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北的小兔乖乖彻底把三个孩子征服了,只要她发话,孩子们自觉地站到她身边,这让没有孩子的她过足了训练孩子的瘾。
吃完早饭,一家人自然地分成了三伙:陆伟民领着儿子、姑爷摆上了麻将桌大儿子陆小东打麻将不熟练,成了爸爸身后的看客;小南和金静、邱杨两个媳妇坐在妈妈的房里陪妈妈聊天,陆小北成了孩子王,指挥三个孩子轮流讲故事、唱歌、跳舞。
下午和晚上要吃的肉鱼排骨肘子都准备妥当,小北趁孩子们讲故事的时候,拿起爸爸订的《广播电视报》,把关键的几个节目画上标记,开场舞《玉兔迎春》必须看,是孩子们的舞蹈,赵本山的小品《昨天今天明天》是必须看的,还划上重点号,多年来,大家都养成了一个习惯,看完赵本山的小品才算看春节节晚会。
发现大哥小东站在爸爸身后旁观,调侃大哥说道:“人家都上去玩儿,你是不是怕输啊?”
陆小东脸一红,妹妹的话一语中的,他真的怕输,但嘴上不能承认:“现在让爸玩儿,等下午吃完饭我在玩,有一百块钱够输了,你嫂子给我好几百呢。”说完还拍拍裤兜。
欢乐的日子时间走的快,特别是在麻将桌上,几个小时的时间转眼就没了,当女将们把饭菜都准备好,陆小北来客厅招呼打麻将的人吃饭时,翟波看看手表笑道:“我还在坐庄,到吃饭时间了,我这个麻将桌还行吧,知道你们回来我特意去买的。”
陆伟民今天赢钱了,不知是手气好还是孩子们让着他,哼着李玉和的唱段去酒柜拿酒杯,昨天小西拿回来的茅台、姑爷韩非拿回来的汾酒也拎过来,他平时不喝这种高档酒,还是喜欢喝翟波拿回来的农村小烧,每天晚上喝一次,一次也就喝小杯。
陆小西推开小北的卧室,三个孩子玩得正高兴,瑶瑶已经脱掉了毛衣棉裤,穿着线衣线裤在床上蹦着。厨房传出来炖肉的香味儿,陆小西给瑶瑶穿上棉裤毛衣,站在阳台边让女儿凉快一下,磊磊和山山听到喊吃饭的声音,几步就跑出去了。
主厨的是陆小南,帮厨的是邱杨和金静,三个女人一共做了十二个菜。刚才聊天的时候她还提醒金静:“你得学会厨艺,还要精通,这样男人就没有借口出去吃了,你看我过去一百斤,现在一百四十斤,就是练厨艺吃出来的。”
陆小西把茅台酒打开,递给身边的哥哥小东,让他给爸爸倒酒,陆伟民满意地靠着椅子说道:“过去你们小时候过年,鱼是冻的,看不到活鱼;菜是大白菜,拌凉菜就是红心罗卜拌白糖,条件不错的有炸虾片、炒鸡蛋,现在是想吃啥有啥,连茅台都喝到嘴了。”
陆小东性格有些内向,小西是特意让他给爸爸倒酒,不然好像冷落了他,见爸爸的杯子已经满上,陆小西接过酒瓶给哥哥、姐夫和妹夫都满上,发现小杯不够,让姐姐小南和大嫂邱杨把杯里的饮料喝掉,也给她们倒一点白酒。
孩子们被小北调教的都很听话,安静地看着大人们倒酒,陆伟民知道大家等他说话,他不说话大家不会动筷子,连三个孙子辈儿的都在等他。
清了一下嗓子陆伟民说道:“我刚才看到小北在电视报上划晚上的晚会节目,今年晚会有一首歌不知道唱的咋样,但是歌名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小北说说划了几首歌?”
陆小北一笑说道:“爸这句话是给大姐和二哥说的,大哥不常来,但每月也能来一次两次的,我基本上每周都来,有时候还住几天,这个歌名还是爸自己说吧。”
陆伟民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今天是年三十,小比过年也三十了,小北懂得爸爸的意思,这个歌名我是给你们几个孩子说的,不光是你大姐和二哥。”
磊磊听姥爷提到电视报,起身跑回客厅,从茶几上拿回报纸看了一下举手说道:“姥爷,我知道你说的这个歌名了,是不是《常回家看看》,我猜你说的就是这个。”
陆小西的鼻子一酸,离开家几年,他回来的次数最少。
陆小南过来让儿子坐下,开口说道:“小北说的对,是说我和你二哥的,不管这个歌咋样,我一定学会,也教孩子学会,也一定常回家看看。”
小西妈擦擦眼角冲老伴说道:“赶紧让孩子们吃饭,说这么半天了。”
陆伟民感到自己的话题有些压抑,又被老伴数落了一句,端起酒杯说道:“那我就说最后一句,孩子们在外奔波也不容易,有机会就常回家看看。”
陆小南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红烧鲤鱼不比饭店做的差,四喜丸子也有模有样,凉菜他能吃出来是他家金静拌,她喜欢在凉菜里加糖,元宝一样的烹土豆片不知道是谁做的,就夹起一块问道:“这个是谁做的?大姐肯定不会。”
邱杨得意地一笑说道:“不管你是不是真心夸奖,我当你是真的了,这个是我的拿手菜,经济实惠好吃不贵,我家山山总吃这个。”
一瓶茅台每人倒出来两杯,剩下一杯陆小西给父亲倒上,打开旁边的瓷瓶汾酒说道:“今天没事姐夫多喝一点儿,翟波酒量也可以,陪着大姐夫。”说完把酒递给妹夫。
两人倒满,翟波起身给陆小东倒时,小东捂住酒杯说道:“看在二弟茅台酒的份上喝了两杯,平时我是一杯白酒都不喝的。”
看到父亲吃完离开饭桌,陆小西也放下筷子,把刚才嬴的一些钱掏出来给哥哥小东:“你一会儿跟他们继续玩儿,这些是我嬴的,我跟金静出去走走,想去以前的学校看看,晚会开始前我们赶回来。”
金静穿上大衣嘱咐瑶瑶:“爸爸妈妈要出去一下,你在家听话,一会儿我们回来一起看晚会好吗?”
“去吧去吧,这几天给你们放假,我跟小姑玩,跟哥哥玩儿就行,你回来给我们买好吃的吧。”
从单元门出来,院子里家家仓房门口都亮起了红灯笼,陆小西问金静:“你小时候玩过小灯笼吗?”
金静看看陆小西一笑说道:“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快九岁了,那时候冬天跟小子们一样到处跑,你说的小灯笼我玩过,最开始是一个罐头玻璃瓶,里面放一截蜡头点着,用绳子拴上,还有一根棍子挑着到处跑,有时候蜡头的火苗还把绳子烧断了,呵呵。”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好像就在昨天,你家这里还有什么亲属吗?没听你说过。”
我爸是南方人,跟我妈结婚留在北方的,从小我就没见过爷爷奶奶叔叔大爷,我爸和我妈离婚后去了南方,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他走时我才十二岁。我姥姥家有三个孩子,大姨嫁到外省,老舅得了头疼病,一直没结婚,姥姥去世后他也死了,去世的时候不到四十岁。远房的亲属倒是有两个,也不怎么来往。
沿着小路往东走,不知不觉地,两人来到了当初上学的小学校,学校比当初小了许多,四周都盖上了房子,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零星的鞭炮声,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的火药味。金静挽紧了陆小西的胳膊,突然站住问陆小西:“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陆小西打量一下周围,原来两人已经走到学校前面的路口,这条路陆小西非常熟悉,小学五年,他就是走这条路。
迎面过来几个玩耍的孩子,陆小西牵着金静的手给他们让路,又瞄瞄站着的位置,让金静面朝南站住,然后说道:“当年,一个围着白围脖,穿着大人的衣服改的大衣,脚上穿着红色棉鞋的小姑娘就站这个位置,现在长大了。”
“你真是好记性,能找到这个位置,还能想起我当初穿的衣服,算起来已经过去二十三年了,假如再过二十三年来这里,我们会是什么样子?”金静抬起头问道。
“再过二十三年,这条路可能没了,我可能也老了,可是我眼里的你还是这样子。”陆小西搂紧金静的腰说道。
一对年轻的情侣路过,女孩说了一句。“真酸。”
金静嘿嘿一笑:“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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