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间,不远处传来一声嘶叫,众人回头,这才发现那两名弟子已经消失不见。那声嘶叫,可不正是他们的。这下,众人心中更加紧张。
“他们这是……”秦柱子习惯性地看向任天笑。略微思考任天笑下定决心“都是同门弟子,走,去看看。”,萧迟瞪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沈崇阳“真的要去,别忘了,现在可是……”话没有说完,可众人都明白。
任天笑微微一笑“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在试炼。”,说着,向众人投来一个会意的眼神。众人一想,也有些许道理,便一一应声。没想到的是,沈崇阳也跟着点了点头,萧迟回首一瞪,他这才缩着脖子,退到一旁。
确实没有多远,在一处平坦的山场,发现了那两人的半片袖子。周围杂草东倒西歪,脚印也杂乱无章。“看那儿!”秦柱子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散落着男服的制式裙摆碎布。走了过去,也确实是那两人的衣物。
沈崇阳接了过去,左右翻看着“我觉得有些蹊跷。”,见众人疑惑,沈崇阳解释道“我家是做生意的,在服饰这块儿也有所涉猎。这布条,明明是手撕下来的。”,秦柱子看了看说道“你是说他们将我们骗来此地?”,沈崇阳摇着头“不好说。”
萧迟本来就对他有些偏见,他这一开口,让萧迟更加反感“你这人呢,心眼也忒小了吧,亏人家之前还像狗尾巴一样跟着你。”,“是真的,你觉得若是野兽,撕边儿会这么齐整?”沈崇阳解释道。
萧迟开始和他抬杠“你瞧瞧人家任天笑,人家都念及同门之宜,可以不计前嫌,再看看你。”说着,一脸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这话说的任天笑有些不好意思,轻摸一下鼻尖,劝阻道“好了好了,就算真是他俩个故意为之又能怎样,别忘了,这可是试炼。”
商量一阵,众人还是决定要一探究竟,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任天笑和柱子消失了一阵,至于去干什么,秦柱子贱兮兮地说了句保密。
走着,众人也觉得不对劲,若真的被野兽追了这么远,怎么只见衣物不见血呢。正想着,众人来到一处较高的地势,正嬉闹着,沈崇阳突然踉跄几步,眼前的景象确实震惊。明地里可看见的地方,石堆上,草丛前,尤其是靠近山壁一侧的洞口,足足有十二只狼在转悠着。
来不及反应,一声狼啸便响彻天际,那些石堆后,草丛里,灌木丛中,瞬间便窜出几十头狼,朝他们这边狂奔。几人撒腿就跑,那儿还顾得上其他。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今天这是怎么了,处处都是绝路。另外一处山壁下,分开跑的几人被赶在了一起。“这……这只是试炼,我们不会死的对吧。”秦柱子望着狼群,害怕的牙齿都在打架。
贪月狼张着血盆大口逼近,他们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现在三面围攻,身后又是石壁,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绝路啊。“既然这是试炼,他们怎么还不出手救人。”沈崇阳被吓得腿软,将身体紧紧贴在石壁上。
眼前三狼齐出,高高跃起七八尺高,四人齐齐瞪大眼睛,万分危急之时,一只手搭在秦柱子的肩上,金光迸开一仗,贪月狼重重撞在那层光壁上。
回头一看,是萧迟,他是这几人里,唯一一个会法术的,催动秦柱子身上的阵法,将狼群阻隔在外。“别动!”众人一喜,秦柱子刚要回头道谢,却被萧迟喝止。他这一动,他身上的阵法便会戛然而止。
“唉,你们这些孩子呀。”刚来到这朗月谷的那道声音在此刻响起。沈崇阳显然也听过这个声音“这不是试炼吗,药草我们不要了,快救救我们。”,“呵哈哈~你们太过贪图享乐,这也算是对你们的惩罚。”那道苍老的声音笑着说道。
“我们也算得上天圣剑宗的弟子了,我想,天圣剑宗不会要我们这几个死人吧”任天笑把持着他们谈话的资格。那声音又笑了几声“是不会要死人,但缺只胳膊少条腿,还是可以凑合的。”
众人彻底陷入绝望,那还不如死了呢,可话说回来,又有谁,不怕死呢。喂~喂!秦柱子叫着,可是再也没有应声。慌忙中,秦柱子突然起,急切地说道“萧迟,你不是吹笛子能把这些狼吹地睡着吗,赶快试试啊。”
萧迟叹息一声“你一只手吹给我看看。”,秦柱子这才想起,催动他身上阵法的灵力,是萧迟提供的。“那我把衣服给你。”秦柱子的腿有些麻了。“说的容易,阵法一旦消失,这群狼瞬间便会把我们撕碎。”萧迟也是焦虑万分。
“那还有什么办法?”秦柱子无奈道。“我来挡住这一瞬间,你们快些。”任天笑上前走了两步。众人看向他,萧迟开口“你还受着伤呢,行吗?”,任天笑看着狼群,沉声说道“我们没有办法了。”
这无疑是在赌,拿他们自己的命赌。阵法外边,贪月狼不时冲撞,萧迟的灵力,已经消耗大半。思考了半天,萧迟凝重地说道“开始吧。”,半晌,没人表态,萧迟继续说道“肩膀别动,先把左边袖子褪下。”
秦柱子平稳着呼吸,左手一点一点缩进袖子,每移动一寸,都是艰难。慢慢摸索着,终于将左边袖子褪下。萧迟在秦柱子的衣服上好一阵摸索,手指刚刚勾住袖口,秦柱子突然开口“等等,脚麻了。”,那仅被一根指头勾住的袖口突然离开了手指,这一下,全都前功尽弃了。
萧迟一阵气急,正要说什么,沈崇阳赶紧蹲下身子,为秦柱子捏着腿,希望他快点恢复。现在所有人都在为逃出去准备,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浮躁,不再想着让他人来救。萧迟压下了怒火,耐心等待着秦柱子恢复。
接着又是一阵尝试,每一步都容不得任何闪失。长舒一口气后,秦柱子终于将柱子褪下,接下来便是萧迟了,慢慢撩起衣摆,一只手维持着阵法,另一只手在秦柱子背后摸索。
终于紧紧抓住了袖口,萧迟将身体紧紧贴在秦柱子的后背。萧迟带着温度的身体传来阵阵柔软,软得不像一个男人的身体。“萧兄,你身上好软。”秦柱子一个没忍住说了实话。萧迟一下子停下了动作,许久才将火气压下“药浴泡的。”
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一步,萧迟半蹲着身子,衣摆快要将他埋了起来,一只手抓住袖口,另一只手还搭在秦柱子肩头。这姿势异常难受,萧迟咬牙坚持着“我开始倒数,结束后你立刻抽身。”
“三、二……”众人大气都不敢喘,成了便是一线生机,败了,那就是野外喂狼。“一。”话音刚落,秦柱子向左侧闪身,萧迟蹲下了身子。
阵法消失了,所有人都心中一沉,再一眨眼,阵法又出现了,萧迟起身,他们成功了。
强忍着喜悦,阵法消失的那一瞬间,有两头狼钻进了阵法内。一只直接扑向萧迟,萧迟刚取出竹萧,还没来得急放在嘴上狼已扑到跟前,他闭上眼睛,却没感到痛意。
睁眼,任天笑从那只狼的身上缓缓起身,狼腹部插着一柄道剑。还有一只,正在扑击秦柱子,沈崇阳一下狠心,左手小指上那枚纳物戒紫光一闪,左右手分别拿出一锭拳头大小的银锭子砸向贪月狼。
这着实砸痛了贪月狼,贪月狼将凶狠的目光瞪向沈崇阳,可迎接他的,还是两枚沉甸甸的银锭,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就那样一枚一枚地砸着,整个狼头已经血肉模糊,可沈崇阳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至手中再无银锭,他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得众人可是目瞪口呆,连萧迟这个翩翩公子,也差点找不到音准。众人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伴随着悠悠萧声,那几十只贪月狼开始往地上趴着,昏昏睡去。
萧迟脸上开始泛白,阵法逐渐淡去,他用尽了所有灵力,晕了过去。秦柱子急忙去搀扶,看了看熟睡的狼群,确定安全后将萧迟背起,小心地在狼群中跨过。至此,众人终于逃出了危机。
一座大殿内,七位长老端坐在各自的位椅上。中间有一大团气旋,气旋中显示着任天笑一行人。夏正诚欣喜道“嘿,这群小子还真的闯过去了。看见没,那个瘦高个,是我徒儿。”,清远道长鄙夷道“放了多少水自己心里没数?”,其中唯一一位女长老开口“现在说来还为时过早,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那处狼穴,狼群不时张望着,警惕着四周。一阵萧声,狼群立刻紧张起来,可没过一刻,便都耷拉着眼皮,沉沉睡去。
任天笑几人从追出去的狼群中逃生,找了处僻静之地,一直等到萧迟灵力恢复。商议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探探这狼穴中,究竟是何奇物。
萧声止,众人蹑手蹑脚地溜进狼穴。一公一母两只狼王沉沉睡去,秦柱子呼吸一阵急促,张着嘴巴还没发出声便被沈崇阳捂住。秦柱子一阵点头才被沈崇阳松开。压低声音说道“这是银月贪狼,确实是贪月狼的狼王,这一下还是两只。”
终于解了众人心中的疑惑,秦柱子继续说道“师父曾经提到,银月贪狼的狼皮可是制作阵法卷轴的上好材料,一张可在宗内换七百灵石。”,众人眼里泛出贪婪的目光,沈崇阳已经从纳物戒里取出了匕首。
“等等,”任天笑看着一个地方“你们看那儿?”,顺着任天笑指的方向,几只胎毛还没晾干的小狼仔相互依偎着,呼吸均匀,显然也受了箫声影响,甜甜睡着。“万物皆有情,和人一样,他们也是为人父母,一族之主。我觉得我们不可这么贪心自私。”任天笑说出自己的看法。
可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都犹豫不决。“我就先出去了。”都可以理解,任天笑没多说什么,朝洞外走去。
萧迟有所感触“我也放弃”,说完,紧跟着任天笑走了出去。秦柱子本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也没什么压力,随即也走了出去。
现在,只剩下沈崇阳了,他家里富甲一方,生活无忧无虑,挫折磨难他一样没经历过,只是受生活环境影响,他有那么一点点贪财。这可是两张银月贪狼的皮,一千四百灵石,灵石在仙门中,可是有市无价的。他的手有些颤抖,这么大诱惑,他真的扛不住啊。
任天笑他们已经等了很久,生怕这些狼群醒过来,正准备再次进洞将沈崇阳拉出来,洞口出现了一个黑点。众人都笑了,沈崇阳是跑着出来的,他怕自己再慢一步,便会忍不了反回去取狼王性命。
和众人汇合,沈崇阳的心才算定了下来,虽然失去了一件价值不菲的东西,可再向洞口看去,也没有那么后悔了。
众人勾肩搭背走着,秦柱子唠叨着说道“这试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话音刚落,众人身上泛起了白光身前一阵吸扯之力,气旋一闪而过,众人踉跄着跌在宗门的广场上。
他们刚走,郎月谷的一处密林中,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在触动着秦柱子和任天笑布置的陷阱,这本来是给贪月狼准备的,直到最后也没用上。老者踩在一处松软的土壤上,一个用麻绳做成的套索套在他脚上,绳子一阵收紧,老者一阵趔趄,但脚仿佛是长在地上一般,未动分毫。老者艰难地弯下腰,将套索解开,旁边的树枝立刻弹开“这群孩子,也真够调皮的。”
众人用吃惊的眼神看着他们,揉了揉眼睛,他们这才确定,自己真的回来了。
清远道长立在高台,身后是巍峨的宗门大殿,身边站着六个个他一样的人。“入门试炼至此已经结束,你们的初始排名如下:秦迟、萧迟、沈崇阳、钱青、乐逸……”
如愿以偿地,秦迟秦柱子夺得了魁首,可奇怪的是,直至最末,都没听到任天笑这个名字。
“念到名字的,前十位,可在我们七位中挑选一位,认作师父,前一百,可入内门,做内门弟子,一百以后,做外门弟子。前十留下,其余弟子到各处执事报道。”清远道长说完,后退一步,和其余六位长老站成一排。
“请等一下。”秦柱子叫住了清远道长“排名中为何没有任天笑的名字。”,清远皱了皱眉头“他已拜外门执事白秋为师,不在排名之内。”,“那我也已经拜正诚长老为师,为何还有排名?”秦柱子这是在为任天笑强出头。
清远语塞,看向夏正诚,夏正诚急忙圆场“徒儿,快到为师这里来。”,秦柱子刚想继续说话,却没来由地身体一怔,也不再说话,身体僵硬地走向七位长老。
萧迟和沈崇阳看向任天笑,任天笑脸色确实不好看,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公平,既然他也参与了入门试炼,为何没有他的名次,就算是最后一位,他也会欣然接受。长老们的搪塞,让他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大多数弟子已经散去,白秋满头大汗地登上广场,一脸焦急。任天笑转身,刚好看到自己的师父。只看了一眼,任天笑便低下了头,任由萧迟和沈崇阳叫着,一句话都没说,朝广场向下的台阶走去。
白秋看了看高台上的七位长老,心口好像堵了块大石头,他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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