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防空洞的成员中,还有哪个人可能会成为敌人的第二个目标呢?祝老师来参加游戏完全是因为使用了去年的邀请函,敌人根本没有祝老师的相关数据。那么经常到上红街13号的人员除了滕正,就只有唐元清和李京河两个人而已了!李京河已经接受过实验,并且表现出明显的不良症状,那么剩下的还能有谁?
“被淘汰的玩家是······”机械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回响,就像是西游记中的萦绕小雷音寺的魔鬼的沉吟,“唐元清······”
“怎么会是你?”林白还没有想到这一层,此时她还在分析这混乱的局势。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不得不把思绪拉回到这个昏暗的房间,“这太狡猾了!”林白很清楚,一旦唐元清再出事,祝老师一个人应付现在的局势会更加困难。
“放心吧。”祝远方保持着冷静,他已经经抄起一根扫帚站在了门口,“唐元清,你就一直跟我们呆在一起,他们首先不可能找得到你,就算找到你,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此时此刻,坐在门口的众人也站了起来。井国雄、桂燃和张春海已经摆好架势,就好像马上会有黑衣人像往常一样破门而入一样,他们已经准备好给这帮家伙来一顿了!滕正靠在墙上默默抽着一根烟,眼睛也死死盯着大门。王红生警惕的想站起来帮忙,被一旁的周兰涛按住,无奈地再一次坐在了地上。
“各位······各位等一下······”马爽突然哆哆嗦嗦地说道,“那个······那个同学好像已经不见了!”
“你说什么?”祝远方回过头,惊愕地看向四周,唐元清果然已经不在这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惊叫着。
“元清!”林白也刚刚反应过来,她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如此诡异的方向发展,她赶忙强忍着精神的高压针对唐元清的气息开启了感知。“祝老师!元清他好像······他好像在墙的里面!”林白手指向唐元清刚刚站立过的那片区域,果然有一处墙纸地颜色和周围有细微的差别。
“又是暗道!”祝远方狠狠一跺脚。且不说李京河还没有找到,唐元清就又失踪了;要知道,通过参与实验的群众混入敌人内部可是他在国家调查大会上提出来的,连续出现这种差池,他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干下去!“一定要把他们找回来!”祝远方才不是那种只会担忧自己职业前途的人。唐元清、李京河,他们可不是一般的群众,而是两年来朝夕相处的学生,在这里并肩作战的战友!祝远方于情于理绝对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伴随着焦急与后悔,祝远方愤怒地抡起扫帚砸向那面墙壁,将那整个暗门一下子推倒在地。陌生的暗道,寂静的石板路,祝远方想也不想就要追过去,被林白紧紧地拉住了:“祝老师。”林白咬着牙,强忍着同样着急的内心,“不能冲动。我们还不知道这个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有没有埋伏。”
祝远方也不是那种被冲昏头脑就不能恢复的人,常年的经验告诉他,刚才的举动确实过于冲动——就说推到一整面墙造成的动静,就足以打草惊蛇了。“林白,唐元清现在怎么样了?”
“他······他现在······”林白的瞳孔突然因为惊喜而放大,“他现在和······和小李在一起!”
“你说什么?”祝远方看着林白,“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林白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虽然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至少我相信,他们在一起,一定是安全的!”
格林伍德庄园地下某处。唐元清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李京河,在看了看已经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两个黑衣壮汉,淡淡地问道:“你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李京河摇摇头,他的脸上比起一开始多了一丝冷酷:“宋哥,我必须得这么做。”
“你跟着他们······应该说,你看见他们跟着我们多久了?”
“从你们朝不破日介的房间走过去的时候就跟在你们后面了。”
“你杀了人。”唐元清看着李京河的眼睛,“你违反了游戏的规则。”
“这早就不再是游戏了。”李京河说道,“如果我们只是一味的妥协,按照他们制定的规则走,永远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我们需要跳出规则,制定我们自己的秩序,才能公平地跟他们抗衡。”他深吸一口气,“更何况,我们的规则制定者并不是正义的一方。”
“我不反对你的做法。”唐元清站起来,“如果是我,看到不破房间里的东西可能也会不自觉地冲动起来。”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李京河笑道,“不破的确是我杀的没错。可是,你为什么能如此笃定这件事情呢?”他低下头,“说起来,宋哥,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揭穿我吧?或者说,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这样捉弄过你。”
“其实发现这一点并不难。”唐元清从口袋里拿出那把锁,“凶手明明拿走了钥匙,为什么还会在锁孔的周围留下这么明显的划痕呢?”他把锁递给李京河,“看起来痕迹还很新。我相信这里除了你以外,会这门技术的恐怕没有人了吧?”
“我没有工具。”李京河说道。
“你的眼镜脚就是工具。”唐元清摇摇头,“一开始我们以为你拆掉眼镜脚是别的什么原因,现在看起来你应该是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或者说,整个过程应该是倒过来的:你先到达了不破日介的房间,很快意识到这里和别处的不同,很可能就是某位头领的办公室。所以你就非常机智地使用了身上的工具,把拆掉眼镜脚的金属眼镜掰成两根铁丝的样子,轻轻松松撬开了那个记录了不破日介一家罪恶过去的抽屉。在你被里面的内容震惊而感到愤怒的时候,不破日介恰好进来了。我想,当他拿着枪指着你的时候,你或许根本没有害怕,而是直接上去将他揍倒,夺走了那把枪。在自卫的前提和愤怒的驱使下,你击杀了不破日介,并为了确保这个万恶不赦的家伙死亡,你从墙上取下日本刀插入了他的胸口。之后你清理了现场,把眼镜架放在暗道的门口,让我们跟随过来找你。但是很不幸,我们被人跟踪了,你不得不绕一个大圈回到我们的身后,暗中保护我们的安全。”
李京河苦笑。唐元清的说法完全正确,但是用词却格外敏感。在说到击杀不破日介的时候,唐元清故意使用了自卫、确保死亡等词汇,已经明确表示,李京河的行为完全是出于正当防卫,被害人不破日介的死也是罪有因的——如果真的要让辩护律师来辩护的话,这恐怕已经是最好的说法了。
“可是,我可能和不破这种拿着枪,身手也不凡的武士抗衡吗?”李京河想知道唐元清到底把事情调查到了那种程度,他依旧保持着不置可否的态度。
“你的力量与不破相比,远远过之而无不及。”唐元清看着李京河的样子,恐怕不把事情讲清楚,这家伙是不会罢休的。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只化妆笔。“李京河啊,你才是敌人的‘第二个目标’吧?从一开始,所有的事情已经在你的掌握之中了。你接受注射后,敏锐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症状和井国雄的不同。你在一开始去到祝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可能就已经确定不是因为上课的原因,而是有‘别的原因’,应该就是在韩新宝一案中,你在公安局做口供时听说了这个案子很有可能与前两年发生在鬼川市、南方市的实验有关,所以可以了解过相关的情报吧?你在确认井国雄的症状是正常人的表现后,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就是敌人要找的目标,所以利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这支笔,给自己化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妆。你之前调查过这些案子,我相信你甚至连着种妆都联系过好多遍吧?化得如此惟妙惟肖,连张春海都糊弄过去了。因为‘机能强化’而获得的力量让不破日介的身法在你绝对的能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你能轻而易举反杀他完全在意料之中。只可惜,你当时还是疏忽了,至少这支笔就掉在了现场没有拿走。”
“这支笔是我从一开始就带来了的。”李京河说道,“以备不时之需。”
“你比我想的还要厉害。”唐元清眯着眼睛,“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就只有这些了。”李京河说道,“宋哥,你说的确实很正确。但是,你有证据吗?虽然我愿意承认这一切,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平常做推理那么谨慎的你,这次居然连续说这么多都没有一点迟疑——甚至连一点存疑的地方都没有。”
“你和我一样,都在心里推理上非常敏锐。”唐元清说道,“但在真正成为被揭穿的一方时,都还只是一个新手。我知道你虽然并不抵赖,也不后悔杀了不破日介这个混蛋,但是你还是尽量地想把事情掩盖过去,不希望我们真的察觉到你做了这种事情——至少不能让林白知道。”
“没错。”李京河说完就陷入了沉默。
“枪和钥匙还在你身上吧?”唐元清问道。
“在。”李京河说道,“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我竟然真的会走到这一步。”他看着唐元清,“我杀了人,你觉得我是那种令人憎恶的人吗?”
唐元清笑笑,朝来的方向往回走:“我说过,如果是我,我也许会和你做同样的事。”
李京河也笑了,沧桑中带着一点宽慰:“回去之后,我会被警察抓起来吗?”
唐元清没有回头,李京河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如果我不说的话,还有谁能想到这些东西呢?”唐元清背对着李京河,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声音只有自己和李京河才能听到,“把枪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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