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中计矣!快,快快撤军——”见四面八方皆是埋伏好的北军将士,一齐杀出,将数千名姜军团团围住,逃脱不得,孟啸后知后觉,才知中计,慌忙整军,正欲杀出重围。不想这眨眼睛,几乎已是十面埋伏,鸟飞不进,水泼不出,擂石滚木堵住出口,万箭齐发,烈火熊熊,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看这那火箭齐刷刷的落下,或射中姜军将士之身,或落在那山谷出口处,点燃营帐滚木,燃起熊熊大火,将所有出路尽皆堵死。
耳闻身旁一阵阵高低起伏的惨叫声与哀嚎声,孟啸惨叫一声,坠下马来,众将一面仗开兵刃抵挡乱箭,一面又翻身下马,快步朝孟啸方向赶去,却见孟啸几乎昏死于马下,面色惨白,唇无血色,极为凄惨,解开衣甲,方知是前日里与庞征交战时留下的伤口复又崩裂开来。本以为已然完全康复,不想今日急火攻心,才致使如此情形。
“快!快掩护少将军撤退!”副将蒋宁声嘶力竭的高声喊道,“架起盾牌,今日就算是搭起人墙,冲也要冲出赤霞山寨!”可话音刚落,手腕却被那孟啸紧紧攥住,众将忙低头去看,却见孟啸双眼迷离,气息微弱,分明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强吊着一口气,撬开唇舌,吃力地说道:“不可......不可如此,蒋将军......”
“少将军但请放心!临行前,末将已向大将军立下军令状,今日无论如何,也会带少将军冲破重围!哪怕豁出我这条性命,也......”虽未上下级,却也是生死弟兄,蒋宁情至深处,感怀伤心,泪眼朦胧,平日里众将皆是有泪不轻弹的大丈夫,可此时此刻,却也哭的如同泪人一般。滚烫的泪珠将满脸的血污尘土冲刷殆尽,眼看这周边将士一个个的倒下、惨死,孟啸心如刀绞:“蒋将军......你,你,你快快率领将士们......冲出重围,向,向我父帅......求援......”
“少将军,你还是别说话了......”蒋宁生怕他又急火攻心,牵动伤势,故而叫孟啸好生休息。可孟啸却不愿从之,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断续说道:“呵呵......我已是,已是穷途末路......天要亡我,我死不足惜......只是,只是将士们不可白白牺牲,赤霞山大寨失而复得......不可再丢......”
可蒋宁却对此置若罔闻,他一心想要救回孟啸,抬起他的臂膀便搭载自己肩上,又顺势将其背在身后,左右诸将拾起散落满地的盾牌,组成甲阵,一路护送他二人,乱箭无眼,又叫多少将士顷刻毙命,惨死寨中,那盾牌也被扎得满满当当,好似活刺猬一般,但许多越来越多的将士拥簇一处,欲保护孟啸冲出重围,即便是负伤在身,命悬一线,也不肯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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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等入了谷,我们便安全了......”眼看距离那赤霞山谷口不过五十步远,胜利在望,不想那蒋宁乐极生悲,还未及笑出声来,便被冷箭射中膝盖。“快,快放箭!多放滚木,万不能走脱了那孟啸小儿——”原来是那立在山谷高耸处,手执令旗指挥着千军万马一齐放箭的庞征,叫人盯着那铁甲阵射去,誓要叫孟啸埋骨于此。
而在庞征之上的,便是那端坐在帅案之后,穿戴整齐,坐于华盖之下,默默观赏着这场大戏的策划者,封天侯沈钦。原来他并未中箭,而是将那箭夹在腋窝之下,佯装中箭,只为骗那孟啸领兵来追,好设计擒拿。如今计谋已成,孟啸已是必死无疑,沈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徐徐起身,俯瞰天地。
且看那膝盖中箭的蒋宁扑倒在地,竟将后背上背着的孟啸掀翻出四五尺远,众将又赶忙上前,护住那半昏半醒,正在鬼门关前徘徊的孟啸,轮流背着他继续向前,却没有人注意到,那扑倒在地的蒋宁,还未及叫出声来,便被乱箭扎成了筛子,惨死过去。
且说姜军将士上下一心,拼死拼活,终于背着那孟啸左躲右闪,冲入赤霞山谷内,此一遭终于能躲避乱箭,众将也松了口气。可身后这一路行来,却是尸山血海,血流成河,多少将士埋骨于此,多少英杰葬身火海,皆因孟啸轻敌冒进,致使这些为他而死的将士,尸骨难还乡。
立在高处的庞征见那孟啸还是冲破了火线,退入谷内,就要下山率军追赶,不想却被轻笑一声的兵魁沈钦拦下。庞征不解的摊开双掌问道:“先前是末将有眼无珠,识不得兵魁大人妙计。如今既然已将孟啸引来,为何又不斩尽杀绝?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本侯焉能不知此理?庞将军稍安勿躁,本侯自有妙计。”云淡风轻的沈钦微微抬起头来,长舒一口气,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摆了摆手,好像是在示意着甚么。
忽然那山谷上下,所有北军将士便齐声呐喊道:“黄口小儿做先锋,六旬老翁藏后头。定乱安邦真绝策,举国儿郎埋谷中!”那庞征闻言也抚掌大笑,那肆意狂妄,嚣张讥讽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之内,极为刺耳。而姜国将士闻听此声,皆愕然,驻足不前,神色黯淡,沉默无言。而那本在昏死之中的孟啸,竟也被惊醒,瞪圆了满是血丝的双眼,吃力的抬起头来,满脸愤懑,早已失去血色的双唇止不住的颤动,嘴角抽搐几下,终是吐出一句话来:“沈钦小儿......欺我太甚......”
说罢,喉头颤动,双眼一瞪,便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众将大惊,生怕再耽搁逗留下去,孟啸就要命丧于此,不好向孟克交待,当即加快脚步,朝南理城方向赶去。行至一半路程,忽闻马蹄声渐进,此时遭遇惨败,绝处逢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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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马乏的姜军将士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闻听此声,皆吓得抱头鼠窜,狼狈而逃。众将也有些无措,就连那孟啸都仰天长叹道:“此真是天亡我也——”
话音刚落,那转角处便冲出一队人马来,而来人并未上前厮杀,自望见孟啸后,当即翻身下马,上前迎道:“少将军快快上马!”原来此人乃是奉孟克之命前来接应的前将军。原是孟克见孟啸去了许久,也未曾派人回城禀报军情,又觉心惊肉跳,心神不宁,好似要大祸临头一般。战战兢兢的孟克不敢怠慢,当即派人领三千兵马前去接应,如此一来,城内只剩下数千老弱残兵,空虚之至。
而见来人乃是自己人,孟啸及诸将这才松了口气,那前将军忙将孟啸扶上马背,自己竟为他牵马坠镫,快步向谷外赶去。不想眼看着即将逃出生天,山谷两侧又闻战鼓隆隆,埋伏多时的北军一齐杀出,为首那魁梧大将更是仰天大笑,指着孟啸喊道:“孟啸小儿,你已是插翅难飞!我奉我家兵魁军令,在此等你多时了!快快纳命来——”话音方落,又是万箭齐发,姜军诸将慌忙抵挡,死伤惨重。
厮杀一阵,孟啸终于冲出重围,独自伏在那马背之上,奔逃出谷,朝着南理城赶去,而那些保护他冲出大寨以及前来接应的众将士,却为了让他逃出生天,皆力战不退,阵亡于谷中,全军覆没,竟无一人逃走。且说那奄奄一息的孟啸一头撞倒在城楼之下,身下坐骑也被流箭射中,血流不止,昏死过去。守城的士兵见状,慌忙喊道:“少将军归来,快开城门——”
紧逼多时的城门徐徐打开,抢出一队人马,冲至城门脚下,手忙脚乱的将昏死过去的孟啸抬回城内,又寻来郎中,加紧医治。而赤霞山大寨的战报也随着孟克派出的哨探折返时一并带回南理城内,原来这沈钦之城府深不可测,用心之深,当世罕见。他竟能舍得一十三员战将,甚至不惜以自己为诱饵,做下一个巨大的局,为的就是一次,只一次,便彻底击溃姜军。
而得知战报的孟克怒不可遏,盛怒之下,竟掣出九龙宝剑,将那张帅案劈得粉碎,悲愤交加,痛不欲生,眼看着原先近十万人马,数日来惨败连连,竟落到如此地步,又听闻下人来报,只说是经过城中所有郎中大夫的齐心协力,那孟啸终于苏醒过来,只是仍十分虚弱。这几乎是不幸中的万幸,闻听此言,孟克双眸之间闪过一线欢喜庆幸,可忽地又沉下脸来,坐回原位,将九龙宝剑搭在腿上,按住剑身,便对那人说道:“传他前来!”
“大将军,少将军刚刚苏醒,还十分虚弱......”那小人战战兢兢,声音极小,生怕惹恼了孟克。但孟克却置若罔闻,怒气腾腾,眼神如刀剑,好似能杀人,又重复了一遍:“本座命你传他前来!再敢迟疑,叫你与他同罪论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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