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九章

    
    在如玉身上尽到自己自己的义务后，大黄神清气爽离开阁楼。他刚走到水边，巨龟从河中冒出，笑着说：“欢迎你，大兄弟。”
    哟，之前还对他爱理不理的，转眼就成大兄弟了？大黄摸了摸兜里的金属牌，这有身份的妖，待遇果真不一样。大黄笑到：“有劳龟兄，再送我一程。”
    巨龟笑着回应：“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大黄跳到在巨龟的背上，进入迷雾之中。
    没有等大黄发问，巨龟滔滔不绝介绍到：“这栋阁楼，叫性楼，是本城邦女性常驻的地方。我带你去的地方，叫工场，是我们男性呆的地方。在性楼，你得认一个女主，获得种民身份。到工场，你要领取任务，获得劳民身份。这两重身份都获得了，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城邦公民。
    说到我们城邦，那是霸岭之中独霸红水河的城邦。一般我们不外出侵略，但谁也别想轻易动我们。咱们城邦，家底丰厚着呢……”
    大黄问：“龟兄，你说领取任务，都有些什么任务？自己能选择吗？”
    巨龟说：“任务也就那几样，无非是巡逻、值守、监工、入伍、外采。这些任务，都是根据你的种族特性安排。当然，也要看哪个首领收留你。万一没有哪个队伍要你，你就得等着。”
    交谈之间，迷雾散尽，只见河中飘着一只只船，船之间，被简易的木板连在一起，连成一大片。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工场”了。工场上，稀稀拉拉坐着各种妖族兽族，都在好奇地打量着大黄。
    一叶小舟飘了过来，上面站着一只白鹤。白鹤喊到：“可是有新的兄弟来了？”
    巨龟还没回答，大黄落落大方地答到：“狗妖老黄前来报道。”
    见大黄如此大方，丝毫不见外，巨龟很是高兴，说：“喏，我们城邦都分成两部分，水下的水族部分，水上的陆族部分。你自去，白鹤会接待你的。我潜入水底了。再见了，大兄弟。”
    大黄踏上小舟，拱手道谢：“有劳了，龟兄。”
    巨龟潜入水下，大黄摸出金属牌，递给白鹤，说：“有劳了。”
    白鹤检查了一下大黄的牌子，说：“都是一个城邦的兄弟，不用那么客气的。你跟我走。”
    在白鹤的带领下，大黄来到一艘稍微像样一点的小船上。在船头，趴着一只癞蛤蟆。周边的妖族兽族都围拢过来看热闹。
    癞蛤蟆自我介绍到：“老黄你好，我叫葛宝，工场的主要负责首领。你的资料我已经收到了，现在就问一问你的特长是什么，擅长干什么工作？”
    大黄心中早有准备，于是流利地答到：“我们狗族，听觉嗅觉灵敏，巡逻放哨是我的长项，当然也能看家护院，游走猎杀。
    还有就是狗族血脉天生压制死族，对付死族是我的专长。对了，狗族忠心不二的天性众所周知，我就不多说了。
    我的特长就是这些，至于该干什么，我听城邦的安排。
    总之一句话，城邦需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忠心耿耿，绝无怨言。”
    葛宝点点头，说：“好，很好，是一个觉悟的好公民。这样，我看你的特长适合巡逻，要不就加入护卫队？你意下如何？”
    又在征求大黄的意见了。有选择权，还有决定权，红河城民主的作风，大黄早就体验过。大黄高高兴兴地回答道：“愿意。”
    一个声音发出反对意见：“不！我们巡逻队编制已满，安排不下这位新来的兄弟。再者，我们没精力去带新手。”
    哟，居然说老子是新手，老子纵横暗夜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们在哪里呢！大黄撸起袖子准备辩论，扭头一看，发言的不就是当时抓住自己的冰灵吗？大黄顿时萎了，老脸通红。
    这个场景似乎在葛宝的意料之中，他立马转变态度，说：“要不护卫队吧，看家护院，你也在行的。”
    这次大黄没有急忙表态了，他知道决定权不在他的手中。他愿不愿意去无所谓，关键是那些首领愿不愿意要。
    果真，水底下浮起一只鳄鱼，说：“我们首领说了，我们护卫队不收废物，谢谢。兄弟，这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转达我们首领的原话。”
    说完，鳄鱼又潜伏到水底。
    冰灵说的话多少委婉一点，鳄鱼说的话就是赤裸裸的鄙视了。
    周边的看客都替大黄尴尬，可这点语言上的歧视，岂能伤害得了大黄强大的内心？大黄面不改色，依旧风轻云淡，等待葛宝的安排。
    葛宝赞赏地看着大黄，但还是解释到：“大家都是一个城邦的兄弟，我把话说透，没必要因为一些小误会产生隔阂。
    暗夜之下，城邦兴起，但每个城邦资源都有限，能养活的公民也有限。规模有限，导致需要的人手也有限。
    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对外招收公民的。他们的话说得不对，我替他们像你道歉。望你不要见怪。”
    大黄笑到：“我能理解。再说冰灵和鳄鱼的话虽然不大好听，但也没有说错，本身也怪我本事不济。都是一个城邦的兄弟，被说几句，那是正常的。大家心都是一样的心，都是为了城邦的利益。
    我老黄能够从一个奴隶，变为一名城邦公民，对城邦感激不尽。无论让我干什么，我都干，绝无怨言。”
    葛宝也露出笑容，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难道遇到一个明白的妖，那我也不见外。现在各部门都不缺人员，估计硬塞进去，没有哪个部门愿意。喏，现在围观的那些兄弟，就是没找到工作，闲置在这里的。你不是个例。
    老黄，我想我们也不一个个部门去问了，估计暂时没有哪个部门会接纳你的。要不你也等一等？等他们需要劳动力的时候，再推荐你去？”
    还能这样？闲下来不好吗？谁没事还会想去工作，受虐狂吗？如果真能安安稳稳、悠哉悠哉过日子，那简直是人间天堂了！
    大黄赶紧点头，说：“好，好，一切都听组织的安排。”
    见大黄答应后，葛宝松了一口气：又应付了一个傻逼了。现在已经不比刚刚建立城邦的时候了，各部门已经被各首领垄断，他这个负责安排工作的“工场首领”早就有名无实，能够安排得了谁？能像大黄这样懂事，乖乖闲置的公民就是好公民。否则闹将起来，丢的是他这个“工场首领”的脸面。
    想到这里，葛宝笑得更灿烂，指着外边的小船，说：“大家都是一个城邦的兄弟，都不见外。你随便找一个没谁占领的地儿呆着就是了，在城邦内，你是自由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绝无限制。”
    大黄眼睛发亮，道谢之后离开了这艘小船。
    围观的公民们看见大黄同样没有安排上工作，一哄而散。
    大黄大方地和公民们打招呼。但大家都只是敷衍应对，他们只关心大黄分配工作没有，并不关心大黄是谁。感受到大家敬而远之的态度后，大黄也放弃和大家搞好关系的想法。
    这样更好，互不打扰。
    大黄挑来挑去，挑到一块浮在水面的木筏，这木筏虽然简陋，但绝对没有谁会争抢。大黄跳到木筏上，这里就算是他的落脚点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这样悠闲地睡觉了。”
    大黄靠在木筏上，闭眼假寐。
    “第一步，先活着。有机会，还是要去找巨灵。”
    许久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大黄，这一睡，就睡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直到肚子咕咕叫时，大黄才醒过来。或许是饿出幻觉了，大黄嗅到了美食的味道。
    “爽啊！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睡觉。嗯，吃饭也是。”
    大黄爬在木筏边，“咕噜噜”喝了一肚子河水。暖暖的河水进入肚子，感觉四肢百窍暖洋洋的，精气神一下子好多了。
    “好地方！好水！”
    在物资极其匮乏的环境中，众生已经进化出了强大无比的胃以及消化系统，只需要极少的物资，就能维持生命不死。暗夜之中，什么不是食物？什么不能吃？饿惨的时候，冰块、冻土、沙石什么不能填肚皮？到极端的时候，吞两口西北风，也要过日子。
    这一肚子热水下肚，比往日啃的冻土要好上几十倍。
    “世界真美好啊！这种美好的日子，过一万年都不会觉得厌烦 。”
    小日子悠闲自在，还有不尽的河水可以充饥。大黄心满意足，开始四处晃荡，准备消消食。
    走着走着，大黄鼻子动了动，嗅到美味佳肴的味道，确认不是幻觉。
    他沿着味道传来的方向前行，看见一群家伙凑在一起，正在围观什么。他慢悠悠走过去，也跟着挤在一起围观。只见到几个妖族坐在一张饭桌边，正吃着热腾腾的饭菜。
    好家伙！这顿饭菜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这种规格的宴席，大黄最巅峰的时候，也只吃过几顿。其他芸芸众生，估计几辈子也吃不了这么一顿。
    大黄哈喇子一下流了下来，他扭头问了问身边的一只山魈，说：“请问大哥，这饭菜在哪里去领啊？”
    山魈吞了吞口水，嘲讽到：“领？呵呵。你想得真美。”
    大黄不耻下问，继续追问：“我们都是城邦的兄弟，不会还要分一个高低贵贱吧？凭什么他们有吃的，我们就没有？”
    山魈说话的味道有点酸酸的：“公民平等不是假话，但又不是部族时代，吃大锅饭，搞平均主义。
    在城邦时代，要想吃得好，就得上进努力。他们这饭菜，又不是白来的，是努力工作换来的。
    我们这群垃圾，连为城邦奉献都机会都没有，吃个屁。闻闻味道，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
    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大黄感觉到肚子里的河水没那么香了，世界也没那么美好了。
    果然，幸福源自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