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赫成瑾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似乎并未待在监牢或者黑暗的地牢中。
这儿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卧房,而,他正安安稳稳地睡在一张大床上。
回忆起昏迷前最后的残影,赫成瑾脸色发白,马上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的衣衫完整,只是有些睡眠过后压出的褶皱。
赫成瑾捏了捏拳头,却发现自己的内力有些使不出,力气也好像被掏空了似的。
他心内羞愤,甚至难得的濒临暴怒。
淳安郡主实在是欺人太甚!
虽然“倭人之子”的名头来得突然,但清者自清,赫成瑾相信自己一定能有能力自证清白。
可淳安郡主竟敢在朝廷即将办案时横插一脚进来!
赫成瑾拢了拢衣襟,勉强扶着墙壁起身走动,往四面观察着如今的情形。
这个地方安静得有些可怕,除了他拖沓缓慢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连鸟鸣都听不到。
看来至少这儿不是什么山旮旯,也不一定是什么京郊乡村。
自己这么大的活人,又岂是那么容易被送出京城的?
赫成瑾喘了口气,还是觉得浑身无力,险些又瘫坐在了地上,只得咬紧嘴唇,以痛感唤醒自己仅存的力气。
好容易站稳了脚步,如此静谧的环境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赫成瑾盯着面前的门板,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一道人影来到了门口,停了片刻,才打开了门。
从落在门板上的影子,赫成瑾已经判断出不俗淳安郡主。
可是等到门真正打开,赫成瑾才发现,事情竟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意外吗?”桓靖佺站在他的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
说完这话,桓靖佺锐利的眸子紧紧盯住赫成瑾,满眼都是掩不住的嫉妒。
相识这么多年,他亲眼看着这个昔日的伯府庶出子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甚至还得到那么多人的青睐,譬如庆国公,譬如小太子,譬如……华英郡主!
这该死的赫二,甚至还娶回了华英郡主——那原本应是他的妻!
赫成瑾勉强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清楚地看到他眸中的嫉妒和憎恨,忽然笑了笑,淡淡道:“意外自然是有,不过,更多的是好奇。”
桓靖佺回神,“好奇什么?”
赫成瑾凝视着他,“王爷明明有如此大好前途,却与包藏祸心之人为伍,亲疏远近也分不清,实在糊涂。”
“亲疏?”桓靖佺先是一怔,随后大笑,“赫二,你这话真是让我感觉耳目一新!”
赫成瑾用力扶着墙壁,面上依然表情平淡,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对面不接话,桓靖佺只好自己接了下去,“那个皇帝,从未将我和阿姐当做弟妹,不管与什么人合作,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嘶吼而出,带着发泄的意味。
对于这件事,赫成瑾并不觉奇怪,他早就感到桓靖佺对于当今庆宁帝的感情很是复杂,虽有敬畏,更多的还是憎恨。
但他无意牵扯皇家内斗,因此脸上仍然淡漠从容,“此事与我何干?”
桓靖佺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嘿嘿怪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哦对,你并不知道——咱们的好皇帝下令,强制让你和那个丫头和离了。”
什么?!
赫成瑾瞳孔骤然紧缩,皇帝为何要这样做?!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桓靖佺看着他,神情有些惋惜,也有些幸灾乐祸,“而且,你可是在他的宝贝儿子身边当差,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可那和阿毓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赫成瑾猛然意识到他说错了什么,但已经无法收回。
桓靖佺的笑容渐渐冷了,紧紧盯着他,“是啊,就凭你,也配得上华英郡主?皇帝的打算,是等郡主凯旋后立她为太子妃——他是一定要将夏侯家绑在朝廷这一边的。”
赫成瑾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桓靖佺后面的话更让他毛骨悚然。
“你觉得,我会让他如愿吗?我的妻子,会拱手让给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你——混|蛋!”赫成瑾喉咙一阵紧缩,压抑的吼声冲口而出,却只换来桓靖佺更加猖狂的大笑。
“死心吧赫二。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儿,若是乖些——”
他抬起手,拍了拍赫成瑾的脸,但赫成瑾身上仅存的力气令他无法反抗,“说不定闵青萦留你做个面首,不枉你们相好一场,哈哈哈哈哈……”
桓靖佺大笑着离开,但赫成瑾却被他的话惊到,险些呕吐。
那个女人,当真……
桓靖佺狠狠挤兑了赫成瑾一番,心里感觉无比痛快,总算好好出了口气。
出了这间僻静的院子,迎面走来一个婀娜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郡主,本王已经让你得偿所愿了,你还有什么事?”桓靖佺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淳安郡主闵青萦盯着他,忽然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娘们儿——”桓靖佺眸光一冷,正要反击,闵青萦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昨晚我昏倒过去不省人事,醒来发现还在自己的屋里,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好处’?”
桓靖佺愣了愣,“不可能!我给赫二下的药没有丝毫问题,他现在的确已经使不出半分力气,怎么可能把你打昏送走?”
闵青萦“呵呵”冷笑,“所以我就要好好问问你呀,尊贵的齐王殿下!”
桓靖佺感觉后背一凉,勉强扯了扯嘴角,心里冒出了一个危险的念头:
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莫非,是倭人动手?”桓靖佺低低地道,试探地看了闵青萦一眼。
闵青萦仍然保持着冷酷嘲讽的姿态,“王爷,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别忘了我们王府与倭人的合作可比和你的合作更久!不如说是你这个突然插手进来的外人更让人怀疑!”
“你这话什么意思?”桓靖佺的脸色瞬间难看。
赫成瑾之事,让闵青萦丢了面子又多了个把柄,这时她也不顾往日保持着的优雅,面孔越发狰狞,抬手道:“把那东西拿来。”
桓靖佺皱眉,随着那个同临王府侍卫的走近,他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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