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之后,保持联系。”
这是保安叔叔在送他进去前用嘴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波奇虽然不知道保安叔叔脸上扭曲的面容和因为呼吸急促而放大的鼻孔是在表达什么样的情绪,但他本能的觉得这个叔叔是个好人。
“能听见我说话吗?”
保安叔叔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
“可以,保安叔叔,勉强能听见。”
波奇走在混杂着巨大轰鸣声的长廊内大声说道。
“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随着波奇的继续前进,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已经被如洪流般的音乐给淹没了。他下意识的看向手机,手机的屏幕上赫然已经跳出了“不在服务区”的信号中断提示,他不太懂这个提示的意思想表达什么,但他觉得这应该和被挂断的电话之间有直接的联系。
能被波奇用来思考两者关联的时间并不多,他已经快要到长廊尽头的位置了,也就是之前朱迪落荒而逃的地方。
他皱着眉头,因为从酒吧内飘来的味道并不好闻,这种带着刺激性的味道令他的鼻子很不舒服。
伴随着刺鼻味道而来的是不堪入耳的声音,波奇发誓他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的声音,如果非要让他用形容词来形容的话,他也只能绞尽脑汁地从在他那贫瘠的词汇库里掏出这个单词——不洁!
是的,就是不洁!无数具赤条条、黑黢黢的身体正在以某物为中心疯狂地做着原始的交he动作,而这骇人惊闻的一幕恰巧被走到尽头的波奇给看在眼里。
弥漫着的黄烟中是男男女女们的疯狂与堕落!他们无视着世俗是非的束缚,竭力享尽每一分精神与肉体上的欢愉,在这样的欢愉中他们腐化着!堕落着!他们正在被污染!他们已是不洁!
波奇傻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以他仅有经验发不出来“原来是这样”或是“还能这样”的惊讶感叹,也更加不会有任何后续的生理反应。没错,他纯洁的认为这是上百个男女正在互相拼死搏斗着。
关于拼死搏斗这一点,是波奇从他们疯狂的嘶吼与呐喊声中得出的结论,如果不是真正的死敌,又怎么可能面色狰狞的在对方的身体上疯狂耸动攻击呢?波奇就这样在无法理解他们表情的前提下仅凭声音就得出了答案,能有这样长足的进步令他无比的骄傲与自豪。
但是!中间的那个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当波奇的目光放在那玩意的背上时,他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与不安,他不太理解这两个词的意思,所以直观的来说就是他正浑身发麻而且不停的冒冷汗!
它背对波奇,似乎低垂着头。那肥大油腻的身体上散发着浓浓的古怪气息,这种怪异的气息和围绕在它身边的黄烟一样是流动着的,它每动一分周围的黄烟就相应的淡上一分,这一加一减就好像是那玩意正在吸食着黄烟中的某种物质一般。
“咔嚓,咔嚓。”
络绎不绝的拍照声并不轻,但事实就是它们被覆没了,被彻底的消弭于这惊涛骇浪般的潮水中。
面对黄烟,波奇本能的就不想靠近,也许是不想靠近那淫mi不堪的现场又或许是其他不可言说的理由。总之,波奇现在正绕着舞池做圆周运动。
做圆周运动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他要确保把每个人的脸都记录下来,这是他们在公共场合宣yin的直接罪证。有了这些证据的话,他心想那些警cha也就不会同之前那样轻视自己了。先取证后找琳达,这是他为自己定下的计划。
“咔嚓,咔嚓。”
但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波奇发现无论自己移动到什么位置,舞池中间那个怪奇的家伙居然始终保持着背对着自己的姿势,这令波奇感到无比的诧异与困惑。这其中的关键点就在于,它明明没有任何的动作与起伏却可以一直自己跟上他的脚步,这让“单细胞”的波奇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这是个怪物!而且很有可能和那晚的怪物一样!这是波奇在这短短几秒内得出的结论!但他没有因为怪物而退却自己的步伐,对于他来说形式上的“正义”就是天!执拗也好,教条也罢,他只有,也仅有靠着这种纸面上的东西来建立自己残存在废墟中的那脆弱不堪的信仰。
所以是接着拍这些男女的照片?还是赶紧找到琳达?亦或是......很抱歉波奇没有同时思考三个问题的能力,所以他依旧选择接着拍摄罪证作为他进入酒吧的赎罪。也只有像这样完成赎罪之后,他才能心安理得的去找琳达。
前面的路并不好走,路的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路上正缓慢地蜿蜒盘旋的黄烟就对波奇很不友善了。别说如同蚯蚓般缓慢移动的黄烟了,就算那些黄烟跟个树杈子一样一动不动,波奇也很难在完全不触碰的情况下穿行过去。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始终掌握不好平衡,就连快走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看运气的摔不摔倒危险运动。
波奇已经开始动了,他先是抬起左腿跨过一道几乎静止不动的黄烟,可正当他准备将右腿跟过来的时候,一条黄烟恰好从侧面袭来,它行进的方向正是波奇胸腹的位置!如此“复杂”的情景难题直接就让波奇在慌忙中失去了重心,在仓促的合脚后便直直地摔在了地上,脸部着地的他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
波奇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可是鼻子以及嘴巴处的湿热让他不自觉的流出眼泪。
痛苦!但他必须忍着!鼻血以及泪水在他的脸上不停的流动着,可他依旧将这足以令人失声惨叫的痛苦牢牢地锁在喉咙里!
与痛苦相伴的少年就这样在地上爬着,他一点一点的穿过黄烟密集的区域将最后的照片取证完成。
等到波奇再次起身后,他用泛着血迹的衣服飞快地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带着锈味的血液并不好闻,但此刻的波奇却熟视无睹,他在掏出手机郑重地按下发送图片的按钮后才将手机小心地放回了口袋。
没有人能看到他身后的地面,那长长的一段淡红色的扭曲血迹,就好像他口袋中的手机屏幕上闪着的感叹号一样!同样没有人能够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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