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婉莹表现得很平静,眼神清亮的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柳夏月觉得哪里不对,她可不信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屁话,恶人就是恶人,她收敛锋芒,只怕是在蓄谋更大的诡计。
“夏月!”
宋静容与裴景文先后跑到她身旁,林外传来马匹嘶鸣的声音,柳夏月立刻拿起佩剑,将二人护到身后:“怎么了?”
裴景文扶稳宋静容后才回道:“是白正熙,他带来好多人!”他转脸看向墨婉莹,有些恼火:“都是你,非要救她,引来麻烦事了!”
柳夏月听来人是白正熙,直接松散下来:“原来是他啊,我寻思是李陵耀呢!瞧把你吓得,不用怕,我打得过!”
裴景文冷冷道:“你还是小心一点吧。”
白正熙带着一队鬼农走进树林,他没有要与柳夏月动手的意思,反倒是很恭敬的冲着她行了一礼:“柳大小姐。”
柳夏月拿起剑指着他:“你要干什么?”
白正熙笑道:“柳大小姐,我对你是没有威胁的,能否借一步说话?”
柳夏月瞧了一眼墨婉莹,又瞧了一眼白正熙。
这对男女主有意思了,都要与我单独谈谈。
谈谈就谈谈,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柳夏月回身在裴景文背上拍了一把:“我把这两女孩交给你了,看好一个,照顾好另一个,等我回来!”
裴景文看到那群凶神恶煞的鬼农,吓得赶忙拉住她:“你开什么玩笑,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哪是我一个人对付得了的?”
没等柳夏月开口,白正熙直接摆了摆手,让跟在他身后的鬼农退出了树林。
柳夏月眨眨眼:“这下你放心了?”
裴景文很勉强的点了点头:“好吧,你快点回来!”
二人走到树林深处,白正熙突然问道:“柳大小姐,不知近日柳老爷子可好?”
柳夏月不悦道:“好与不好,与你何干?”
白正熙笑道:“别那么大敌意,我要做的事,可是柳大小姐最想做的事。”
柳夏月直言道:“你能把狗皇帝杀了?”
白正熙知道她这人直接,但这么直接,还是有些让他措手不及:“这我可没法向你做保证,一是他诡计多端,我不一定能算计的过他。其二,也是我这次特地来找柳大小姐的理由,那就是柳老爷子的立场,到底是如何的呢?”
柳夏月哼了一声:“爷爷自然是忠心的,要不然就皇宫那几个破护卫,能拦得住他吗?”
白正熙点了点头:“那就是了,柳大小姐,若你不出手,谁还能闯过柳老爷子那一关呢?”
柳夏月靠在树干上,冷冷的看着他:“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这三言两语,就会做出不孝之举,去阻拦我爷爷?”
白正熙挺起胸膛:“凭我与你一样,只有要让狗皇帝去死这一个目的,而不是像宋子晋或是宋玉轩那样犹犹豫豫。只想趁乱取利,而不肯付出实际行动。你若等他们动手,怕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但你若与我合作,你只需要做一次不孝女,就可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实话说,柳夏月很心动。
她与叶梦纯都清楚,事到如今已经到了不解决狗皇帝,就无法生存的地步了。
但宋子晋与宋玉轩都不肯,也不会去背负弑父篡位这个罪名。
两人都在等待时机,希望能借别人手完成这件事。
可这么拖下去,除了无法露面正常生活的叶浩林外,就连叶梦纯与整个柳家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白正熙从柳夏月的眼中看到了欲望,便笑了笑:“柳大小姐不必心急,还有几日的时间,您可以慢慢考虑。”
柳夏月回过神来,问道:“你是来找我讨墨婉莹的吧?”
白正熙点头:“她是什么货色,就不用我多介绍了。柳大小姐出于好心救了她,就是救了一条毒蛇。不论她此时表现得多么乖巧,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变的。把她交还与我是最好的,毕竟这世上只有我治得了这条毒蛇。”
柳夏月看着他,用确认的语气问道:“那日从我身边掳走她的人是你?”
白正熙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这话的意思:“不,不是我。她是有人送到我身边的,来的时候躺在一辆马车里。”
柳夏月冷冷道:“那我一时半刻还不能将她还给你,我要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从我手里抢人。”
白正熙已经猜到这其中的事情了,叹了口气:“我倒是不急着要人,不过柳大小姐你要审她,恐怕是徒增烦恼。”
柳夏月看了看他:“这就不用你管了,说吧,我之后要如何联系你。”
白正熙将一件贴身之物交给她当做信物:“多谢柳大小姐给我这个合作的机会,我在此也要提醒大小姐一句,墨婉莹这人最好还是别让宋玉轩与宋子晋看到。”
柳夏月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怕他们与她旧情复燃吗?”
白正熙轻轻摇了摇头:“我怕她活不过今晚,她还是有很多用处的,可以的话,能留则留吧。等事情结束后,再杀也不迟啊!”
回到等待的三人处,白正熙当着众人的面对柳夏月再次恭敬一拜,随后带着一队鬼农离开。
宋静容与裴景文凑上来,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柳夏月有点敷衍的说道:“关于她的。”
宋静容看出对方有所隐瞒,心里虽不悦但也没有打算追问的意思:“那我们还是先去见梦纯吧,我担心她。”
柳夏月嗯了一声,走向墨婉莹,趁她没注意,一掌打晕了她:“你们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墨婉莹!”
听到柳夏月冷冰冰还带着威胁语调的话,宋静容与裴景文都愣住了。
尤其是宋静容,郁闷的都要气出病了。
她把自己当什么?竟然这样跟自己说话?
柳夏月只是心里一团乱,根本没有恶意。仗着关系好,总是不怎么温和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宋静容已经自卑到随便一句话,就会把她伤害,深深刺痛了她。
裴景文见宋静容一脸怨愤,轻轻劝道:“公主,她一向如此,不必与她计较。”
宋静容咬了咬牙:“不,她就是针对我。”
柳夏月将墨婉莹藏在那个已经废弃的驿站,她打算把叶梦纯带出来,一起审问一下这个人。
三人在林子里耽误的时间太长,导致裴景瑞都已经到誉王府了,三人才急匆匆的进门。
裴景瑞见三个人身上都带着尘土,问道:“你们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来。”
柳夏月急着找叶梦纯,无视他直接走进了内院。
宋静容带着一肚子闷气,也无视他走进了内院。
裴景文也想无视他走进内院,被他揪着衣领拽到了面前。
裴景瑞心想,我打不过第一个,不敢骂第二个,我还不能说你了吗?
裴景文挣扎半天,还是没有逃脱一顿乱捶。
裴景瑞怒道:“哑巴了,我问你话呢!”
裴景文知道不能说墨婉莹的事,也不能说白正熙的事,只好道:“你没长眼睛吗,两姐妹闹别扭了!”
裴景瑞善于察言观色,确实发现刚刚过去的二人面上有些不和,便信了裴景文的鬼话,松开了钳制他的手:“废物,既然知道这两人闹别扭了,你还不从中调解,要你何用?”
裴景文气得跺了跺脚,转身找宋静容去了。
叶梦纯还在休息,她身上的伤口深失血过多,一时片刻很难有力气走动。
柳夏月与宋静容走进她的房间,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
各问各的,各说各的。
“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有吃东西吗?还疼吗?”
“你能动了吗?下地走过路了吗?身上的伤可有愈合的意思?”
叶梦纯被她俩的这顿操作整蒙了,一时都不知道该回答谁?
好在,她还有个清场的人物能利用一下。
叶梦纯谁也没回答,高声叫来裴景瑞:“我要休息,请她俩出去。”
裴景瑞一手一个,将两人都丢出了房间:“这才一天,你们当叶大小姐是神仙?不需要静养休息的吗?”
出了门,二人也知道不该将情绪转嫁到叶梦纯身上,虽然眼神飘过自责,但还是不肯与对方和解。
为了不与对方撞上,竟选择一左一右的离开了。
夜里,柳夏月悄悄潜入到叶梦纯的房里,一看来人是她,屋内响起一声男人的叹息。
宋子晋皱着眉头,看着垫着脚尖鬼鬼祟祟前进的柳夏月,很是无奈:“你就不能走正门吗?”
柳夏月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宋子晋放下药碗,拿起手帕给叶梦纯擦了擦嘴角:“因为这是我家。”
柳夏月显然问的不是这个问题,但对方就是要绕开,她也没办法:“那夜深了,你先回去睡吧,这边我照顾就好了。”
好在,她也不是善茬,直接将人轰了出去。
宋子晋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别打扰她休息,说完话,你也早些回去吧。”
柳夏月敷衍的点了点头,直接将他推出了门外:“知道了,知道了!”
见宋子晋被撵走,叶梦纯歪着脑袋看向柳夏月:“你今日白天就有话对我说,是什么重要的事,要背着人才能说?”
柳夏月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我逮到墨婉莹了,就关在离这里很近的驿站。”
叶梦纯眼睛一亮:“哦?那你问出那日救走她的人是谁了吗?”
柳夏月摇了摇头:“还没有开始审问,只是能确定,那人不是白正熙派的。”
其实仅靠易容这一点,叶梦纯就已经确认是宋玉轩干的了,只是如今这情况,她怕把话说开了,反倒是徒增了许多误会:“没什么可审问的,直接把她杀了,能解决一半烦恼。”
柳夏月一怔:“梦纯,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你都是刨根问底的?”
叶梦纯苦笑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我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才落到今天这地步?”
柳夏月摇摇头:“不,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比起真相,她更在意的是她的心情:“你若不想追究,我现在就去把墨婉莹杀了,免得她到处嚼舌,再把那人供出来。”
叶梦纯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柳夏月的脑子突然就反应了过来:“宋玉轩干的?”
是啊?
懂易容,又憎恨墨婉莹,故意将她送到白正熙身边。
难怪梦纯不想追究......
柳夏月像是个没了气得球,瘫在叶梦纯的腿上:“都怪我太笨了,早知道不救她了,还为此惹上了白正熙。”
叶梦纯问道:“白正熙怎么了?”
柳夏月扬了扬眉:“他让我跟他合作,让我拦着我爷爷,给他争取谋害皇帝的时机。”
叶梦纯点了点头:“他到是很聪明,能清楚的知道整件事情的难点到底在谁身上。若不是知道他是个疯子,我还真想跟他合作,一定比现在身边这帮人,办事效率高。”
柳夏月竖起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说着就笑出了声,正好被前来探望的宋静容听到。
若是原来,她肯定会跑进去,与她们一同谈论,一起高兴。可现在,她成了旁观者,连推门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裴景文给宋静容铺好被褥,见她失魂落魄的回来,非常心疼的抱住了她:“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衫,声音里包涵着许多情绪,愤怒、不甘:“我不想什么都失去,不想做一个无用的人。”
裴景文扶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你没有什么都失去,你还有我。”
宋静容哭的更狠了,因为她心里清楚,拥有现在的裴景文,比什么都不拥有更可笑......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裴景瑞听了去,他悄悄靠近,透过窗户缝看到二人拥在一起,皱了皱眉头。
裴景文原就是个消极的人,宋静容这次出现,与姐妹们频频闹矛盾,兴许就是因为这个人。
虽是仅剩的手足,裴景瑞还是觉得,他的存在有些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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