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程念顺利从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一样按部就班的留在美国实习,而是毅然而然的踏上了回国的路程,此刻的她心中已有了答案,她终于知道了自己想做什么,一条除了律师以外的规划,并准备朝着这个方向坚定不移的努力,虽然这条路注定艰难坎坷,但是,程念并不后悔。
当然,这个决定受到了路星洲的坚决反对,尽管程念还一直试图和路星洲好好解释清楚,但路星洲这回态度格外坚决,他甚至都不想听程念说这么多,甚至想要立刻打电话订机票送程念回去。
程念无语,我这刚回来你就赶我走是几个意思?
路星洲不说话,别过头去不想看她。
程念看到路星洲近似小孩子的举动,叹了口气,轻轻掰正他的头,强迫路星洲对上自己的眼眸,“路星洲,你看着我。”
“不看!”路星洲赌气似的闭上眼睛。
“你睁开眼。”
“就不,除非你回去好好工作。”
“我家就在这儿我能回哪去?”程念苦笑,“再说了,我都已经拒绝人家那的实习了,现在我就算回去了人家也肯定不要我了,我回去干什么,喝西北风啊?”
“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知道,你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对我,你这样,反而让我觉得……是一种施舍。”这样的同情和陪伴,我不想要,我希望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爱和喜欢,我希望我们需要的,是关怀和陪伴,是难过的时候温暖的怀抱,快乐的时候甜蜜的亲吻,我希望我们始终是平等的,彼此成就,不会因为对方,而放弃些什么。
这样,于你于我,都不公平。
程念摇摇头,“这不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已经读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法律,读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还要长,所以我觉得已经够了,我想踏入一个新的起点,看一看不同的世界。”
程念柔声的解释令路星洲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程念,眼神中带着怀疑,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你不喜欢了吗?”
程念又摇头,轻声说道:“不是不喜欢了,只是不想做了,我选择法律是因为想要弥补之前曾经在上学期间弥留的遗憾,现在是时候要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但你新的开始不应该在这里。”路星洲眼神中有了一丝疾色,他微皱眉头,“我以后怎么样是我的事,真的,程念,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该发生的就让它发生吧。”
程念听到路星洲这话一愣,但随后又故作轻松的笑起来,“我只是想陪着你一起面对这些事情的发生。”
程念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虽然她的人生重新开始,但是她却从来不能改变故事的走向,一切该发生的最终还是会发生,但是,虽然她改变不了故事结局,可她却能改变自己,她可以转变自己旁观者的身份,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参与者,她从来不会奢求路星洲今后的星路有多么坦途,但是她只是希望,她能参与路星洲的每一次难过,快乐从不贪图,但悲伤分担。
所以,没有人能阻止程念做的这个决定。
当然,也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当程念自学考经纪人证的资料时,她还在忙着筹划组建路星洲的工作室,零零落落的飘了快一年,也该有个根了。
当程念晚上熬夜在家看明天所需要的材料时,一阵困意猛地涌上心头,抬起头,不过才凌晨一点,程念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强忍着自己一直要往下耷拉的眼皮,心里默默感叹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一出学校就立刻被社会折磨的不成人样,想到年自己写论文熬到凌晨四点匆匆睡两三个小时依然能生龙活虎的去上课,果然最终不复年少模样啊。
算起来,她现在都已经二十四岁了,她的第二次人生从十八岁开始,到现在竟然也已经过去了六年,可是她既然选择了踏上不一样的人生,那便注定意味着,她从此也要踏上未知的路程,可能很短,也可能会是一辈子。
从程念回国这一个月以来,她天天脚不沾地,除了要安排路星洲的商业活动,同时工作室选址也迫在眉睫,尽管小林哥的出现已经帮了程念不少忙,但对于程念一个人来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因此,程念决定,别的事儿都放一边,当务之急,是招到几个脾气秉性相合的工作伙伴。
早在程念决定要带着路星洲自立门户的那一刻起,程臻就早已表示,他除了会音乐其他一窍不通,因此工作室这方面,他不参与,但是当然,该凑的热闹还是要凑,比如今天,在程念忙着面试应聘者的时候,程臻和路星洲坐一块儿没少捣乱,时不时问出的话令应聘者满头大汗,气的程念咬牙切齿,恨不得两个人一起打包踹走。
面试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当送走最后一个面试者以后,程念才走到最里面的屋门口,打开门,看着里面两个摊在沙发上快要睡死过去的两个人轻轻敲了下门,然后开口道:“你们可以出来了。”
是的,程念刚刚真的把他们扔了出去,确切地说,是锁了进去。
等两个人昏昏沉沉的走了出来,程念正挑出来几个人的简历然后递到路星洲面前,“这几个人还不错,你看看怎么样,到最终面试的时候你起码有个大致的了解了。”
“最终面试?”
“是啊,我只是初步帮你筛选一遍,具体怎么样还是得看你,毕竟你才是老板。”
路星洲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清脆的女声率先闯了进来,“哎呀,我好像迟到了,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走个后面参加个面试?”
话音未落,一个梳着双麻花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她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看到几个人毫不意外,直接把箱子往旁边人的手里一塞,坐在凳子上喘着气:“有没有水,我快渴死了。”
“你怎么突然来了,你最近不是特别忙吗?”程念看到唐晓茉后有一些惊讶,前两天就听说她最近在忙一个特别重要的策划,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月了,但是今天当唐晓茉突然出现在程念面前,反而让她有了一些不真实的感觉,但是,当她看到程臻黑着脸抱着的那个箱子,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这个箱子,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来投奔你啦,今天项目一忙完我就提出离职了,老板,老板娘,我会的可得多了,求收留。”唐晓茉一口气喝了半瓶子水,才缓过劲来,故意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程念和路星洲,路星洲本来坐在凳子上没有参与,一听这话呛了一下,假装屋外面有什么东西一样走到了窗户旁边背对着他们,程念脸色稍微有点红,黑着脸瞪了她一下,“你瞎说什么呢!”
“她一看就是个花瓶,程念你要慎重。”程臻气冲冲的把箱子放到凳子上,看着唐晓茉道,“这种Crazy woman 可是要不得。”
“你才是花瓶!我会的多了去了。”唐晓茉恶狠狠的瞪回去,随后笑魇如花的看向程念,“路星洲肯定需要一个宣发吧,好歹我也已经在传媒行业干了几年了,宣传策划这方面我肯定可以。”
“我这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这样真的可以吗,现在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还……”
“就是因为才刚刚开始,所以我才来的呀。”唐晓茉笑眯眯的看着程念开口,随后拉着程念的手抱怨道,“我给你说,我今天办离职的时候,那个人力一直斜眼看我,都不愿意搭理我,当时我入职的时候就这她带我办的入职,平时一直对我可好了,见面还打招呼,平时有什么吃的我还和她分享,结果呢,今天走手续的时候,一会儿说我这个不对,我那个不行的,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到了六点就说下班了,让我礼拜一再去。明明之前入职的时候说手续全部没有问题,现在又说都不对,气死我了!”
“世上没有像一个模子刻出来样的恶人,平时大家都是善人,至少大家都是普通人,但是吧,一到紧要关头,就会突然变成恶人,就像你这种情况,所以很可怕,以后就知道了,千万不能大意,所有人都不可轻信。”路星洲终于转过来,仰头长叹道。
唐晓茉看着路星洲,眨巴眨巴的眼睛,捂着嘴悄悄附到程念耳边,压低嗓子道:“什么情况,他怎么突然开始说这些了?”
“哦,没事儿,他抽风呢。”程念也同样淡定小声地说道。
路星洲:“……”你们当我是聋了吗?
天色渐晚,四个人准备一起吃饭,路星洲和程臻去底下停车场开车,程念和唐晓茉收拾收拾准备锁门,两人闲聊,唐晓茉突然说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回国来帮路星洲呢,难道路星洲就真的值得吗?”
程念想了想,回答道:“就好像有一个小孩儿,小心翼翼捧着他所珍藏的糖与大家分享,结果吃过的每一个人说他的糖不好吃,甚至所有人都在谴责他的糖:不甜、太甜、不酸、太酸,太大、太小、太圆、太方……人们把他所有的糖吃完了,他手上什么都没有,却依旧在笑嘻嘻的附和道,是吗,我也觉得不好吃。”
“我的少年受万人谴责,却不被允许为自己辩驳,茉茉,看到他这样,我真的很难过。所以,我想,就算不能帮他,我也想陪着他,一直。”
程念说完这句话,电话响了起来,里面传来路星洲的声音:“你们在上面干什么呢,还不下来。”
“这就来。”程念应了一声,将钥匙收回包里,看着唐晓茉回头一笑,“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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