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勿语

    
    看到阿诺过来，季灭脸上头一次露出轻松的神色，只见他抬起手摇了摇自己左手拎着的一箱啤酒：“我来找你喝酒。”
    阿诺无奈的摇头：“我工作的时候从来不喝酒。”
    原本以为这人过来是要照顾他生意，哪想到竟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
    这个季灭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真以为自己和他一样闲么。
    听到阿诺的拒绝，季灭将自己右手的纸袋递过去：“你可以喝咖啡。”
    阿诺将纸袋接过来，没想到这人还挺心细的。
    半个小时后，阿诺再次拉开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喝下去，同时还不忘对季灭传授经验：“我和你说，这啤酒就得喝冰的。尤其是冬天，坐在雪地里，点上火炉，最好再有几个串...”
    此时，阿诺脚边已经扔了十几个瓶罐，那一箱二十四罐的啤酒，几乎有一半都进了阿诺的肚子。
    季灭小口小口的品尝着手中啤酒的味道，那模样与他平日里莽夫形象非常不符。
    看着已经开始说胡话的阿诺，季灭忽然开口问道：“啤酒是什么味道的。”
    原本还在侃侃而谈的阿诺忽然闭了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味觉的。”
    阿诺的声音并不像之前那么含糊不清，事实上，他一直都没有醉，他只是想借着酒劲来释放自己的情绪罢了。
    听到阿诺的询问，季灭认真的想了想：“去年。”
    虽然失去痛觉和触觉，但是他依旧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
    尤其是在失去味觉之后，他每天都感到很疲惫，有时候精神让他向前走，可双腿就是不听指挥。
    伸手在季灭身上敲了敲，阿诺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人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两个人打交道的时间不短，阿诺对季灭的感觉很复杂。
    季灭是他见过最无情的人，却长了一双非常干净的眼睛。
    想到眼睛，阿诺抬起头望向季灭的双眼：“如果你死了，能把他们留给我做纪念么！”
    季灭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阿诺的意思，只见他轻轻点点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啤酒罐：“好。”
    阿诺显然也没想到季灭竟然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他认真的看着季灭，发现季灭仍旧盯着手中的啤酒罐看，他慢慢的凑到季灭身边：“那我告诉你...”
    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他永远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
    下午五点的时候，季灭准时从床上惊醒，看着旁边还在熟睡的阿诺，他起身穿好衣服，随后转身回到床边静静的看着还在睡熟的阿诺发呆：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不对，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再次烦躁的看着阿诺，季灭伸手抓了抓头发：这人都做了些什么！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把阿诺提起来暴打一顿，让这人知道什么叫雷霆之怒。
    可深吸了两口气后，季灭又泄了力：算了，没必要同一个酒鬼计较。
    只是这件事绝对不能外传，否则，他的一世英名即将毁于一旦。
    走到阿诺床边，季灭伸手戳上了阿诺的太阳穴，屈指在阿诺的脑袋上敲了敲，季灭转身就走：王八蛋，以后再别见面了。
    听到大门关闭的声响，阿诺瞬间从床上弹起来，捂着胸口深吸了两口气，阿诺将手中的木仓放回枕头底下。
    随后，他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要了命了，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对象还是五大三粗的季灭。
    艹！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感觉还不错。
    刚开始的燥郁情绪慢慢褪去，阿诺点燃一根烟坐在床上认真思考：其实他和季灭都不是什么好人，若真凑到一起，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季灭用季末越好的时间是五点半，当季灭赶到的时候，季灭已经收拾好行李等在楼下。
    将季灭交给自己的证件全部收好，季末疑惑的看向季灭：“你迟到了！”
    在季末的记忆中，这还是季灭第一次迟到。
    听到季末的质疑声，季灭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而且还有逐渐向下蔓延的趋势。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刚做完坏事，被家长抓住一样。
    从小到大，他身边只有一个季末，他也一直坚信自己深爱着季末。
    可现在，他的心乱了...
    发现季灭脸红的模样，季末凑到季灭身边，伸手去摸季灭的额头，却在闻到季灭身上的味道时停下了动作。
    季灭没有嗅觉，因此没察觉自己身上的味道，可季末却对这种味道非常的熟悉。
    季灭的手术做的非常彻底，这种味道不可能来自季灭自己，一定是从其他地方沾染上的。
    一时间，季末心里有些慌，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被人从她身边的夺走一般。
    季灭的心思都在如何隐藏自己之前做过的事上，根本没注意到季末的表情变化。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一路开到海边。
    季灭的计划师先让季末登上渔船，再让渔船将季末送到另一个城市，买机票离开国内。
    因为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走水路比走陆路更容易隐藏踪迹。
    只要能隐藏龙先生两天的时间，就足够季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了。
    对于季灭的安排，季末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开到一个小码头，季灭伸头一看，渔船早已等在那里。
    季灭转头看向季末：“钱都收好了么！”
    季末拍了拍自己的随身的小包：“放心吧，都在卡里。”
    她去存钱是银行经理亲自出来接待的，奶茶果汁随便选，还给她办了一张VIP金卡。
    季灭看着季末，忽然感到有些心慌，可还是强忍着拍了拍季末的肩膀：“一个人要好好保重身体。”
    季末只觉得自己眼眶有些发热：“我知道，你早点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过来找我。”
    季灭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与季末一左一右的下了车。
    两人快速走到渔船旁边，季末的脚步越来越轻快，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去拥抱自由。
    可季灭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他敏锐的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此时已是深夜，远处的渔船发出昏暗的幽光，指引季灭向前走。
    就在这时，季灭的手机发出嗡嗡的一声。
    来信息了！
    这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明显，季灭一个没拿住，手机掉在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季灭瞳孔猛然一缩，他看见一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