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父母能犟得过孩子!
墨鲁在京城住了下来,跟随的九儿身边,像是一名尽职尽责的护卫。
日子久了,姜婉宁看出了女婿的好。
憨憨的大个子,人却不傻。只是对不了解汉人的民风民俗,有时候会闹笑话。
但他很好学,努力的学习融入,就连织毛衣都学会了。
亲手给太皇太后织了一件毛衣,成功获得了太皇太后的好感。
这个冬天仿佛很冷,太皇太后一直病着,姜婉宁时常感到眩晕,被温暖的被窝封印着,一天活动不超过四个小时。
李文硕每天去看望太皇太后,还要照顾病弱的妻子,终于在过年祭祖后病倒了。
太上皇病了,朝野轰动,皇上不再上朝,日日在行宫侍疾。
宫里的太医都去了行宫,就连年迈的万老御医都惊动了。
太皇太后已经过了古稀之年,哪怕是小病都经受不起,一场病折磨下来,已经呈现油尽灯枯之势。
“我仿佛看见侯爷了。”太皇太后闭着眼睛,声音暗哑低沉。
姜婉宁歪在一旁的椅子上,柔声道:“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整日想些有的没得。
太皇太后啊!你要快点好起来,九儿还没成亲,天胤也没娶媳妇呢!”
“定日子吧!我想在闭眼前,看到两个孩子成亲!”太皇太后用尽力气说完,又陷入了昏睡。
姜婉宁是个急脾气,马上召见了窦夫人,姿态放的很低。
她说:“我也是有女儿的,说实话,现在让九儿成亲,我都觉得她还小,不能放心呢!
沁沁还没及笄,我也舍不得让孩子过早成亲,负担起一个王府的中馈。
可这身太皇太后的心愿,你看,能不能先成亲,等沁沁及笄了,再让两人同房?”
窦夫人没想到,尊贵的太后娘娘,会如此谦卑的与她说话,惶恐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后娘娘吩咐,臣妾敢不从命!”
姜婉宁摇摇头,“求娶,求娶,是我们求着要娶,别管是什么身份。
你们把女儿养这么大,送她出阁多少不忍。这与身份无关,只是做父母的,想让孩子过的好。”
窦夫人感动落泪,入京后,听说过很多太后娘娘的传说。
坊间传闻,太后娘娘因有强大的娘家,有辽东军几十万铁骑撑腰,让太上皇不敢纳妾。
有传太后娘娘蛮横无理,善妒不准太上皇选妃。
也有说太后与太上皇伉俪情深,太上皇钟情太后,愿与太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的多了,好的坏的,窦夫人有猜过太后这个人。
手段一定不弱,能拿捏住夫君,让一个成为皇帝的人,只守着她一个,又怎会简单。
太上皇禅位给皇帝,一定有太后的手笔。
如今面的一个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太后,窦夫人恍然,太后深居简出,京城贵妇人对她了解不多。
大多像她一般,凭着传言和太上皇对她的偏爱,胡乱猜测。
“娘娘只管放心,臣妾已经为沁沁准备好了嫁妆,成亲随时都可以。”窦夫人满口应下。
她不会拒绝,也没资格拒绝,更加不想拒绝。
贤王殿下很好,对他们很照顾,有一次夫君受了同僚的气,贤王竟亲自动手,给那人套上麻袋揍了一顿。
事后夫君常常后悔,不该在王爷面前乱说,让王爷不惜自降身份动手打人。
姜婉宁商量了窦夫人,又喊来的墨鲁,叮嘱他,只是先成亲,九儿不满十八岁,不准同房。
墨鲁傻乎乎的没什么不能答应,他已经不做里正了,甘愿入赘皇家。
还说好就算孩子姓李,他也无所谓。
对于这种表态,李文硕冷哼一声,懒得多说,担心说多了女儿哭给他看。
李渊作为皇帝,不好说什么,只要父母不反对,他怎样都可以。
只有李天胤说了实话,你当姓的是那个李?他们皇家不缺男丁,要你的儿子跟着掺和!
礼部接了旨意,很快准备好了亲王,公主的大婚事宜。
太皇太后昏昏沉沉睡了半个月,在九儿大婚当日,清醒了过来。
穿着嫁衣的九儿,含泪跪在祖母面前。
“唉!我还是嫌弃这孩子个子太高了!”太皇太后盯着小夫妻良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李华钏柔声道:“母亲,九儿今日成亲呢!”
“哦,好啊!九儿成亲了,好,好好过日子,和和美美啊!”太皇太后终于露出了笑脸。
眼光转向李天胤和窦文沁,太皇太后沉默良久,缓缓说道:“好啊!傻天胤都要成亲了。
记得,若是有了孩子,抱去给你大姑母养在膝下。”
李天胤差点脱口而出,问祖母为什么了。
“母亲,我年纪一大把了,哪有精力养孩子?”李华钏含笑看着天胤,还是拒绝了母亲。
姜婉宁道:“如今女性的地位很高,姐姐管理妇女联合会多年,功不可没。
我身子不好,沁沁年纪还小,不如请姐姐帮忙,把贤王府的事情管管?”
“贤王,闲王!是挺悠闲,也好。”李华钏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新婚小夫妻给太皇太后磕了头,李渊抱着祖母回去躺下。
太皇太后歪在软枕上,突然对李文硕说:“锐儿啊,阿宁身子不好,不能时时照顾你。
唉!你也是年逾半百的人了,身边不能没人伺候,未央伺候我多年,是个懂事的。
我走了以后,让未央伺候你吧!阿宁不是没心胸的,未央命苦,给她一个名份吧!”
李文硕果断拒绝,“不能,别的我都能答应您,这个不行。
你也知道儿子年逾半百,说出去的话,一诺千金,不能晚节不保。
再说,未央嬷嬷已经三十多了,已经是宫里的嬷嬷,还要什么名份?
这样吧!儿子封她为二品夫人,朝廷给她养老送终,如何?”
“这样也好。”太皇太后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阿宁,要保重身子,锐儿不能没有你。”
李华钏嗔怪道:“说得什么糊涂话!”
太皇太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我都没想到,以为嫁了个侯爷,已经是高攀了。
都争着求一个如意郎君,我求到了,可惜侯爷短命。
都说母凭子贵,我嫁的好,养了个好儿子,母凭子贵了!”
“娘?”李文硕跪地,拉住了长满老年斑的手。
太皇太后睁开眼,“阿宁,一辈子了,能不能喊我一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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