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王看到蒋廷轩的尸首的那一刻,一下子就瘫了。
见到孙鸿飞的棺椁时,他知道宁军败了,好在还有一万人马回来。
听到冯高宠以身殉国的消息,除了对他的忠诚赞叹之余,更多的是伤感,那10万军卒一个也没有回来。
现在护送蒋廷轩尸体的不过二三百人,一个比一个狼狈,他自然晓得了这10万军卒也留在了滕军阵前。
宁国完了!
所有军卒加上御林军还剩不足2万多人,30万大军都没能战胜一个小小的滕国,更何况这点人手。
宁王被众人搀扶回宫,他那肥硕的身躯,一个劲儿止不住地抖动,浑身上下汗水直流。
“诸位爱卿,奈何?若奈何?”
他没主意,那些臣子同样亦无良策。
他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成国或畅国同意出兵,帮助收复失地,以解亡国之危。
可派出去的使节至今没有回朝。君臣慌忙再次商议,最终重又备了厚礼,派人再次前往成国和畅国去求援。
且说大成国。
四王子成王裘开拓,在接到宁王的求援信息之后,便召集群臣进行商讨,自然是众说纷纭,意见不一。
支持救援宁国的大臣,自有他们的道理。宁国若是亡了,那整个宁国必将是滕国的疆域,小滕国可就不再是一个小国了,从国土面积上,那就是一个大国,对成国将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这种潜在的威胁不可使之形成,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此时的成国,很有必要出兵,有充分的理由,那就是应宁国之邀。
战胜滕国之后,成国有恩于宁国,今后在外交上自然占有无比的优势,甚至在商业方面也能争取诸多的优惠,利益多多。何乐而不为?
当时蒋廷轩的10万大军尚在,大成国有近40万军卒,完全可以对抗滕国10万之众 胜算是比较大的。
不支持出兵的大臣,给出的理由相对要保守的多。宁滕之战实则是兄弟之争,成国若是去帮助宁国,就是去拉偏架,肯定会引起其他王国的不满,弄不好还将多方树敌,反而不利于成国的稳定。
再者说来,目前成滕两国的贸易额直线上升,近几年以来成国再没有腐烂的粮食,皆是与滕国加强贸易的结果。百姓日益富足,这全有赖于与滕国的买卖。倘若成国与滕国为敌,这贸易上的事自然会中断,成国便失去了继续富裕的机会。
退一步说来,宁国战败,被滕军占了土地,这并不妨碍成滕双方贸易往来。
反观成宁关系,昔日的贸易总额难比此时成滕之间的十分之一,可见得滕国胜比之宁国胜对成国的利益更大些。
两权相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不出兵应当是比较妥当的。
双方各持一词,哪一方也说服不了对方。对此,成王也难下决断到底出不出兵援助宁国。那宁国的使节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便一直在驿馆里等候消息,直到蒋廷轩战败,成王也没有给个明确的态度。
宁国的第二批使者来了,此时蒋廷轩已经兵败多时,任凭他们说破天地,宁王如何的凄惨,成王反而决定不能出兵了。
原因有三。
宁国已无御敌之兵,成国发兵攻城略地,打下来的城池是归宁国呢,还是归成国呢?这个事情不说清楚,不能发兵。
宁国现在濒临亡国,偌大一个国家,数月之内已无力对抗小小的滕国,即便是成国出兵帮其夺回城池,成军一撤恐怕也难固守。
如今宁滕两国贸易频繁,大宗交易几乎每一次都有,这是成国自建国以来未曾有过的快速发展期,此时与滕国交恶实为不明智之举。
宁使见成王终于有了明确态度,求兵无望,才返回了宁都。
宁王自然更加灰心,现在他就指望七弟帮一帮他了。
话说大畅国。
七王子畅王裘开河一心一意搞他的船务事业、渔业、远洋贸易。数年来苦心经营,现在正做得如火如荼,就连船只他也卖出去了不少。当然战舰只是卖给了宁国五搜而已,像这等国之重器,他是绝对不会卖与南洋人的。
当初令他哭笑不得的是,他那个浑浑噩噩的六哥向他来借战舰,说什么要去打二哥。他当然知道宁滕两家引起战火的原因,借是不可能的,买倒是可以,总要让他这个六哥出点血才行。
跟六哥直接要银子不合适,便让他用瓷器和丝绸来抵账,货换货两头乐,也算是让他六哥做了一笔买卖。
他也是借此机会卖了旧战舰再去造新的,权当更新换代了。他总一直猜妨着六哥跟二哥闹闹而已,最终会不了了之。
当听说那五艘战舰全部被滕军打碎之后,他先是一惊,惊讶于滕军竟有如此能耐。同时也感到庆幸,幸亏那战舰是卖与了宁国,而不是借给了,否则他的损失就大了。战舰的好坏与否已经与他无关,只晓得跟二哥要那瓷器和丝绸就是了。
然而,第一次战役宁军败了,根本就没有打进滕国境内,那山谷口都不曾进去过,10万大军几乎全部覆灭。10万人未能战胜2万滕军,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在嗤笑之余,更加看他六哥不起,竟胜不了那个呆痴的二哥。
笑话一番,他冷静下来。宁王昏聩,但依旧把持朝政,王权在握,二哥呆愣,却无须打理朝堂之事,全权交给了他那二嫂,实则六哥是败在了二嫂的手上。
对二嫂经济强国的策略他早有耳闻,因那滕国地域太过狭小,一个弹丸之地,最初未曾关注过。自从有了那台酒,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也仅仅是喜欢那台酒的香醇而已。
随着滕国贸易逐渐向东渗透,大成国境内几乎随处可见滕国的商品,他不得不对他这个二嫂进行重新认识。
只不过他的重视仅局限于李秀娥的经济建设方面,直到滕军出了东山口去征讨文昌等地,并且大获全胜,七王子坐不住了。
想那东隅与他大畅国仅仅一水之隔,江东江西而已。东隅已经属于滕国了,那畅国就与滕国相邻了。这战争若是东延,他大畅国与那战火离得很近呀!
宁王派人请求畅国出兵帮助宁国收复失地,七王子裘开河的想法与成王当初的想法几乎是一样的,他也不愿帮着六哥去打二嫂,同样是左右为难。
时隔不久,又传来蒋廷轩出兵失利的消息,仅仅一次交锋10万兵丁就全交代了。这位七王子不得不对滕国愈加的重视。
在他看来,滕国在膨胀,若是不加以压制的话,滕国灭了宁国势必会更加强大。届时他大畅国也将无法与之匹敌。最重要的是,大畅国赖于与南洋诸国进行交易的重要资源瓷器和丝绸都将控制在滕国手里,大畅国还有什么话语权?
现在他六哥还欠他五条船钱呢,若是宁国灭亡了由谁来还?二嫂认账吗?损失的可是他的大畅国呀!
这位七王子前思后想考虑的挺多,是否出兵援助宁国,他并未急着下决定。
那宁国的使节干着急也没办法,只得耐着性子等待着。
就在成王和畅王犹豫不决之际,宁国的救兵来了。
宁王裘开功朝思夜盼,来的既不是成国的援军,也不是畅国的军队,却是大裘国的10万兵丁。他大哥嬴王派人援助来了。
几近绝望的宁王异常激动,他的这位大哥关键时刻还是出手了。由于之前陆家屯军卒覆灭一事,他一怒之下派孙鸿飞去攻打滕国而兵败,遭到了嬴王裘开天的训斥。那封信函更令他暴跳如雷,可又无以反驳,这个大哥让他徒增厌恶。所以在这次搬求救兵的时候,他想到的是成国和畅国,对于大裘国根本就没在考虑之列。
现在裘军不请自来,这倒出乎他的意料,可不管怎么说,有人救他总比眼睁睁的看着宁国败亡要好。
带兵的统帅是曹蛮。宁王知道曹蛮是大哥的心腹,跟随裘开天多年,对赢王忠心耿耿。他自然不敢怠慢,亲自设宴为其接风洗尘。
一番酒肉招待,宁王试探着问道:“曹将军何时出征收复南方诸城?”
那曹蛮手捋长髯,煞有介事地说道:
“宁王陛下,试想30万宁军都未能抵挡的住滕军的征伐,我区区10万人马更难有胜算。至于那南方失地,姑且作罢。本次嬴王派末将前来,主要是帮宁王固守宁都。宁都在宁国在,宁都不在宁国亡。”
这番话令宁王颇为吃惊,曹蛮说的有道理。倘若如此,他那南方国土收复无望了,实在是心有不甘,可他也无可奈何。就按大哥的意思,只得退而求其次,守住宁都重要。
他自己清楚,宁都目前仅有2万守军,若是滕军攻来根本就守不住的。宁都被其攻下之时,便是宁国灭亡之日,他越想越后怕,脊梁沟直发凉。
于是,他便在酒桌上同意了曹蛮的守城之策,军队是曹蛮带来的,自然要由曹蛮统一部署。
曹蛮哈哈一笑,让宁王放心,定会保全他的身家性命。说罢,起身便去发号施令,调配军队加强布防了。
宁都所有的关键部位全部换成了裘国的军卒,就连守卫王宫的御林军也被他调走了,到城外防守,谓之加强外围防御,而王宫守卫全部换了裘军。
宁王见其如此调配,心生疑惑,前去质询。曹蛮自述有他的道理,说是他手下的兵调动起来当然要方便些,政令畅通才好保障宁王的安全。倘若宁军有不服从他调动的,与其打嘴架,不若远远调离,以免误了大事。
宁王哑口无言,曹蛮的安排同样引起了朝中众臣的疑惑,如此一来,整个宁都岂不已被裘军所控制,他们哪里还有说话的权利?
有人当场反对曹蛮,说他这是别有用心,想趁宁国危亡之机占领宁都。
那曹蛮反说他是妖言惑众,污蔑嬴王援助之好意,影响极坏,不杀之难以敬效尤。
当那位官员人头落地,所有人包括宁王,知道局势已经不由他们所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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