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空气中还浸着寒气,天气越来越冷了。
洛菁裹得严严实实在府外等候,柳飘飘也随行在一侧, 她眉上凝着担忧,看起来很不放心女儿远行。
说来也是,左右不过是两个少女,多多少少会不放心。
洛之擎未告假自然不能随行,秦无双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肯定也不愿意陪同。
虽说女儿的安危比较重要,可柳飘飘也藏着私心。她要是离开了洛府,掌家之权落在秦无双手中定是再也拿不回来了!
一开始她并不同意洛菁前往,可耐不住女儿苦苦哀求,再加上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想要出去走一走见见世面。
好在京城到怀阳皆是宽阔大道,从未闹过什么伤及人身安全的事情。
洛嘉说好了只带素心跟绿竹走,静言留在府上,洛菁身边只有一个白芷跟随。
护卫原来一共有八人,洛嘉觉得人多过于显眼,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遣散了几位,只留下两个得力的护卫跟随。
况且还有北方陪同在路,他一人的功力足以抵过那八人,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柳飘飘握着洛菁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开始往下落,洛之擎也给洛嘉叮嘱几句,磨磨蹭蹭好一阵,总算开始启程。
因北方暂时不方便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所以稍加掩饰,伪装成了车夫。
车轮缓缓启动,洛菁有些激动,双手紧紧抱在一起,很是期待后面的行程。
作为一个从没出过城的深闺女子,难掩激动也情有可原。
洛嘉则表现的很平常,重新踏在回怀阳的路上,更多的不是激动开心,而是沉重。
主动提出回怀阳,接祖母只是一半原因,还有一半是调查母亲亡故的真相,林嬷嬷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母亲去世的时候,洛嘉在现场,林嬷嬷也在现场,她原以为那只是自然死亡,现在想起来,颇不寻常。
可林嬷嬷是如何,在她眼皮子底下做的手脚?
越是多想,心中越是沉闷。
手背上一热,侧头一看,对上洛菁关切的面容,“二姐姐,你不高兴吗?”
素心她们也都在车内,听到声音跟着看过来。
“我没事。”洛嘉淡淡抿唇一笑,转向车窗外看了几眼,发现已经快到城门口了,正在排队检查等着出城。
周围人潮拥挤,马车行驶的很慢。
北方四处张望,不知看到了谁,探头进来对洛嘉道:“看你右侧窗口位置。”
有什么?
洛嘉大大方方往窗外看,找了一圈,无意间跟一股带着狠意的眼神撞上。
是刘疆,皇上不是禁他的足了么?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在外面游荡?
刘家……可真够胆大的。
洛嘉眼神平淡,读不出什么情绪,而刘疆皮笑肉不笑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图在提醒什么。
想要杀她吗?
元旭也想杀她,可最后呢?
往往最嚣张的人,摔的才最惨。
手指放下车帘,不愿与他有过多的眼神接触。
昨日在宫里,让大名鼎鼎的刘世子丢了面子,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忍气吞声。
接下来一定会有所动作,得防范着才行。
洛菁在一边默默看着,注意到他们二人之间的不对劲,微微诧异。
早前在国公府的寿宴上,曾见过刘世子一面,可他做出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跟二姐姐有怨吗?
……
阴暗潮湿的天牢中,狱卒们来来回回巡视,进来一位华服的贵人,气质高贵,袖口伴有蟒纹图式。
“恭亲王如何了?”
一名狱卒总管汇报情况:“回肃亲王,刚刚吃完睡下,状态还不错。”
状态能不好吗?整日大鱼大肉的送进来不说,连牢房都比别人要好很多。
元烨点点头,没说什么,提步朝前走去。
拐了两个走廊,才到一间单独的牢房。牢中地上铺着精致的地毯,小小的案几上摆放着瓜果点心,看起来格格不入。
听到声响才惊觉有人来了,元旭一股脑站起来,奔到牢门前将脸贴在缝隙里问:“怎么样?那小子可说让本王出去了?”
元烨凝着他,神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极力在隐忍自己的情绪。
“事情到底如何了?本王还能不能出去?说个准信儿啊!那小子心中一直挂念的一件事,被本王给透露出去了,他心心念念着,应当不会再想办法对付本王了吧?还有顾今宴,大哥,你可千万不要看在元茉的份上轻饶他啊!”元茉是平昭长公主的名字,旁人不敢轻易提起,但在元旭口中,直接没规矩的提起这位皇姐的姓名,也可以把统管天下的君王称作小子。
听到这里,元烨的脸色更加难看,咬着牙挤出来一句话:“当初母后对付纯嫔的手段难看,更是将她赶到遥远的北狄去生活,还在宫里制造出纯嫔假死的消息,这些事情,难道你以为可以向元桢提起吗?”
元烨与元旭为老大与老三,都是先皇的第一任皇后所生,而后改立刘寿的妹妹为继后,继后不得盛宠,一生无子。
平昭长公主排行老二,乃是前朝皇贵妃所出,元桢最小为纯嫔所出,两人一同长大,关系比其他两人要亲密的多。
所以当太子之位落在一个嫔妾所生的孩子手中时,元烨元旭便开始了处心积虑的夺位之路!
偏偏先皇似猜到了兄弟俩的意图,特意将顾今宴赐为摄政王,以此管制朝堂权利,护佑元桢之位。
元旭不解,他用纯嫔还活着的消息去换自己的命,而且元桢也答应一定给他留条活路,有什么不可?
“你傻吗?当初纯嫔去世的消息,是母后传出去的。这么多年,元桢一直被蒙在鼓里,如今被他知晓怎么得了?”元烨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不得穿过牢门重重打他几板子出气,“如今天下是谁的?你又是牢中之人,还胆敢跟他讲条件?元旭啊元旭,当初我教给你的东西都去哪里了?”
一辈子碌碌无为,留恋烟花柳巷,到头来也将死在上面,真是枉费姓元,枉为元家人!
元旭似乎有一点点明白了,可他也藏着心眼,只透露说在北狄区域,可人究竟在什么位置?是死是活?都一无所知。
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万事都有变化,谁知道她到底死没死?要真死了倒也还好!
“大哥,现在我该怎么办?元桢那小子……不会真的杀我灭口吧?你是我大哥,是我的亲哥,一定要帮我啊!”
元烨一甩被他拉住的袖子,气的来回跺脚。
他一直暗中跟北狄人有来往,知道纯嫔还活着,所以听说元旭说出去以后简直是暴怒!
倘若纯嫔真回来了,再一诉苦,倾吐真相,元桢岂不是要全部杀了他们泄愤?
自从元旭入狱后,一直在思考如何解救他出去,犯下如此激怒民众的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偏偏他自己按捺不住,将纯嫔的事情抖落出来!岂不是又在元桢心上划了一刀?
元烨也没法子了,似已穷途末路,望着对面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庞,狠了狠心:“三弟,你可还记得,在元桢被赐封为太子的那个夜晚,我们兄弟发过什么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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