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子晋的表情凝固,一张脸都快拧成八爪鱼了,宋玉轩疑惑道:“看到什么了?”
宋子晋的嘴上下打仗,差点咬到自己:“那人,好像是梦纯!”
宋玉轩从他手里抢过千里镜,嘀咕道:“你想她想疯了吧?”可当他遥遥一观后,脸色也不太好了。怎么说也是多次害死的前妻,看个背影都认得出来的那种,肯定不会看错:“还真是她啊!”
宋子晋这下不淡定了,说什么也要下去寻她:“她身上还有伤,若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她可怎么好?”
宋玉轩将他拦下,苦口婆心道:“筹划多日,不能因为她的突然介入就终止计划。你是个聪明人,万不要感情用事。她身上是有功夫的,一会儿乱起来,找机会把她带出就可,没必要现在参与进去。”
宋子晋咬了咬牙,额头上都急出冷汗了:“若她有危险,就算毁了这计划,我也要救她。”
宋玉轩面上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面却丝毫不关心叶梦纯的死活。
主礼的人穿着华贵的礼服从两位新人中间走过,站在最高处比比划划跳了一段不怎么美观的祈福舞。
叶梦纯对皇家的婚礼驾轻就熟,已经完全勾起了她最难受的那段记忆,不知不觉变得面目全非。直到柳夏月突然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柳夏月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我感觉不太妙啊,有种莫名的压迫感笼罩在这里,就像是踩到猎人陷阱那种,让我觉得很难受。”
叶梦纯环顾了一圈,见周边连个走路的宫女都没有,立即警惕起来:“确实很不对,静的有点奇怪了。照理说,皇子的婚礼,来讨赏钱的宫人应该很多才对,怎么能一个都没有呢。”
二人窃窃私语中,宋承宁突然伸手拉住了柳夏月的手臂将她拽到自己身边:“新娘子,你该看的人是我才对。”
柳夏月对他这突然霸道总裁式的表达非常的嫌弃,冷冷回道:“宋承宁,我有种预感。”
宋承宁一挑眉头:“什么预感?”
柳夏月轻声道:“我觉得今日是你的死期。”
宋承宁冷笑一声:“我也有个预感。”
这回换柳夏月问了:“什么预感?”
宋承宁冷冷道:“我觉得咱们都得死!”
前面的礼官把能说的吉利话都说了,身后的新人把能诅咒对方的话也都说了。
准备好一切后,礼官将二位新人引导到最高处,大喊一声:“起礼,一拜天地!”
宋承宁拉着柳夏月的手,冲着苍天大地齐齐跪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袭来,直接吹掉了柳夏月的红盖头。
那盖头飘到礼官的脸上,险些把他带下高台。
“夏月!”拿着千里镜的宋玉轩嗷嗷一嗓子,若没那三尺高的护栏砖拦着,他就得因为惊吓掉下来了!
这回换宋子晋抢夺千里镜了,他拿起来望过去,十分冷漠道:“看来,单相思终成弟妹这话,也不无道理。”
宋玉轩气得推了他一把,急的就要带人冲下城墙了:“你滚,别看热闹不嫌事大,若是夏月与他拜了堂,就真成他宋承宁的人了!”
宋子晋拦在他面前,轻轻摇了摇头:“太子殿下,请顾全大局!”他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大字,关我屁事!
承运台上还没打起来,不远处的城墙上,策划这一切的二人先打起来了。
这边也看不到听不到城墙上的事情,捡回盖头后,继续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宋伯成本来是想等夫妻对拜后,礼成也是最松懈的时候动手,可他心里有个声音却一直在催促他,让他赶紧停止这场荒唐的婚礼。
他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还是听从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就在二人即将拜下的时候,宋伯成带着三千士兵冲出来,指着宋承宁大喊道:“皇上有旨,十皇子宋承宁忤逆谋乱,即刻起废除其皇子身份!来人啊,捉拿叛贼!”
三千人从四面八方围上来,让承运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叶梦纯与柳夏月背对背做好了战斗准备,旁边的宋承宁却突然噗嗤一笑,直接放弃抗争,走下台束手就擒。
看到被套上锁链的宋承宁,二人露出吃惊的表情。
虽然知道这货的终极目的是接近皇帝,但是不是也太过敷衍了,好歹挣扎一下啊?
宋承宁被带走后,宋伯成将目光落在了二人身上。
叶梦纯本想遮掩一下自己的容貌,谁知柳夏月直接挽起胳膊,大喊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打你哦!”
叶梦纯扯了扯她的衣袖,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虽然你这么说让我感觉很痛快,但我还是觉得你收敛一下比较好。我身上还有伤,打起来的话,我觉得我会比较惨!”
柳夏月点了点头,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看什么看,小心我打你哦!”
她似乎误解了收敛二字的意思......
好在,宋伯成也没本事与她计较,就当是听了一声狗叫,转身押着宋承宁去见皇帝了。
书房内,皇帝特意在书桌前放上两座玻璃屏风,让本就压抑的房间,更添紧张感。
看到身侧密密麻麻的护卫,宋承宁跪在地上疯狂大笑着,他真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他的父皇会把他当成洪水猛兽,用了最严密的防守。
皇帝怒声呵斥:“你太令朕失望了!”
宋承宁冷哼一声:“别说笑话了父皇,您真的对我有过期望吗?我对您来说,只怕都不如一个刷恭桶的太监吧。”
皇帝的脸色铁青,他知道宋承宁已经不会再相信他所说的任何话了。也懒得再在他身上下功夫,直接摆了摆手,像扔垃圾一样,没有任何顾忌:“将他拖下去,和那群他带进宫的人一同处理干净。”
宋伯成站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身子在一点一点变凉,尤其是他的心,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了。
皇帝的冷漠与绝情,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完全死了心。
就如同宋子晋所说的那样,在他们的父皇眼里,只有权利没有父子。
宋承宁被带出书房的一刹那,一支冷箭从宋伯成的耳边穿过,射到了屋中。他看的清清楚楚,却如同没看见一样,走到了无人处,把自己变成旁观者。
白正熙领着一队鬼农杀进了书房,屋内瞬间响起了厮杀的喊声。
前来的护驾的人越来越多,书房里外乱作一团。
柳夏月与叶梦纯听到这边的嘶吼,抬手就把看守她俩的护卫打晕了,急匆匆的就向这边跑来。
混乱中,皇帝落到了白正熙的手里,被他拖出了书房,拉到庭院当中。
叶梦纯与柳夏月被这一幕惊呆了,躲在花丛里,激动到差点拍手。
叶梦纯给白正熙默默地点了个赞:“男主就是男主,关键时刻还是得指望他啊!”
柳夏月笑道:“早知道他这么牛,咱当初还费那个功夫讨好仇人做什么?直接投奔他得了!”
宋子晋与宋玉轩二人带着士兵前来护驾,两人的姿态悠闲,倒是看不出一点紧张感。
宋玉轩冷冷道:“白正熙,你无处可逃,快放了父皇。”
宋子晋附和道:“谋害天子是诛九族的重罪,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白家想一想。”
白正熙冷笑一声:“我已经背负了谋害太后的罪名,早就是亡命之徒了。至于白家,不过是一群借着我吃皇粮的混账罢了,死就死吧!”
皇帝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的刀,可他的威严不减,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若朕当初知道你会是个这么有种的人,真应该将你接进宫里面抚养。”
白正熙嘲弄一笑:“怎的?后悔留下我这个祸患了?”
皇帝没说话,唇边有抹稍纵即逝的笑,正好被眼尖的叶梦纯逮到。
叶梦纯从未见过那么诡异的笑容,心里泛起一阵恶寒。
宋玉轩挥挥手,身后列着的一队弓箭手,瞄准了白正熙的脑袋。
此举,无疑是把皇帝的生死抛在脑后,将自己全部的心思暴露在外了。
看到这一幕,白正熙的忍不住狂笑起来:“你这个当爹的真失败,所有的儿子都想杀你。”
皇帝也没想到宋玉轩会准备大批的弓箭手,眼中钻出两把尖刀,恨不得立马将他刮了。
此时此刻,宋玉轩也不再打算遮掩,仰脸接住了他的怒火:“父皇,儿臣只是为了救您,请您千万不要听这贼人挑唆,坏了咱们父子情分。”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柳正枫带着柳林生与柳林萧冲进了庭院,三人上前打退了白正熙,救下了皇帝。
“爷...”
柳夏月刚喊出半声,就被叶梦纯捂住了嘴,死死地锁在怀里:“别出声!”
柳正枫背对皇帝,指着白正熙怒吼:“尔等奸贼,竟敢挟持皇帝,可知这是死......”
他的声音哑在嗓子里,愤怒的表情慢慢从脸上散去,眼睛里既有惊讶又有无奈。他回过身,看着手持匕首的皇帝,苦笑一声:“原来,这是您设的局!”
“爷爷!”柳林萧与柳林生想要上前去搀扶柳正枫,却被突然飞来的几支冷箭射中了臂膀,双双倒地!
柳正枫瞪大了眼睛,大喊一声:“林生,林萧!”
看到皇帝从背后偷袭了柳正枫,柳夏月挣脱了叶梦纯的束缚,直接冲了上去:“爷爷,大哥二哥!”她伸手就要往皇帝的头上打去,被柳正枫抬手阻止了!
宋玉轩与宋子晋蒙了,回身去找冷箭的来源,竟然看到李陵耀带着大批士兵从房顶跳下。
白正熙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笑道:“父皇,儿臣说的没错吧,柳正枫老将军对您是鞠躬尽瘁的忠臣,只要威胁到您的性命,他一定会现身的。”
皇帝看着柳正枫:“不要怨朕,朕也是迫于无奈之举,柳家在一日,朕就难安一日。”
李陵耀走到柳正枫身旁,嘲笑道:“柳正枫,你没想到吧,皇上最后还是选择了李家。”
柳夏月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柳正枫,心疼与愤怒化作泪水滴落一地:“爷爷,他们都是坏人,你为什么不反抗啊?”
柳正枫无奈的摇了摇头:“夏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不要哭了,这是爷爷的命,爷爷不后悔!”他抬头看向皇帝:“皇上,臣这一辈子,无愧于天下百姓,更无愧于大兴天子。您要臣死,臣不会皱一下眉头。但臣有一事相求,请皇上开恩。”
皇帝冷冷道:“你要朕饶了你的孙女?”
柳正枫为柳夏月抹了把泪水,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老臣求您开恩。”
开你MD头恩!
叶梦纯看了一眼场上的情况,宋伯成已经被吓傻了,属于编外人员。宋承宁被侍卫押在一旁,根本无挣扎之力。宋子晋与宋玉轩不敢乱动,甚至因为没有算计到皇帝,开始考虑个人退路了。
李陵耀这个怪物比较难对付,白正熙离得比较远,很难冲上来。
确定好场上分布情况后,叶梦纯从靴子里掏出了匕首。
她清了清嗓子,随后大叫一声,冲刺过去:“李陵耀你去死吧!”
李陵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跳起了身,叶梦纯趁着他让出来的空隙,赶紧掏出她珍藏多时的石灰粉撒向天空。
等大家挥散了这石灰粉后,眼睛能再次看清时,皇帝已经到了叶梦纯的手里。
宋子晋一脸震惊的喊道:“梦纯!”
叶梦纯这人也奇怪,平日里只要有磕磕碰碰,她就恨不得躺在床上矫情一个月,但一遇到事情,就算是顶着开肠破肚,她也不觉得疼。
她一手揪着皇帝的后脖子,一手将匕首顶在皇帝的脖子上。
皇帝看清挟持他的人后,怒道:“叶家小姑娘,你好大的胆子,朕屡次放你,你竟还敢送上门来,当真是不怕死吗?”
叶梦纯此时心中的怒火,已经不能有多或大来形容了。若换成个计量单位,只怕是一湖的水她都能给你烧开了。
面对皇帝的质问,她直接呸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决定姑奶奶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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