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那个疯婆娘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可能又活了还投靠了大唐!?’
玄无面色顿时没有血色了,刚才他还想着这愣头青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他也不会手软,必须让这狗屁刺史知道知道他这发林寺主持也不是好惹的。
但现在知道当年大闹潭州,在潭州各大宗门祖师堂如入无人之境的妖王朱碧月投靠了这刺史,他就有些心虚了,在潭州现在这样的状况下,他真的不确信上宗会不会为了他去和这刺史正面碰撞。
而且他之前就听到过消息,潭州官场莫名其妙经历了一场血洗,无数人上报无功而返。
也就是说眼前这狗屁刺史的背景之深,很可能超过他的想象。
最终玄林还是服软了,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寺庙的主持罢了,和一个有可能被人,妖,两股势力撑腰的刺史硬碰硬?
他是真没这个胆子。
分析完所有利弊,玄无主持苦笑道:“当然,当然,刺史大人既然开了金口,老朽自当照办。”
说完便看向玄林道:“玄林的,去,把矿上的村民都带到别邸上来。”
虽然不明白主持为什么如此轻易的就同意了此事,但玄林还是立即拱手道:“是,师弟这就去。”
大约两个时辰后,八十余个男子被玄林带了回来,这些人都换上了新衣,脸上虽然都有伤,但洗的都挺干净。
很明显,玄林明白既然师兄已经给了刺史这个面子,那就索性给到底,省的又被这厮趁机发飙。
“刺史大人,你要的新河村的村民都在这了。”玄林看着陈墨说道。
看了眼直奔人群的庄稼汉鬼魂,陈墨问道:“如何,你们村的人都在这了吗?”
“男丁都在这!没来的都死在矿上了,但是我的女儿呢,大丫二花三妮子呢?”
庄稼汉一边说一边缓缓停在了一个面黄肌瘦的青年面前。
“我的好大儿!好样的!爹就知道你挺得住!咱遇上好官了,能回家了!能回家了啊!回去后记得好好照顾你娘!俺不在了,地里的农活你要记得帮着干!知道不,还有你一定要求大官,求求青天大老爷把妹妹她们救出来!”
看着毫无反应的儿子,庄稼汉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掉头又冲回陈墨面前跪下连磕了几十个头。
“大人……!”
听庄稼汉说还有女眷没有被放,陈墨扭头对玄无说道:“你是不是当本官好糊弄,还有人呢。”
“哥,人在这呢,至于某些手脚不干净的这辈子已经没了”
玄无扫视了一眼玄林,玄林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知道会有女眷这事,他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又不是有村花。
“大人,此事老朽也不知,既然人已经死了,还望大人放过,再也没有下次了,阿弥陀佛。”玄无陪笑着说道。
“若又再犯,提头来见。”
说完陈墨看向村民们道:“你们自由了,随朕出来,本官带你们回家。”
这些村民现在其实还处于非常茫然的状态,刚才这位平时一直高高在上的死秃驴突然解开了他们的脚链,还给了他们热乎乎的浓粥喝。
甚至还破天荒的让他们洗了澡,粥里还有一个大馒头。
不少村民在洗澡时都不禁想着这是不是最后一顿了?
他们心中恐惧,但又不敢做出任何反抗,因为他们反抗过,但下场凄惨无比。
于是乎,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他们跟着秃驴出了矿洞,上了一旁的小山,准备接受他们的命运。
但没想到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要遭受什么更大的磨难时,却有一个貌比潘安的公子告诉他们……
“你们自由了,可以回家了。”
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在听完后还是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往前走。
人群中的大丫也一样,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只觉得一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等着他们。
然而就在她瞪大着眼睛观察周围时,突然感觉腿软的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踉跄着冲出了人群,跪在了陈墨面前。
本能护住自己头部的大丫立即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着说道:“不要打俺,俺再过几年就能生娃,俺能伺候你。”
将大丫从地上扶起,陈墨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帮她把散开的头发绑好道:“不用担心,我是来带你们回家的,你们都跟我走吧。”
说完便拉住大丫一起出了陶府。
剩余村民见状,在发现院子里的人的确没有拦住大丫后,纷纷也跟了上去。
等到陈墨将所有村民带离小山,玄林走上前朝着玄无拱手道:“主持师兄,就真的这样放他们离去吗?一次这样,若是还有下次呢,这狗官……”
“不必多说。”玄无摆摆手,“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没有必要当着出头鸟,晚点我会将此事告知上宗,到时让她们派人来定夺就行了。”
“还有把玄德给我绑来,谁让他把民女给抓过来的”
玄林听完顿感大有道理,这种有着大人物照着的麻烦人物,他们发林寺对付不了也很正常,就这大麻烦丢给小雷音寺,不比他们自己来处理省事的多?
“师兄,我这就去绑人!”玄林回道。
“你玄空师兄不日就会回来,到时候我发林寺也没必要看人脸色了”
山下,陈墨已经将一众村民带了出来,这时朱明月上前小声问道:“公子,那老秃驴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我们的要求,那我们岂不是很容易就能将其他被迫害的百姓们一起放出来?”
瞥了她一眼,陈墨回答道:“那老和尚只是不想自己惹上这件麻烦事而已,等我们一离开,他必然会去找上面诉说此事,一次两次的,那小雷音寺也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次数多了,泥人尚有三分火,何况是潭州佛修扛把子。”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陈墨微微一笑,没有答话,继续带着村民们朝着村子走去。
看着陈墨的背影,朱明月不知为何有一种心安的感觉,心底有一种只要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一切就都会变好的感觉。
只有温柔笑而不语,她明白陈墨在想什么,一网打尽。
一路上,村民们一直不敢说话,直到真正见到来到了村子门口,一直跟在陈墨身边的大丫才壮着胆子问道:“您……您真是救俺们回来的?”
“已经到家了,不是吗?”陈墨笑道。
这一下,其他原本面如死灰的村民也慢慢恢复了生气,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最起码他们还有机会看看自己的家人。
于是他们齐齐跪下道:“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啊!!!”
“别跪了,快回去吧,你们家里的人都在等你们。”
“哎!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
村民正准备磕头,发现陈墨已经朝着村里走去。
树田村中,一群妇人正将拾来的柴火点燃,对着一块长生牌磕头。
“愿刺史大人长寿健康,福如东海。”
祈祷完,一个妇女正要把长生牌收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
“娘!!!”
妇女的手一下顿珠,看着其他其他人问道:“你们听着什么声了吗?”
几个妇女刚要回答“你是不是幻听了”,就听到一阵杂乱的叫喊声涌入了她们的耳朵。
随着叫喊声越来越清晰,妇女们齐齐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互相看了几眼。
“好像是俺儿子?”秀儿无比惊讶的说道。
“是俺男人!这声音就是俺男人!不会错的!大狗!!!”
“老汉!!!”
霎时间,所有妇女全都呼喊着迎出村去,激动的泪水不停往下淌。
终于随着喊声越来越接近,向着对方奔跑的两群人终于看清了对方。
“铁柱!!!”秀儿第一时间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哭喊着扑进了他的怀里,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就好像松开他就会消失一般。
接着更多人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纷纷激动的抱在了一起。
落后村民们陈墨慢慢走过来看着这一幕满是感慨,‘这样也没有怨天尤人,心生阴暗,是说乱世麻木,还是……。’
等到久别重逢的喜悦慢慢褪去,眼尖的秀儿指着不远处的陈墨喊道:“刺史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把俺们男人(儿子,女儿,儿媳)救回来的!”
顺着秀儿所指的方向,其他人也纷纷朝着陈墨看来。
妇女们纷纷下跪道谢,男人们则是一脸懵逼。
‘青天大老爷!?那位大老爷是刺史!?’
他们很多人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乡长,哪里知道刺史是什么样,如今知道竟是刺史救了他们,一个个都难以置信,毕竟他们一直觉得刺史和皇帝一样,每天都在房里吃大馒头,吃一个,放一个,丢一个。
知道他们的婆娘一个劲拉着他们说道:“快跪下谢谢刺史大人。”
男人们才齐齐跪下道:“谢谢刺史大人!谢谢青天大老爷救命之恩!”
“不必谢我,这是应该的。”
但村民们还是一个劲的在那磕尤其是大丫,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按着自己的头往地上磕,可以说每一下都掷地有声。
“大人……俺……俺儿子还没回来,是在后面吗?”
这时一个老妇人一路跪到江北然面前问道。
“村里的男人都在这了,没回来的……就是没了。”
妇人听完先是一愣,接着放声大哭道:“小明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小明啊!!”
在妇人放声痛哭时,庄稼汉鬼喊慢慢走了过来,伸出手揉了揉妇人的头说道:“唉,我的老母亲,对不起啊,俺没挺住,没能或者回来抱抱你,以后你跟大丫还有二狗,好好的,让二狗赶紧找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把俺们王家的香火续下去,还有大丫,一定要让她找个好人家,俺下辈子还当你儿子。”
说完他转过身朝着陈墨磕了个头道:“刺史大人,俺能不能求您再帮俺个忙。”
“说吧。”陈墨点点头。
“您帮俺跟俺老娘说一声,俺答应她的小母鸡已经买了,就藏在鸡窝后面,还有一头小猪仔。”
“好,我答应你。”
答应完,陈墨便走到老妇人面前将她儿子的话转告给了她听。
老妇人听完先是满脸惊讶的看着陈墨,看到陈墨隐晦的摇了摇头,这才一头磕在地上,再次放声痛哭起来。
“刺史大人,俺一定是做了几辈子好事,才能遇上您这样的大好人,俺下辈子一定来给您当牛做马!您等俺!俺一定来!”
陈墨听完笑着点头道:“我等着。
……
黄昏,被阳光照射如火一般燃烧的靳江旁,陈墨极目远眺,思考着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为了陈家香火,只要他不死,一直不死,不就等于陈家一直用存了,他真是个天才?’
还没得到答案,陈墨就听到身后响起了林子薇的声音。
“刺史大人。”
陈墨缓缓转过身,发现林子薇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见陈墨的目光扫来,那人立即拱手道:“小女子朱敏秀,参见刺史大人。”
“这位姑娘是何人?”陈墨看着林子薇问道。
林子薇摇了摇头道:“朱姑娘一直在府外徘徊,似乎有什么苦恼想要报官,可等我出门再回来,她还是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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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林子薇的话,陈墨问道:“有何事,本官定当力所能及的帮你,是有人贪赃枉法还是恶霸出没。”
林子薇刚要开口,朱敏秀上前一步道:“林姑娘,还是让我自己说吧。”
“也好。”林子薇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先是朝着陈墨行了一礼,朱敏秀开口道:“刺史大人,自从您上任潭州,潭州上下焕然一新,百姓安居乐业,一直都在强调着公平,还是公平,小女子等佩服不已,如今大人您在潭州的影响力无人能比,故此,请恕小女子厚颜相求一事。”
“请说。”
“小女子的未婚夫,名陈小陌,年幼便在青山宗修行,然……”朱敏秀说着叹了一口气:“十年前,我郎君他被人诬陷,被宗门迫害,等我找到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可等他养好伤后,说完报仇,说完就再也找不见他了。”
‘十年前……’
“怎么都是这个时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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