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孟婆心

    
    突然叮铃铃，一阵铃声响起，华教授看了一眼门外，下课了，她的课正好也讲完了，华教授优雅地转身，拿起讲台上暗紫色的大衣，就朝着教室外走去，周晓不像教室里的学生还在那埋头整理笔记，她一溜烟地从教室跑了出来，追上了刚走出教学楼的华教授。她还有很多话想要问问华教授，不，问一问这个曾经她的心理医生。
    “华医生，好久不见。”
    华教授看着气喘吁吁的周晓，她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周小姐，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居然是在学校里，刚刚我的课怎么样？”
    “不错挺好的，就算我这样的历史白痴，听了您的课，也立刻对上古时期尧舜禹三帝有了全新的认识，您真是一位出色的学者。”
    周晓说得是实话，当然也是恭维的客套话，谁叫她之前与华教授的见面，有那么一点点小尴尬，她可还有很多事想要问华教授，现在客套点没毛病。
    可华教授却开怀大笑起来，好像周晓的话非常好笑。
    “周小姐，能得到你的认可真不容易，我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我的心理诊所，我给你做完心理咨询之后，你对我可没有今天这么高的评价，看样子，我还是比较适合做学者，不适合做心理医生。”
    周晓尴尬地笑了，果然女人的记忆都挺好的，她记得的事情，华教授都记得。
    “对了，说起那次心理咨询，不知道华教授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曾经做的那个怪梦？”
    周晓话题一转，直接说到了她的梦，她看着华教授，如果华教授记性不错的话，她应该记得周晓的梦，以及周晓梦里的那本《民间怪谈》。
    “哦，你说的那个梦，有点印象。我记得你跟我说，你经常做那个怪梦，从心理医生专业的角度上，我告诉过你，也许是你的梦境出现了错觉，你做了很多的梦，而且很大可能还是短时间内，所以你把梦境混淆了，你的梦应该来自你对我说的，不和谐的家庭关系，所以我认为，你可能压力太大了。”
    华教授再一次重复了给周晓诊断的话，周晓听过一次，当然不想再听第二次，她想问的，也不是这个。
    “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梦里提过一本叫做《民间怪谈》的书吗？”
    “嗯，你是提过那本书，怎么了？”
    周晓看着很平静的华教授，好像就跟她真的不知道这本书一样。
    “那本《民间怪谈》曾经在这所大学的图书馆里，可惜后来被人借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还回来，华教授，听说借走那本书的人，就是你。”
    华教授很吃惊，她扭头看向远方的图书馆，眼神也变得有些深邃起来，忽然她转过身来，看着周晓，很认真地说道：“听你说了几次那本《民间怪谈》，老实说我对那本很感兴趣，如果我要是知道那本书在这所大学的图书馆里，我一定会来借阅，但很遗憾，我从来都不知道这本书真的存在，就更加没来图书馆借走过这本书。”
    “不对呀，有人说你借走了，明明图书馆的……………”
    同事两个字到了嘴边，还是被周晓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她现在不是田安安，没有图书馆的同事。
    “你说谁？谁说我借走了那本《民间怪谈》？”
    华教授很严肃，似乎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哦，有可能我听错了吧。”
    周晓有点失望地低下头，当初黄珧珧跟她说这事的时候，也说是听说的，黄珧珧是个喜欢说传闻的人，可能黄珧珧自己都没有都没搞清楚情况，就把听闻当作事实说给周晓听了，而周晓就当真了。既然不是华教授借走了那本书，周晓想，这事就不值得再提了。
    华教授没有再问下去了，她一个转身就要离开，可她刚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她扭过头来，说道：“周小姐，你最近还在做那个怪梦吗？”
    “啊，好像很久没梦见了。”
    周晓努力地回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曾经那个怪梦就再也没出现过，她不由得抬起手，捂住了胸口，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里的这颗孟婆心。
    “哦，这样啊，我还想说，最近有一种新的心理催眠治疗法，也许可以让周小姐你试一试，说不定你能想起梦里更多的事。”
    突然周晓的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如果她能再想起点怪梦里的事，说不定她就能知道那本《民间怪谈》到底是本什么书？虽然她确实已经不再做怪梦，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那本《民间怪谈》很感兴趣，也许越是神秘的东西，越是容易让人着迷以及执着吧。
    “其实试一试也行，说不定哪天那个怪梦又来了，既然有病，早治早好。”
    华教授笑了，她看着周晓，笑得更加得意了，似乎回到了第一次她给周晓做心理治疗的时候，那时候周晓对她的诊断可没这么信服。
    “那走吧，去学校给我准备的办公室，那里刚好可以给你做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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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弱的江风一点点吹起老人旗袍的一角，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素雅的旗袍，站在江边的青石台阶上，她遥望着江水的中央，似乎眼里都是水。
    一个女人很快来到老人的身旁，什么话都没说，就拉住老人的手臂，将老人拉着离开了江边很远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老人。
    “阿婆，你刚刚站在江边太危险了，现在是汛期，要是万一不小心掉入江水里，可就不好了。”女人说道。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她的眼中却有一团团黑雾笼罩在女人的头顶，她不由得眉头皱起。
    “姑娘，我只是在欣赏风景，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了，放心，我不是想做傻事。”
    女人有些愣住了，她望向江边，一抹笑容偷偷地爬上她的脸颊，她痴痴地望着江水中央，说道：“阿婆，你是听说了娥皇女英的故事，知道这里是当年娥皇女英投江的地方，所以才会来这江边的吧。”
    “你也知道娥皇女英的故事？”
    “我知道，不满您说，我之前是个大学老师，我教的就是历史专业。上古传说尧帝之女娥皇女英，一同嫁给舜帝为妻，因为深爱丈夫，所以在舜帝出巡驾崩之后，她们追寻丈夫的足迹，来到江边，伤心不已，姐妹俩便一起跳江殉情。只不过可能我知道的故事，与这个传说有点不一样而已。”女人低着头，有些不自信地小声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
    女人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再次望向江边，一波波急促的水流拍打着江岸，一起一伏之间，与江岸擦肩而过，似乎就像女子那柔弱无力的手臂，攀得上湿滑的江边石壁，也爬不上安全的江岸。
    “我曾经在一位老教授的手记本里，看到过一件有趣的事，手记本里说，曾经老教授听人说过一本叫做《民间怪谈》的书，那本书的作者叫做无名氏，书里说无名氏曾在江边，死之前见过孟婆，孟婆跟他聊了许多话，之后他就又还阳了，可他再也不是他了，他成了无名氏，于是他将他听到的故事，都写进了那本《民间怪谈》里，他在书里说，孟婆曾告诉过他，孟婆的名字叫做女英，是上古尧帝的女儿。”
    “手记本里没有详细记录关于《民间怪谈》那本书的内容，可我对那本书很感兴趣，后来我找了很多那本书同一时期的史料与古籍，但很可惜，我也没有找到关于那本书的任何记载。那本书就像不存在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可我不死心，我想到手记本里提到孟婆是上古尧帝的女儿，于是我就翻查了很多上古史料，史料中说舜帝与娥皇女英夫妻之间的感情特别好，后来舜帝死在了出巡的路上，娥皇与女英就跳江殉情，我找了好久，才在一本古籍找到了女英不一样的记载，那本古籍中说尧帝的次女女英天生神力，可以呼风，后来游于江中，并且开始出入必风雨自随，被世人奉为风神，故曰孟婆。”
    “我想女英投江之后，她并没有死，而且她还有了唤雨的神通，古籍中说她游于江中，可能说的就是她投江之后，栖身于江水中。所以她成了神，成了可以呼风唤雨的风神，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她去了地府，成为地府的孟婆。我想那本《民间怪谈》里面内容可能是真的，孟婆真的存在，地府也是存在的。她就是上古尧帝的女儿女英，可惜史料与古籍中关于女英的记载太少，而那本书《民间怪谈》也找不到，所以也就不得而知，为什么娥皇与女英一起跳江殉情，女英却没有死，还成了神？还有为什么成了风神的女英会去了地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