很是煎熬,不过一直等了三天,犀利的电话铃声才响起。
阿廖莎年轻貌美,热情大方,会说英俄日等多国语言,在各国侨民享有热心天使的盛誉,交际很广,这回尽管没去央求霍尔瓦,也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连几个国家的领事都帮着说话了。
结果,山野小雄似乎早有准备,叫人给说情的人送去了花名册,全是男的,没有一个女生,更没有叫马敏的。
话刚说完,郑礼信还没来得及道谢,她压低声音说:“几天后,我国将配合贵国马司令开展一场大的行动,本人未婚夫,就是你把我交给他的那个副旅长……”
这场爱国运动,在黑龙江大地上引起了广泛关注,抗日联军获悉后也在积极想办法。
恰巧,阿廖莎的未婚夫契科夫中校透露了一个消息:他们已经联合了本国空军,与马司令取得了联系,双方计划在本月初九那天开展一次突袭活动。
这次活动计划是苏方远东军区某航空团携带百余名空降兵,利用两个多小时时间,从远东地区飞到哈尔滨,寻找地点降落后,空降兵在城市中间铲除日伪重点军事目标,马司令的部队在外围发起进攻,里外夹击,就算不能彻底摧毁日军有生力量,也能对其进行重重的打击,趁机救走关押的爱国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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