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息怒,小的没有那个意思。”邹捕头闻言,顿时心里一惊,同时他也意识到话里的不妥之处。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元面无表情的问道。
“小的……”邹捕头顿时慌了神,摄于李元之威势,一时间百口莫辩。
“这些银两,既是不义之财,当用于城中百姓,你如今用来孝敬于我,岂非陷我于不义?”
见邹捕头支支吾吾的样子,李元生冷斥责道。
“前辈,您有所不知。这些查抄收缴的银两,必须要收归于官府,然后上报给州郡。就算县令,也无权处置。
可经过层层上报之后,这些银两很大一部分,均落入了州郡官员手中。想要用之于民,是不可能实现的。”被李元这一斥责,邹捕头被吓了一个激灵,连忙带着哭腔,向李元解释了一番。
“这些州郡官员如此贪得无厌,莫非朝廷就不管管?”听闻这一事实,李元皱了皱眉,随即问道。
“前辈有所不知,现今朝廷,权贵当道,若非涉及自身利益,哪里会管平民百姓的死活?”邹捕头回道。
听了邹捕头此言,李元对当今世道,似乎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前辈,这些银票,是小的瞒着刘瑾大人,私自扣留下来的。前辈身怀绝世武功,又经营着武馆,想必日后定有用的上的地方,还望前辈能够收下。”邹捕头语气诚恳的劝说道。
经邹捕头这一提醒,李元想起了自身的状况,他虽有前身父母留下的数百银两,可随着日后招收门徒的增多,每日的花销必然增加,数百银两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若有邹捕头献上的这数万银两,确实能解决当下的难题,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必再为银两之事烦忧了。
而且这些银两,若邹捕头所言属实,与其让它们落入贪官污吏之手,倒不如拿在自己手中。
至于将其散于城中百姓,李元可没有闲工夫去做此事,犹豫了片刻,李元接过了邹捕头奉上的银票,并对邹捕头说道:
“这些银票我收下了,日后若遇见困难,可来城东百里外的飞云山寻我。只要不违背仁义道德,我可出手一次,助你渡过难关。”
“多谢前辈!”
邹捕头听到此言,脸色顿时大喜。
他之所以冒着风险,扣下数万银票,然后孝敬给李元,不正是想与李元攀上些许关系吗?
“行了,你若无其他事情,就自行离开吧!”李元又怎么会看不透邹捕头的心思,这数万银票,为其出手一次已经自己的极限了。
在李元下了逐客令之后,邹捕头便一脸兴奋的离开了。
而李元也返回了房中,然后上床休息。
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在吃完早饭后,李元带着林桁与郭怀二人,一起走出了武元馆。
考虑到飞云山距离清原县城有段距离,往来恐有不便。
于是在离开之前,李元带着两人,来到城中此前去过的米店,足足购买了上千斤粮食,几乎将米店库存的大米一扫而空。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李元大手一挥,将十几袋大米收入系统储物空间。
如此惊人之举,让在场所有的人直呼遇见了“神仙”。
林桁还好,他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可郭怀哪里见过这般神异的手段,一时间把李元奉为天人。
然而李元却浑不在意,带着林桁与郭怀迅速消失在街道人群中。
紧接着,李元如法炮制的在城中采购了各类生活必需品,以及大量的肉食蔬菜。
随即领着两人,从东城门走出清原县,再向飞云山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
县衙大堂。
刘瑾屏退一众衙役捕头,唯独留下了邹捕头一人。
“邹捕头,你可知本官为何留下你一人?”
众人屏退后,大堂里恢复了安静,刘瑾端坐于堂上,一边翻阅着手里的卷宗,一边缓缓问道。
“下官不知,还请大人明示!”邹捕头表现得十分镇定,心里却有了一丝紧张。
“巨鲸帮八大堂口,其中三处由你带队查抄,查抄银两一共七万余两,均摊下来一处堂口才两万余两。
而其他五处堂口,查抄的银两总额将近二十万两,平均每个堂口五万两左右,如此大的差距,邹捕头就不想向本官解释一下吗?”
刘瑾说完,合上了手里的卷宗,然后直勾勾的看向邹捕头,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
“大人您说的是均摊数额,可每个堂口情况都不一样,一些堂口查抄的数额少一些,实属正常现象啊!”邹捕头不慌不忙的辩解道。
“是么?可邹捕头不觉得这少得也未免太多了吧吧!莫不是邹捕头近来时运不济,查抄的三处堂口都比其它堂口要少上些许?”
刘瑾语气转冷,他实在想不出,邹捕头何来的胆量,在他的眼皮底下,犯下如此罪行。
“呃……可能真如大人所说,下官近来确实时运不济吧!”邹捕头不知该如何解释,无奈只有顺着刘瑾的话,企图蒙混过去。
“邹捕头,你若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就别怪本官不留情面了!别自以为收买了手底下做事的几人,就能高枕无忧。
你信不信只要本官向他们许诺足够的好处,他们就会立刻将你供出。”
刘瑾不欲与邹捕头继续扯虎皮,厉声呵斥言明其中厉害关系后,他缓了缓语气,语重心长补充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被刘瑾这一呵斥,邹捕头顿时惊了一身冷汗,可一想到李元许下的承诺,他瞬间又有了底气。
同时他也知道若刘瑾追查下去,此事恐难善了,而且还会生出事端。
思索片刻后,他决定搬出李元这座靠山,他相信刘瑾就算如何刚正不阿,亦不敢得罪李元。
一念及此,他索性不再隐瞒,堂而皇之的开口说道:“刘大人,此事确实是下官考虑不周。这一次能彻底覆灭巨鲸帮,全仰仗那位前辈出手相助。为了感谢那位前辈,下官擅自做主,将一部分查抄的银两,孝敬给了那位前辈。”
“下官未及时禀告大人,实乃下官之过。大人若是觉得此事不妥,下官便厚着脸皮,向那位前辈讨回便是!”说到这里,邹捕头拱手叹息一声,做出一副惭愧的样子。
而刘瑾听了邹捕头所言,确实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是邹捕头见财起意,私吞了这些银两,却没想到他竟是送给了李元。
若是换做别人,他定会秉公处理,责令邹捕头索回送出的银两。
可一想到李元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以及狠辣的手段,一种无力之感,顿时涌上刘瑾心头。
随着刘瑾陷入沉思,堂中变得安静了下来。
邹捕头收起脸上的愧疚之色,气定闲神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刘瑾的决断。
“即是孝敬了那位前辈,此事就此作罢!”
犹豫了片刻,刘瑾未再追究此事,但邹捕头的行为,却让他十分不满,于是刘瑾冷言冷语警告道:“但本官希望邹捕头能好自为之,这样的事情本官不希望再有第二次。毕竟……这天下,终究是属于朝廷的。”
“下官明白!”邹捕头悻悻然一笑,连忙开口称是。
他虽有李元的保证做底气,但刘瑾说得不无道理,个人武力再强,又岂能与朝廷大势抗衡?
“明白就好,如此你就先退下吧!”刘瑾挥了挥手说道。
“属下告退!”
邹捕头应声而退,大堂中只剩下了刘瑾一人。
刘瑾缓缓重新坐下,心里思绪万千。
他看得明白,邹捕头之所以有恃无恐,恐怕是借助赠送银两之机,与李元达成了未知的协定。
而他并未追责处置邹捕头,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现在若因处置邹捕头,从而得罪李元,自身性命恐无法保障。
回想起李元前夜表现出的恐怖武力,刘瑾心里有了一丝忧虑。
“这样的人若不受朝廷管制,日后必成朝廷之大患!”刘瑾初入仕途,一心一意为朝廷办事,如今目睹了李元之实力,又岂能置之不理?
一念及此,刘瑾铺开桌上的信笺,提笔将前夜所发生的一切,迅速记录了下来。
考虑到那名剑客的目的是郭怀,其中牵连到的事情只怕很深,所以他把那剑客,写成了江湖过客。
写完以后,他盖上印章,然后将其密封起来,正当他欲差人将其送往蓟州时,脑子里不禁想起了郭怀。
那被李元毙命的剑客,其定然来自京师,若此事汇报上去,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影响到郭怀,甚至给郭怀带去性命之威。
昨夜郭怀寻来,已经言明了伤势恢复后会立刻赶回京师。刘瑾当时看出郭怀一直面带忧色,其中定有自己未接触到隐情。
“如此就再等一些时日,再将此事汇报上去吧!”刘瑾想了一下,便将桌上写好的文书收了起来。
……
莫约一个多时辰,李元一行三人,总算来到了飞云山脚下。
此时的飞云山,已经没了当初的模样,原本挺拔雄伟的高峰,现在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十里开外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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