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照常进行。
梁姣絮从御前出来之后,就匆匆地去见了沈微生。
“怎么样?老头没刁难你吧?”沈微生凑上去,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梁姣絮心不自在。
梁姣絮都无语死了,淡淡道:“都挺好的,宣昭帝说,让我好好养胎…”
沈微生一直盯着她,眼神里全都是宠溺,这种感觉很上头。
梁姣絮实在是不好意思了,用手推开了沈微生凑前的大脸:“别问了,反正一切都顺利的很,只是我还是不太习惯自己有了这么一个皇帝爹。”
沈微生听罢,只是须臾了一口气:“缘是我配不上你了。”
梁姣絮脸色黑的如锅底,她道:“别阴阳怪气的,我喜欢的人就算是乞丐我也喜欢,不喜欢的人就算他称霸一方受万人瞩目,那也是不喜欢的。”
沈微生感动的一塌糊涂。
另外一边,宣昭帝对梁姣絮进行了封赏。
这是意料之中,梁姣絮不要白不要,她都想好了。
她要用这笔赏赐之物,在盛京开个医馆,培养一些医学生,中西医结合的那种…
完成在现代一直没完成的梦想,将治病救人贯彻到底。
至于小公主曾经的娘家,北信候府,今天也如约参加了宴会。
梁谌安自然也来了,来来往往他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
说什么太后一派覆灭,北信候府却安然无恙,应当是跟梁姣絮有关。
北信候府此刻一定偷着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闻言,梁谌安脸色却不太好看。
跟着一众候府的人落座,还是一如既往的傻态。
梁姣絮也看见了梁谌安,他们彼此没作声。
心里有一丝苦涩蔓延开来。
沈微生只是问了她一句:“介不介意这场宴会被搅黄?”
梁姣絮没看他,声音如细蚊道:“你要做什么,别冲动。”
沈微生却撒开了她的手,一步上前:“今日这宴会恐怕要提早结束了。”
众人很是诧异的将目光落在沈微生的身上。
他在诸多的议论声中,沉声开口:“还请圣上明断。”
搞事!宣昭帝都不晓得沈微生今天闹这一出,是不是看出来他有意问沈倾姝和亲意见,故意用北信候府转移注意力。
顿时,宣昭帝横眉冷对,毕竟鸢儿以前的娘家是北信候府,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没想到如人精一般的沈微生早就已经罗列好了北信候府的的罪状,就等着宣昭帝开过口,将一切都送到他的面前。
明断!好一个明断。
真是犀利如沈微生,做事狠辣。
元昪当朝将候府的在背地里做的龌龊事都说了出来。
包括榭夫人之子梁曜岐,是怎么继任的锦衣卫总督一职,贿赂考官。
更别提,当初候府为太后牟利,致使管辖区域的百姓民不聊生。
这些榭夫人都一一找了推搡之词,反驳了回去。
榭夫人看了一眼梁谌安,她一手培育出来的杀手,如今成了痴傻之人,顿时心生一计。
打算将这些罪过都推到梁谌安身上。
却没想到梁谌安一改常态,没有了在榭夫人跟前的惺惺作态和谨小慎微,他的确承认了榭夫人做的那些事,但同时也说了,这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且他一早就已经脱离了候府,被沈微生策反,这些年捣毁了太后不少阴谋算计。
宣昭帝闻言,怒不可遏:“北信候你该当何罪?”
北信候狗屁不是,跪在地上:“臣实在不知,候府一如不如一日,这些年全靠夫人一人打理,至于勾结太后,臣是万死都不敢啊。”
“榭倾城你为一品诰命夫人,不以身作则,却仗着封号满足私欲,真当朕是摆设吗?”
榭夫人当即倒地,她哪敢作威作福,不过是仗着太后为她撑腰,这些年经营了个制衣店,为太后传递消息。
可早就已经让宣昭帝的人捣毁了。
她想不到自己还做错了什么,死不认罪。
梁谌安却给了她致命一击,将他母亲如何惨死的经过说了出来。
当然还有,榭夫人还妄图帮关在冷宫里的太后逃出生天。
事情只有涉及到太后一派,就已经逾越了宣昭帝的底线。
就算是榭夫人是诰命夫人,可以免其一死。
但勾结太后,谋害天家之女和曾经的锦衣卫总督,也是大罪。
最后被流放。
而梁姣絮直到此事此刻,才发现他这个哥哥就是在养精蓄锐。
似乎根本不需要她为他做什么。
梁家被大换血是皇帝最愿意看到的。
太后一党覆灭之后的残局交由给梁谌安最为合适。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出乎意料的是,宣昭帝竟然问了颜如澈的意思。
颜如澈自然是没有忘记过这块蛋糕。
他的想法依旧不会改变。
只是,这位太子殿下从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征求了自己的意见。
颜如澈自然配合,新仇旧恨他正好可以一并清算。
宣昭帝也给他机会:“就让你负责督察梁谌安的工作,发现问题随时可以直接汇报给他。”
颜如澈有点难以置信。
他父亲从来没相信过他,竟然会把这么大的任务给他。
宣昭帝本人却好像丝毫不在意,挥了挥手,示意百官不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扫了兴。
这庆功宴照旧。
至于问沈倾姝意见,那也是势在必得。
沈微生知道此事终究是要所有了结。
而一旁的沈倾姝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一直沉浸在梁谌安刚才据理力争的画面。
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原来是忍辱负重,他实在过于耀眼。
所以宣昭帝和蔼的问沈倾姝:“你是否愿意嫁给匈奴王子?朕可以替你做主。”
沈倾声音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将准备好在衣袖里的白绫拿了出来。
顿时,吓傻了宣昭帝。
有侍卫赶来,这庆功宴莫非还得血溅当场?
宣昭帝最在意名声,却没想到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要用命来威胁他。
沈倾姝抻了抻白绫,赴死的决心很强:“我可以嫁,只是出嫁的只有我的尸体。”
刚才温和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冷凝。
就连沈微生都觉得他妹妹疯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沈倾姝也算是疯狂了一次:“臣女今日确实是要想圣上讨一份婚事。只不过不是嫁给匈奴王子。”
宣昭帝气的嘴歪,他这辈子是不是欠沈家的,一个个专门跟他对着干,哼了一声:“谁?到底是谁,朕杀了他。”
沈倾姝声音洪亮:“梁谌安。”
台下的梁谌安险些将手里的酒杯打翻。
宣昭帝目光入刀,扬州之行的意外之喜是干掉了太后。
如今谁来嫁给匈奴王子都不会有问题。
他依旧还提这件事,不过给沈家一个面子。
毕竟和亲虽然条件艰苦,但嫁过去,后背可以倚仗的势力便是整个雎朝。
宣昭帝实属没想到,沈家女的志向竟然如此短浅,只是嫁给一个梁谌安!
气的他都笑了。
宴会以一场闹剧结尾,该走的走,该散的散。
只是沈微生仍然没逃过被宣昭帝拿来开刀的下场。
他悻悻地看了一眼梁姣絮,只能领命而去。
御前,宣昭帝脸色黑如死灰。
见沈微生信步而来,宣昭帝把手里的折子扔到了地上,他大发雷霆:“看看你妹妹做的好事!”
沈微生略显尴尬:“沈倾姝?她不过是一个没出阁的小丫头罢了,哪有那么大能耐,还耽误不了圣上作出决策… ”
宣昭帝是这么也没想到,沈倾姝说的那个人是梁谌安。
“是吗?朕可不见的,正是这没出阁的女儿家才愈发的有野心,你家那梁小娘…也就朕现在的小公主,当初不就是在将军府捅出这么一件事来,才如愿嫁给你的?”
“别跟朕说什么她已经悔改了…朕统统不听,怎么你妹妹沈倾姝这是要效仿鸢儿,先把自己弄的好像谁负了他一般的感觉,这是非要逼着朕把她嫁给梁谌安啊!”
沈微生心里很是不喜欢宣昭帝的说辞,不在插话。
宣昭帝遂问道:“此事,你怎么看?左右闹到了这个地步,文武百官的折子都已经快要把朕的床头堆满了,怎么解决!你说。”
沈微生也有脾气了,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当初姣儿的做法,但现在他们俩好了。
当事人沈微生都不介意了,可宣昭帝还凑什么热闹。
教训沈倾姝就教训呗,为什么还要拿来做对比。
沈微生人精一个,拒绝回答:“不知道。”
可宣昭帝是何等人物,套路还在后面,遂又问:“那和亲的事情怎么办?朕今天必须要个说法。要不然可就真对你们沈府的姑娘棒打鸳鸯了!”
沈微生没理由不发表意见,耸了耸肩:“让何嘉煜自己选。”
全盛京的官员女儿那个不行。
宣昭帝咬了咬牙,那他还要认多少人为公主。
沈微生却道:“那谁知道他们匈奴人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圣上你忧思忧的想那么多,到时候人家在不领情,何必呢。”
宣昭帝就知道沈微生能说,最终商榷之后也同意了。
沈微生回去的时候,梁姣絮已经累的一把骨头散架了。
老太公亲自出门去看的梁姣絮,特别是知道她是公主。
沈府的人都要来迎接。
梁姣絮还是按照之前的礼仪对每一个长辈。
沈之巍是后出来的,经历了这些事情,他身形微顿。
自打霜姨走了之后,身边竟然也没个知心的人照看。
才短短几个月不见,已经倍感老态。
梁姣絮见状,这才上前扶着他,率先喊了一声:“父亲。”
沈微生也喊了一声,这次是真心的。
沈之巍老泪纵横,破防了。
顿时整个沈府陷入了悲喜交集的风波中。
一家人上了饭桌,为数不多的吃了一顿饭。
梁姣絮有孕,老太公可是乐开了花,嘴上像是抹了蜜一样:“哎呀,多吃点啊。”
梁姣絮最近食欲不振,特别是看到那么肥的鸡腿,吓得直接偏过头:“沈微生,救救我。”
沈微生眸光浅淡,一筷子夹住老太公送来的鸡腿就吃了下去。
因此老太公絮叨了他还半天。
沈之巍也给沈微生夹菜,一举一动中透着小心翼翼。
丧子之痛,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在看着眼前的沈微生,沈之巍不敢在用剧烈的言辞在去对他说教。
沈微生没说话,只是低头吃饭。
最后的气氛还是被玥儿带动起来的,她奶里奶气的说:“我要有弟弟了…那我以后跟他结婚,不要安安了。”
众人被她早熟的话吓得瞪大了双眼,随即哄堂大笑。
饭后,沈微生带着梁姣絮消食,在月光下,格外的清闲。
好巧不巧正好遇见了掌灯前来的曹愈。
三人相互对视,显得格外懵逼。
梁姣絮见状,笑道:“曹掌事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多了,看来之前给你的药,你都按时服用了。”
曹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等梁姣絮说完,就直接跪在了沈微生的旁边。
沈微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笑一声:“有事?莫非曹掌事还想故计重施?”
沈微生永远都不会忘记,之前曹愈害死母亲之后,也是像般跪地恳求自己,求的原谅。
那这次呢?
曹愈这次是豁上老脸来的,他不怕沈微生鄙视,只是潸然泪下:“老奴知道太子殿下将一人收押在监,准备处置。只是那人虽然罪大恶极,但对我而言,却是主子。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承公子叫赫拉达这个名字,他很小的时候我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现在他死,我想去看看他。”
什么?赫拉达什么时候成了曹愈的主子?
梁姣絮一脸不可置信,这才道:“曹掌事,这话你可不能乱说,赫拉达谋害过太子殿下,追究起来,你不要命了吗?”
曹愈摇了摇头:“我说都是真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便是瞒也瞒不住了,我本想跟爷说的,但最近实在是因为二公子之死,操心太多,老奴没办法只能来找家主你了。”
“当年,前将军府灭门,侥幸存活的不只有大狱中的赫拉达,也就是陆承公子,还有另外一个女娃啊。”
沈微生事不关己:“此事与我无关,曹愈你走吧,算是跪到天亮,我也依旧不会帮你丝毫。”
说完,沈微生拉着梁姣絮要走。
曹愈这才道:“老奴若说那个女娃就是跟在你身边的陆酌呢?千错万错都是陆将军的错,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啊,至今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女扮男装,家主…求你让他和赫拉达见一面吧,他们是亲姐弟!”
沈微生对他父亲能够忘怀仇恨,对曹愈却还需要时间。
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陆酌至少因为曹愈的庇佑在沈府不愁是穿的活到了现在。
而他的母亲呢?辗转这么多年,怕是尸骨无存了吧。
谁去可怜她呢。
沈微生觉得他能无视曹愈在沈府待着,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他咋没理由替他们着想一分,不然他真怕母亲在天之灵会怨恨他的心慈手软。
……
直到回到房间,沈微生都没有平息心里的怒火。
可碍于梁姣絮在此,他也只能忍着不发。
梁姣絮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两人就这样坐在榻上看着彼此。
最终打破平静的人是沈微生,捏了捏梁姣絮的琼鼻,恶狠狠道:“你这么看着我,我还怎么睡?”
梁姣絮挽唇轻笑:“我不影响你,陆酌在外面跪着你能睡着。”
“她都知道了?”沈微生要么说护犊子呢。
梁姣絮沉重的点了点头:“嗯,她本就知道,也没叫曹愈来求你,知道曹愈在你面前闹了这么一通,来跟你说抱歉呢。”
沈微生顿了顿,慢慢的收回了正准备去握梁姣絮手的那只手,“我对她又没兴趣,为什么睡不着。”
梁姣絮沉默了两秒钟。
“你是在恨赫拉达险些要了我们孩子的命,还有……”
梁姣絮没继续说,因为她说过不在让沈微生去提白鹭湾的任何事。
那她自己也不能破戒!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沈微生似有察觉道:“睡吧,我有在。”
梁姣絮攀上沈微生的身体,语气不善:“我也恨极了赫拉达,所以这事我们不管。”
“嗯。”沈微生知道她要开始铺垫了。
他的姣儿每次都这么善良,都快当娘亲的人了。
沈微生都愁白了后脑勺。
梁姣絮拉着他的衣角道:“陆酌和曹愈都知道当年的真相,我们得让赫拉达明白,当年真的对不起他的不是你和父亲。是他们对不起你们,甚至让你是失去了……”
梁姣絮没在多说,沈微生也知道她是怕自己难受。
她微微翻动着身子,却怕因为自己的言行伤害到沈微生。
所以显得小心翼翼。
她亲了亲他。
沈微生回吻,声音浅淡如斯:“三个月已经过去,我是不是可以碰你了。之前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还没算呢。”
梁姣絮自知理亏。
便也没反驳。
接下来,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让梁姣絮和沈微生两人格外的脸红。
沈微生撩.拨了一下她的发丝,嘲讽道:“你很轻车熟路嘛。”
梁姣絮一脸妩媚:“是,身体互换的时候已经了解的不能在了解了。”
沈微生将梁姣絮放平,随着吻地力度。
只觉得刺激到爆。
不过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梁姣絮也就适应了。
反观沈微生,他都不敢下手。
就这样,两个人连成了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
接着一个吻堵住梁姣絮呼之欲出的声线。
梁姣絮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躺了下来。
“你过于厉害了。沈微生。”她嬉皮笑脸的半点没有难受的样子。
沈微生要挟她:“听话,你要是很喜欢,我会配合的。”
梁姣絮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傻逼,睡觉。”
沈微生却凑到她跟前,淡淡道:“姣儿,你害羞个什么劲啊。你啥样我还不知道?”
梁姣絮,你知道个毛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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