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爻将沈寒生的尸体移交给大理寺卿,回到盛京解决了沈凍一家之后。
来幽禁太后的寝宫之前。
徐知爻似乎还能感觉到沈寒生临死前的一幕幕。
记忆深处的腥风血雨驱使着他抬头看着眼前这荒废的冷宫。
一阵冷飕飕的疾风吹了过来。
徐知爻让自己精神点,熟视无睹的迈着修长的步子走了进去。
其实,徐知爻还是认为他不够了解沈寒生。
或许了解,只是了解的太浅。
徐知爻实在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料,连带着动作也粗暴了点。
冷宫殿前碍事的桌子被他掀翻,扬起雾面的灰尘。
周围的侍奉的宫女吓跑了。
只剩下太后一人坐在铜镜跟前,对镜贴画黄。
没哭着喊着求饶,虽迟暮落场。
但经年回首,又有多少人能爬到她这个高度?
徐知爻挑眉,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太后扬起冰冷的笑意:“真巧啊,徐大人。哀家和你并无交集,没想到最后能来看我的人是你。”
徐知爻好像一瞬间被梦魇缠身,脑海里又不断浮现出沈寒生环住他的手一松。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双目紧闭,那张年轻的面容纸般苍白,如沉睡了一般。
在没了生息。
徐知爻死咬着银牙,心里忽然有一种现在就弄死太后的想法。
极力地遏制住那几乎要穿透胸膛的怒火。
徐知爻终于镇定下来。
他不会让他一身伤,白白身首异处。这不,机会就等到了。
想到这,徐知爻整个人都冠以云淡风轻的外衣,甚至连瞳孔都不曾转动一下。
徐知爻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自然是有故人托我,竭力守着太后娘娘。”
徐知要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发出一丝要挟地意味。
这冷宫不似外面那般春意盎然,太后的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冻的苍白,她寒战地系上披风搭在肩上。
一阵傲然的冷哼,她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徐知爻:“哀家竟然不知我有什么故人与徐大人熟知。竟让你不遗余力的前来,看哀家的死状,只可惜…”
不等他说完,徐知爻已经从衣袖中缓缓的拿出一个竹筒,手指轻勾,递给太后:“你如此洋洋得意,看来另有打算了呢。不过潍吉洱屿的头目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让太后如此镇定自若?”
太后不受他挑拨,心无旁骛的梳洗着。
低头轻笑一声,徐知爻道:“太后娘娘在等什么,太子殿下被挟持的消息?那你此刻应当信我才是。”
太后眼睛一亮,眯着眼睛,眼底的皱纹涌现:“竟不知你藏的这么深,哀家都不得不佩服。”
徐知爻起身,整理了一下的自己衣袂,这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如此太后移驾吧。”
接着,徐知爻带着太后从后门离开。
冷宫附近,没几个人逗留,显得格外清净。
四周无声,只有良禽择木而栖,发出一声垂死的呜咽。
太后走在这段已经熟悉不能在熟悉的甬道上面。
她坚信徐知爻不可能这般好心,让她逃出生天。
但此刻,太后只能放手一赌。
也许通过这里,等到头目和听她差使的外藩派人来接应她。
回到潍吉洱屿,从头再来。凭着手中的丧尸剂。
这雎朝还是她的。
早晚的事。
眼看着透过甬道,看到出了皇宫的密道。
心里的欢喜一瞬间萦绕在心头,太后终究是有野心的女人,喜怒不形于色。
刚要迈过台阶,眼前便有个人前来。
一双明黄色的绣着龙纹的靴子停留下来。
宣昭帝那张笑地合不拢嘴的脸映入太后的眼里。
徐知爻侧身站在一旁,眼里的玩味甚重。
此刻,游戏才刚刚开始。
宣昭帝呼吸微促,转动手里的玉扳指目光谨慎地盯着眼前要逃跑的太后,嘴角冷笑:“母后,朕该对你说些什么?嗯。”
太后眼眶渐红,要她死在这冷宫里,那怎么可能,她不想去死,她心里有一股浊气怎么呼吸都吐不出来。
“不肯认输怎么能行呢?母后。”宣昭帝意味不明的说完,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徐知爻。
“走吧,太后娘娘。圣上这是在给你机会。”徐知爻照做请的手势。
太后心里已经没有刚才的刚强了。
这一段路,似乎不是很长。
可和宣昭帝一起走,仿佛每走一步都在被凌.迟。
而事实上,当太后走到终点的时候,是一个牢房。
太后清楚这里是哪里。
对于那种逃犯,企图逃出宫,在背抓回来的便会放在这儿。
此刻顾青鸾的四肢被钉在刑具之上,面部狰狞。
看样子已经疯癫。
终于,传来了一声不人不鬼的声响。
顾青鸾的扯着嗓子极浅地说了一句:“太后……娘娘救我。”
这个声音响起,让太后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顾皇后?她怎会变成这般可怖的模样。
太后的脑海里努力的回想着之前她端庄优雅的样子,此刻却宛如地狱里来的饿鬼,只差下一秒,就能直接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顾青鸾依旧喊着,像是催命的一般:“臣妾错了…圣上饶命。”
宣昭帝牢牢地把控气氛:“母后,吓到了吧?”
太后紧闭眸子,心里止不住的狂跳:“皇帝,你到底要干什么?”
宣昭帝极缓地摇了摇头:“沦为阶下囚,就是待宰的羔羊,母后,你怎么敢问朕呢?”
太后呵呵地笑了一声:“皇帝你忍了这么久,可算是开了荤了,放心,哀家死不了,永远都死不了。”
宣昭帝想的很明白了,今日就算那群倭寇要用澈儿的命要挟他。
那也没用!
太后今日必死。
宣昭帝目光森然,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母后,你肯定在想,你今日必死了。可朕怎么能违背人伦,无视三纲五常呢。”
“在这一刻来临之前,朕还在给你机会,只要你乖乖不动心思,不把主意打到澈儿的身上。不在联合你的旧部,不妄图挑战朕的底线。哪怕你骗了朕,哪怕你戳发难数。朕都会让你安安静静的去了。”
太后冷汗涔涔,她贴着墙,不敢在直视宣昭帝的眼睛。
宣昭帝露出失望的表情,喃喃低语:“朕没拆穿你,你却自以为是的认为你活这么久是靠你的脑子吗?”
“知道朕为什么带你看顾青鸾嘛。她被凌.迟不过三下,已然疯了。”
“所以,该说不说的都招了。”
“而朕,要让你知道你只会比她凄惨。”
宣昭帝压下最后一丝耐心,只是用寒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徐知爻:“朕累了,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你再清楚不过,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宣昭帝甩袖离去。
太后却放声大笑,眼底蓄满了血丝,只是喊道:“皇帝,杀了哀家你会后悔的,你只知道是哀家十恶不赦,想要颠覆你的江山,却不曾想,那丧尸剂是连衫颜那个小贱人亲自送到哀家手里的。”
因为说的太急,太后呛咳了一下,明显看到宣昭帝的掌心握了握,又疯癫的笑了一声:“哈哈哈,做人做到你这种地步,到底是昏聩!竟连枕边人的心都看不透,人家一心要的命,不然为何会投靠哀家。”
宣昭帝内心好像充盈了巨大的火焰,直接将他的五脏六腑烧的精光。
连衫颜!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宣昭帝现在恨不得碾死她。
努力平复好自己心情,宣昭帝对太后这老家伙的杀意更重了:“朕要她永远闭嘴,连衫颜的事,朕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徐知爻点了点头,替沈寒生报仇的机会来临了。
直到宣昭帝的背影消失在牢房之中。
徐知爻才原形毕露,他从指间滑出薄刃,磕在太后所站着的墙边上,刺眼的光芒,让太后闭上了眼睛,心底无数的恐惧蔓延,悉数放大,最后扰乱她的神志。
“欢.愉之日都是转瞬即逝的,我该先从哪儿下手呢,不如先让太后娘娘说不出来话吧?”
“不行,还是跟顾皇后做伴,先锯.掉.四.肢.吧?”
“太后娘娘的眼神看起来很不友善,让我徐某人见着就心烦,不如剜了你这双眼?”
“你疯了!大胆奴才,哀家到底与你有何仇何怨,你竟如此歹毒!”
徐知爻凝视着她,只是一笑而过:“太后娘娘你知道雪上一枝蒿这种东西吗?每天只要食几毫克就能让人增强体能,双目清明,但长时间食用会引起慢性中毒,毒发那一刻,七窍流血,死相极惨。”
太后震怒:“你休想蒙——”
徐知爻愉.悦地笑出声音来,毫无忌惮:“他就是这么死的,人啊,要有始有终,既然这一切的因果皆有太后娘娘而起,那我便用这个送你上路,如何啊?”
太后吞了吞唾液。
她不想死,只是咬破了嘴唇,阻止自己去摄入徐知爻手里的毒药。
徐知爻也不生气,看着太后逐渐变得狰狞的脸,手中尖刀一划。
在尖叫声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骨碌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徐知爻看着她那空洞的眼眶,血津津地,鼻息之间已经嗅到浓重的血腥味道。
徐知爻心底压着的仇恨瞬间被释放,脚下一横,直接碾碎那圆咕隆咚的东西,一阵爆爆珠的声音传来。
太后看不见,耳边爬过这些声音的时候,吓得张大了嘴巴。
徐知爻瞬时将雪上一枝蒿喂给了太后,她囫囵的喝下去。
只是死命的捂着喉咙,毒药穿过的地方迅速的烧灼。
太后算是哑了。
她叫出的声音沙哑而又干裂,双眼瞪出无数血丝,刺痛是一点点侵袭着她。
但她却不会很快的死,神识会十分清晰。
但血会一直流。
不出半个时辰,她才会暴毙。
徐知爻此刻,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完成沈寒生那个疯子交代给他的一切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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