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的好奇自然不止那么一点,事实上,南黎对于来喜背后之人的猜测一直没有停止,就连余陈与她书信提过不要再追究这件事,她也不曾放弃寻找真相。
这么多年颠沛流离,声色犬马的日子让她变的十分警惕,更不愿意相信会有人出于好心来帮助自己脱离苦海。
南黎十分聪明,她在早前接触来喜的时候便发觉,来喜并不是普通的男人,多次试探后便确认他来自宫里—————这个发现让南黎更加心惊。
虽说从家乡悔婚之后她便与余陈再无联系,但每一次的科举她都会让人多有留意,今年的新科仕子中有没有一名来自扬州的,名叫余陈之人。
而终于是被她等到了。
只是打听回来的消息并不如她所期待的一般,余陈并没有成为进士,为此她还为余陈难过了好一阵子,因为她知道余陈的志向不仅仅只是在家乡成为一名普通的教书先生。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余陈似乎打听到了她的所在之地,南黎避而不见,却又听来往的恩客提到今年有好几件奇事,其中一件便是一名来自扬州的同进士,竟然破格成为第一批入翰林的新人。
而这名同进士就是余陈。
南黎私下是高兴的,可她替余陈高兴还没几天,就遇见了来喜。
来喜来自宫里,是否与余陈有关?可是余陈也只不过是刚刚被纳入翰林的新人,他也没有任何本事可以使唤的动来喜来找她把?而且余陈哪有这般阔绰的出手?
难不成是有人发现了自己是余陈以前的未婚妻,想要以此来要挟与他?
毕竟他作为一名同进士,能够破格被提为翰林,一定会惹来很多人的眼红吧?
但说来奇怪,来喜再来过最后一次后,便有好久不曾露面,这让南黎也无法再探查最近他背后之人找到自己的用意是什么。
又过了一段时间,南黎忽然就收到了自己的卖身契……虽然送信者没有署名究竟是谁,但南黎望着信封上熟悉的字样,既诧异又激动。
难道来喜背后之人真的与余陈有关吗?
她猜测的无数中可能,就是没有猜到,来喜口中的主子,竟然是一名同自己的侍女差不多大的女孩。
“是的,奴家很好奇,究竟小姐与奴家有何渊源,会让小姐如此费心思的与奴家联系?”话音刚落,她像是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起身朝着顾知晥忽然行了个蹲礼,继续说:“小姐的大恩,南黎难以报答,只能行此大礼表示感谢。”
顾知晥心里对南黎又更满意一些,不愧是能够让余陈心里念念不忘的女子,果然聪明,三言两语便将丑话说在了前头,将顾知晥帮她赎身的事挑明了白了说,这样顾知晥日后也无法将此事拿乔。看来这南黎对自己的戒心很大,怕是以为自己打算拿她威胁余陈吗?
不过事实上,顾知晥也确实这么干过……而且今天她亲自前来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够通过南黎来劝说余陈……
想到这里,顾知晥脸上倒是红了一红,忙端起茶杯喝茶掩盖面上的尴尬。
“南黎姑娘冰雪聪明,想必不用我言明,也已经猜出了我们来自何处。”
南黎便又抬头望了望来喜,最后将视线固定在顾知晥的戴着的面纱上,悠悠说:“南黎愚钝,小姐既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南黎又怎能猜的到小姐来自何地,有何目的呢?”
听完她这么说,顾知晥并没有很生气,换做是她,三番五次被人打扰,甚至当做棋子一样,她也会生气,只见她朝着身后的来喜与冷影等人示意,来喜就差手脚一起摆了,连连拒绝:“小姐,奴才可不能让您一个人留在这儿。”
絮儿偷看了顾知晥一眼,心想这位小姐来头可真大啊,喜公子在她面前都如此卑微,到底这位小姐是什么来头呀?
顾知晥没有出声,只是将头转了回来,来喜知道没有办法,只能央求道:“小姐身边不能没人,春蝉一定要陪在小姐身边才行。”
其实来喜与她而言,也已经算是自己人了,但是此下还有冷影以及那位今日初见的白墨,顾知晥不愿意她接下来说的话让他们听见,便只有让他们都出去了。
冷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白墨倒像是巴不得出去一样,一个健步就跨了出去,南黎也让絮儿跟着一起出去,一时间屋内便只剩下南黎与顾知晥主仆三人。
顾知晥慢慢将面纱给摘了下来,南黎盯着她,心里也默默感叹这位小姐真是美人胚子,虽说现在还小,眉眼尚有稚气,未全部长开,但待日后长大,五官容貌逐渐定型,定是倾国倾城。
同时,也因为顾知晥的容貌,南黎更加确定了她绝对寻常人,能够让来喜如此毕恭毕敬的人只有宫里的贵人,但宫里并未有如此年纪的小贵人,这么一推断,便很好猜想顾知晥的身份了。想到这层,南黎脸上露出了一抹紧张,宫里头适龄的公主统共就三名,但另外两位,二公主自年中与石晋伯家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后已经似乎已经销声匿迹了,坊间再无关于二公主的闲话;而六公主顾姝涵,她的生母位份较低,想必也没有胆子能够自寻出宫;能够有这般毫不惧怕的心态的,还能使唤人为其服务的,想必只有中宫所出,最受疼爱的玉真公主了。
和聪明人说话自然轻松,顾知晥从南黎少少表情的变换中便猜到了她应该是想明白自己的身份了,而原本自己也没打算瞒着她,径直颔首道:“你猜得没错。”
想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又是另一回事,得到顾知晥肯定的回答后南黎还是略显吃惊,手脚的动作也显得拘束起来,她不明白堂堂一个中宫嫡公主,为何会找到自己?而且还让下人替她赎身?这和余陈又有什么关系?
南黎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从何应对,一心都是替余陈担心,她不过是烟花之地的一名普通女人罢了,宫里的贵人断然不会与她扯上关系,唯一的可能便是因为余陈。
但南黎能够凭着自己混到今日寻烟阁头牌的位子,就说明她的心性本事也不小,稍是冷静以后,南黎决定主动出击,只见她装作并不害怕的模样,问道:“玉真公主身份尊贵,为何会来这种地方寻奴家?不知道奴家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到公主?”
春蝉低声‘啊’了一声,见顾知晥好不反应,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露馅。反而顾知晥微微一笑,也不藏着掖着,说:“能让本宫主动找上门的人,自然重要,不过不是你重要,而是与你有联系的人对于本宫来说,才是重要的。”
听他这么说,南黎更加确信能让玉真公主找来的事,定与余陈有关。
难不成是这位天之骄女看上了余陈?想要将他纳为驸马?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了余陈旧时在家乡的未婚妻,所以前来一会?
联想起民间之前对这位公主的评价,南黎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脸上骤然一暗,虽说这辈子与余陈再无可能,但她也不愿意见到余陈被迫放弃大好的前途,成为无所事事,被人养在府里的驸马。
“余陈十分聪明,若加以沉淀,日后不难成为国之栋梁,公主若为了一己私欲想要招余陈为驸马,奴家只会为皇上可惜,为太子殿下可惜。公主乃是中宫嫡公主,日后也是要成为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公主难道愿意因为自己的私欲而使得太子殿下痛失一名好属下吗?”南黎急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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