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浴室门被敲响两下,夏晚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司大少爷,害羞呢??”
司厌这才解开衣服,躺进了浴缸里。
没过多久,夏晚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浴缸里的药包已经开始缓缓的发挥效用,水被染成墨色,浓郁的药香充盈了整个房间。
见药效发挥的稳定,夏晚将目光移到司厌身上。
虽然重病多年,内里已经是一片腐烂,但这具躯壳的外表还是相当完美。
药雾蒸腾出滴滴水珠,顺着他宽阔的胸膛逐渐往下滑,最后落入水中,消失不见。
察觉到夏晚的目光,司厌眉头微皱,他食指轻轻敲动了几下浴缸,“好看吗?”
夏晚回过神,冲着司厌笑了一下,“好看,司大少爷,身材挺不错的。”
“..........”没想到夏晚会这么直接的回答自己的问题,司厌眉头皱的更紧,“不治就出去。”
夏晚笑盈盈的凑过来,轻轻戳了一下司厌坚实的臂膀,“司大少爷,你这心性还需要多磨炼呢。”
在即将把司厌彻底惹生气之前,夏晚后退一步拿出医药箱,语气淡然的,“开始治伤了,你闭上眼睛。”
司厌闭上眼睛,夏晚将一根银针刺入他的胸前,一缕血液顺着银针流了出来,那血液的颜色居然是墨黑色的。
随着刺入的银针越来越多,司厌身上流出来的血液也越来越多,他整个人像是被黑色血液覆盖住了一样,看起来可怖又诡异。
夏晚却像是对这些场面免疫了一样,神色淡定,井然有序的忙着给司厌扎针。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闭着双眼的司厌睁开了眼睛,他静静的看着正全神贯注给自己扎针的夏晚,又低头看了眼这具布满了黑色污血的身躯,
“是不是很可怕?”司厌突然出声,问了这么一句。
夏晚抬起头,正对上司厌深邃幽黑的双眸,两人对视片刻,夏晚开了口,“不觉得。”
比这还要残酷百倍的场景,她也经历过不少,尸横满地,遍地白骨的画面,可比眼前的一幕还要来的冲击、血腥的多。
更何况,没有什么东西,会比人心还要可怕。
夏晚答的简单,司厌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微微垂眸,掩住了眸中的思绪。
忙活了半天,夏晚终于将司厌全身的大穴都扎上了银针,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待药浴清理他体内的毒素,“等一个小时以后,就可以把银针拿掉了。”
“好。”
说完,夏晚便出了浴室。
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司厌缓缓的闭上眼睛,体内流失了这么多的血液,让他感觉到十分疲惫。
周围静悄悄的,入目一片黑暗,司厌逐渐的把自己沉入漆黑一片的世界,任由无数根藤蔓把自己拖进荒芜。
就在他即将彻底沉进黑暗虚无的时刻,一丝清香跃入他的鼻尖,随之而来的,是一串轻盈的脚步声。
司厌睁开眼,入目是几株极为漂亮的荷花,淡粉的雅和茎梗的青,在这个昏暗的浴室里,交织出别样的美感。
“刚才下去走了一圈,发现院子里的荷花开了,顺手摘了几株,好看吧?”夏晚说着话,便用一个玻璃瓶把荷花装起来,放在台子上,这样清新淡雅的颜色,顷刻间便冲散了许多屋内的阴暗。
放好花瓶,夏晚顺手拉过一个小凳子,径直坐在司厌旁边,“司大少爷,你就这么放心我给你诊治啊??”
其实不扎针也可以,就是效果差一点。
夏晚原本只打算扔了药包就走的,毕竟她不觉得司厌会放心的让她给扎针,但出乎她的意料,司厌居然真的同意了,而且看起来毫无戒心。
这可跟她印象中的司厌不太一样。
司厌转过头看了夏晚一眼,“你不敢。”
夏晚拿走了二十亿,但她个人账户上的资产却没有丝毫的增加,司厌虽然查不出她将钱汇入了哪里,但至少知道,她有所牵挂。
只要有所牵挂,便不会贸然的动手。
夏晚眉梢微扬,半开玩笑的,“那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体情况告诉你的母亲啊,或者卖给你的仇人?”
司厌唇角掀起一个极小的弧度,“让他们知道了又如何??”
这一刻,夏晚感觉到了从司厌身上倾泻而来的傲然一切的自信,其他人的筹谋、试探,就好像是在司厌面前玩过家家一样,只需绝对的实力碾压,便能目空所有。
夏晚笑了下,突然觉得,那个花五千万打听司厌身体状况的冤大头有点惨。
司厌没有再说话,夏晚也沉默着,她随手拿过一本书,安静的看了起来。
司厌重新闭上眼睛,周围萦绕的淡淡荷香冲淡了污血的腥气,耳旁是夏晚翻动书页的声音,
此时,那些思绪中无穷无尽的黑暗藤蔓,居然一个也不曾出现,恍惚间,居然还有困意上涌。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厌猛然睁开眼睛,他的面前,是正准备来叫醒他的夏晚。
司厌皱起眉,“你怎么能靠我这么近。”
他向来警戒心很强,就连秦舟都不能靠近他一步之内,但夏晚和小团子,却屡屡的突破了这个警戒线的距离,最关键的是,他居然没有察觉到。
这话落在夏晚耳朵里,夏晚就觉得司厌是在嫌弃她了,她往司厌面前凑近了一些,“我可是你的医生,靠近你怎么了??”
夏晚身上萦绕着的淡淡香气,随着她的靠近,盈满了司厌的周边,他神色微变,“让开。”
夏晚轻哼一声,“你以为我想离你近?”
话落,夏晚手一抹,便将司厌胸前的银针给拿了下来,她退后一步,“行了,今晚睡个好觉。”
等到夏晚从房间离开,司厌这才起身,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血污满身,神色阴冷,
“不可怕吗?”司厌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问了一句,“呵。”
一个怪物而已,怎么可能不可怕。
他抬起手,直接将镜中的自己抹成一片血污,然后拿起淋浴头,还没打开,目光便凝在了台子上放着的荷花上。
司厌伸手拿起,准备丢进垃圾桶,但丢出去的瞬间却又停住了,
片刻后,司厌将花瓶放在一边,打开淋浴,冲洗掉一身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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