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重新抖擞起精神,推开家门,一手高举着人参,高兴道:“娘,看俺带回来了什么。”
可当二狗走到里屋,看到自己母亲直愣愣挂在房梁下,手中人参掉落,立马痛哭起来。
慈鹿跟在其后,听到哭声,连忙到里屋查看。看到二狗的娘的尸首,他便明白怎么会事。家中老人有两种情况会想不开自我了结。一种是家中子女不孝,活着反而是一种折磨,另一种是自己年老体衰,体弱多病,觉得自己是子女的累赘,便想一死了之。二狗的娘就是第二种。
慈鹿看着二狗置办丧事,瘦小的身影,心想,自己若不是跟着师傅陆大海,也应该和二狗的命运相差不大。
前来凭吊的人里,有真哭的,也有假悲伤的,其中有一人哭的撕心裂肺,甚至比亲儿子二狗,还要哭的大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贪财无良的庸医孙一笑,他并不是因为二狗的娘过世而伤心,而是二狗的娘这一死,自己的十两银子铁定是捞不着;额。
白事办的仓促,到了申时,宾客们才吃上午饭。用完饭,大家便四散而去,只剩下慈鹿,李未,二狗和孙一笑四人。
孙一笑不走,是想看看二狗是不是有什么生财的门路,毕竟数日之内,凑齐十两银子,没有什么偏财,是做不到。
他一边挤着眼泪,一边悄默默查看各个角落,终于,在一堆麻布袋里,他发现了一株漏出红菇,看这重量,这批红菇做湿货卖,也得有三两银子。孙一笑脑瓜转的极快,二狗兄弟连续几日不见踪影,结合新鲜的红菇,他猜测这兄弟二人必定是上山采菇了。
孙一笑轻轻拍了拍二狗的肩膀,道:“二狗,孙叔还想着今日你们兄弟二人要是凑不齐银子,我就干脆先将这人参给你娘先服用了,毕竟左邻右舍,沾亲带故的,瞧见你娘难受,我也不落忍。没曾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做叔叔的,实在惭愧。”
二狗并不知晓孙一笑心怀鬼胎,看他在众多亲戚中,孙一笑哭的最伤心,二狗以为他是真的因为自己娘离开人世而伤心,于是忍着悲痛,应了声“没事”。
孙一笑接着将话头引到红菇上:“我瞧见墙角那几麻袋红菇,品相不错,能卖个好价钱,这天气又冷又湿,你家搁不住,要不孙叔直接给你个好价,直接收了,你安心安排你娘的后事。”说着,他掏出三两银子,塞到二狗手中。
二狗原本就是这个打算,今日的操办都是赊账。孙一笑的这个建议确实帮了他大忙,省去他卖菇的功夫。
见二狗收下银子,孙一笑趁热打铁,询问二狗怎么敢上山采菇,不怕那巨怪吗。
二狗将他在山中遇到巨怪,巨怪又被慈鹿杀死的事情告诉孙一笑。
“所以巨怪已经死了。还是他们两杀的。”孙一笑瞧着还在酒席上大口吃菜的李未和慈鹿,心想,应该是这李未杀的巨怪,身旁那名叫慈鹿的少年,却并没有什么不凡之处。
得知巨怪已死,孙一笑目的便已达成,不再浪费时间,转身便离开二狗家。
说回慈鹿这边,他与李未两人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二人都是大胃王,连续吃了两桌流水席
厨子的手艺不错,鸡肉烧的嫩,鱼虾蒸的鲜,一道蘑菇炖肉,大火炖的咕噜咕噜直响,夹一片蘑菇,上面挂满了厚厚的肉汁,咬下去,像是喝了一口鲜美的肉汤,看来靠山吃山这句话,古人诚不欺我。
放下碗筷,慈鹿感觉的不是吃饱,更像是疲惫之后,好好睡完一觉的感觉。他环顾四周,只有二狗和李未,没有其他人,于是他开始运转功法,尝试聚拢灵气,果然,他的感觉是对的,尽管此时灵气恢复的速度依旧不如以前,但是却比在栗山要好上许多。他看着栗山那白茫茫的山顶,脑海中浮现一个想法:“自己灵气无法聚拢恢复,与这栗山有关系。”
于是,他叮嘱李未一句:“未儿,我出去一趟,你乖乖在这等我。”说完,便向远离栗山更远的方向跑去,果不其然,自己距离这栗山越近,灵气便越难聚拢,越远,修炼聚拢灵气便越发正常,看来“病症”就在这栗山。
见二狗情绪比之前好了许多,慈鹿便放心与二狗告别,回到青瓦屋。
栗山被白雪覆盖,原本就隐匿的山路此时完全被藏了起来,一个手脚皆戴着锁链的男人,来到山脚,走到一片空地,他陡然停了下来,伸出干瘪的手指朝空中戳了戳,指尖不知道碰触到什么,空中瞬间燃起火花,将他指甲点燃,他急忙收回,却发现整个指尖已经变得黢黑,轻微触碰,灼伤的手指便化为齑粉。
“可笑可笑,李老大,你最后一道禁制竟然用在了我身上,你是有多不相信我啊。”这人身披一件绿色的兜帽斗篷,整个脸都没入兜帽之中,看不清面貌,身形也及其佝偻,更别说他的声音仿佛如乌鸦一般,张口便自带一种让人心烦意乱的聒噪感。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背着空麻布袋子,在山林间四处摸索,这人正是孙一笑,白日上山,很容易被他人发现,因此他特意等到天黑,躲避众人,来到栗山,想发笔横财。虽然山有大雪,但是像孙一笑这样的村里人对栗山的每一片土地都很熟悉,什么地方有栗子,什么地方有红菇,闭着眼,也就那几个地方。因此,靠着一提灯笼,一把铁耙,孙一笑此行收获并不小。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同一片红菇地,孙一笑完全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降临。一只全身雪白的蠕虫,一步步爬到孙一笑的脖子上,当蠕虫贴上孙一笑的肌肤,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蠕虫瞬间生出八只利爪,扎进孙一笑的皮肤,等到利爪全部没入,那白色蠕虫身上竟然长出一张人脸。那人脸慢慢张开眼睛,活动了一下嘴巴,然后极为嫌弃地吐出一句:“这人身上全是酒色气,真是污了我这控身虫。”这蠕虫的声音与先前的兜帽男人一模一样。
当蠕虫生出人脸,孙一笑眼睛便失去光芒,整个人变得像一具傀儡。
人脸蠕虫道了声:“去给我多找些帮手来。”孙一笑便痴痴呆呆地赶回栗村。
不一会,孙一笑就带来二十几个村民来到红菇地,这一群人想来是极为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等到了红菇地,见到红菇,更是兴奋不已,直夸孙一笑够仗义,有好处知道带乡亲一起发财。
众人也不客气,红菇虽多,但是毕竟不够二十几个人分,有人下地采菇,其他人便也不客气,开始争夺起来。所有人忙忙碌碌,只有孙一笑呆呆站在一旁,口中不断念叨:“红菇,好多红菇。”
原来被人脸蠕虫控制的孙一笑仅仅靠着一句“红菇,好多红菇。”便把村里胆子大的人带上了山。一旁的兜帽男也没闲着,他双手触地,手臂上不断地长出脓包,再破裂,掉落许多白色蠕虫,不一会,他便爆出二十多条白色蠕虫,每条蠕虫又像先前一般,爬到每个人身上,生出利足,扎进皮肤,长出人脸。
“二十三个,够了。”兜帽男看着身前二十三具人脸蠕虫控制的村民,吩咐道:“搜遍全山,任何异样,都汇报给我。”
二十三只人脸蠕虫得到命令,立即四散开来,遍山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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