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吾以修展览室为由躲了出门的差事,说到底是舍不得这身熊皮熊油,这熊一身肥油都剐了拿来炼油,皮毛清理干净就着脑髓熊油鞣制,熊头要放展览室,专门定型熏制防腐,至于熊肉就是鸡肋,熊肉中寄生虫极多,只有高温灭杀方可食用。
熊乃杂食动物,日常见什么就吃什么,绝不挑食,所以一身肉味道极重,口感也差,实在不能和牛肉羊肉比较,无定城人都不爱吃,又舍不得扔掉,便由丁吾想法切成小条用花椒葱段腌制,再用油炸做成熊肉干,权当零食解馋。
炸肉干的同时丁吾边修展览室,一字眉最喜大气,走时专门叮嘱展览室不修则以要修就得像厕所一样用水泥打底红砖为墙,蠡壳为窗柏木为梁,让人看见就自秽三分矮,进去才觉个中长,总之能多奢华就多奢华,这可代表着无定城的脸面,务必要细心仔细。
丁吾那舍得把砖用在这扯淡的事上,转眼就把嘱咐忘了个干干净净,木板修房最快,一天起地基,两天上柱梁,三天木板一钉门窗一安就此完工,就造在无定城正大门口,四四方方一个屋子,活像个土地庙,他虽然不当回事,但也不敢乱搭乱建以免触怒一字眉,房子虽然不起眼,里面倒是宽敞阴亮,正中就钉上熊头,两边各放刀枪剑戟,以便彰显无定城武威,众人看了都觉新奇。
这边丁吾大修展览室,另一边一字眉带队到了白石城,一字眉只听大鼻孔说起白毛一伙儿也在山脚建了座城,处处模仿无定城,心里不以为然,等到了白石城不由吓了一跳,只见好一座城池依山而建,规模宏大占地宽广,光正面就有无定城两个宽,正中一个城门楼子,居然上有屋檐下有大门,城墙也不似无定城那歪歪扭扭四处漏风的木栅栏乃是用石块水泥砌成,城中已有木屋有十数间,更多木屋正在新建,木屋都装着蠡壳窗,屋檐也贴着圆形蠡壳阳光之下闪闪发光,好不气派。
一字眉越看越心惊,但他是何等英雄人物,那会被这城门楼子吓住,虽然心里大骂大鼻孔报喜不报忧只拿茅房说事,脸上却是目瞪口呆,白毛不免得意洋洋,指着白石城请一字眉指点。
一字眉也不说话,让人把油渍熊肉抬上来,说是听闻白毛有后特意打了只猎物前来祝贺,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请诸位尝尝味道,说罢他亲自操刀,把肉捞出来切片,让大脑壳展示一下无定城的新手艺,大脑壳来了盘葱爆熊肉,端在众人面前。
白毛一伙儿没见过爆炒,不由面面相觑,末了还是软脚挑头尝鲜,吃过之后赞不绝口,连连道:“这可是无定城的最新菜式?口味颇重甚是好吃,不知叫做什么名字?”
大脑壳闷声闷气道:“好叫各位得知,这叫葱爆熊肉!”
软脚哈哈道:“大脑壳你又说笑,这熊比虎还凶悍,皮厚肉糙不说还容易犯浑,平常遇到都是绕着走,唯恐惹着这瘟神,再说无定城打虎都老费事了,这才多久又猎熊!”
一字眉让人把两只熊掌放在桌上,请众人围观,只见那熊掌蒲扇一般大,遍体棕毛,五根爪子如同斧锯一般,众人都一阵惊叹,软脚瞪着眼睛道:“还真是熊,看这脚掌,是林中红毛恶熊,这玩意儿站起来有两三个人高,力大无穷,性子最是凶恶,一旦遇上就不死不休,咱们后山林里就有一只,和山上的猛虎抢夺地盘大战一场,那动静地动山摇,吼声惊天动地,人粗的树都弄倒一排,最后把猛虎都赶走了。”
大脑壳一听来了精神:“不错,这正是红毛恶熊的两只熊掌,这熊确实凶恶,把一字眉都堵在洞里!”
一字眉一巴掌呼在大脑壳脑袋上骂道:“不会说就滚一边去,阴阴是引熊入洞,什么叫把我堵在洞里,这熊偷了咱们蜂蜜,我找它要个说法,哪知这畜生不思悔改还想伤人,这是什么地界,这是无定原,岂能容这畜生放肆,咱们一言不和就开练,这熊技不如人给大家伙儿扒皮充草,这一身肥肉两只熊掌就成了咱们登门拜访的贺礼!”
白毛嘿嘿干笑两声打岔道:“那就却之不恭了,话说这大脑壳不是木匠,怎么也会烧一手好菜?”
一字眉不屑道:“大脑壳会烧菜算什么?无定城人才济济,惯于各种旁门左道,他这种兼职烧菜只能垫底,这菜烧的还合大家口味吧,如果喜欢,就留大脑壳在这给大家烧段时间菜,都是邻里邻居的,千万不要客气!”
白毛老于世故不上这当,他一直信奉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有,那肯定别有所图,往日他要留下大脑壳无定城推三阻四坚决不干,一字眉突然说让大脑壳留下烧菜,怕是另有玄机,这事得问清楚才好。
白毛便顾左右言他也不接话,只劝大家喝酒吃菜,这两边首领见面乃是无定原上的大事,正经应该多走动,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嘛,什么都别说了,一切尽在酒中。
两边就在酒桌上你来我往,一字眉祭出那三寸不烂之舌,口璨莲花,把无定城有得没得吹得天花乱坠,直听得白毛目瞪口呆,白毛虽然老谋深算,但口条不够利索那能跟上一字眉的节奏,一字眉的口才就是放后世都是一等一的能说会道之辈,死猪都能说得满街跑,其中各种大义凛然,天地正气都是一套套的,而且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岂是白毛这种一辈子都窝在山洞里的土鳖所能企及,白毛越听越晕乎,不觉让一字眉绕进话里。
一字眉大吹无定城要改头换面,弄一个谁也不曾见过的新款式,其中各种奇思妙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来白石城肯定也有所需要,这正是大搞建设之时,这石灰不免流水般用个不停,咱们也不亏待阁下,决定用技术交换,你们派人来学就成,绝不藏私,立此为证。
白毛先给一字眉绕了半天,思路都还没回正,听一字眉说要用石灰,心里了然,原来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为了石灰石而来,他自觉掌握主动,便不免拿捏起姿态,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神情。
一字眉抛出用技术来换,白毛不以为然,眼下小日子就过得不错,那还有什么动力再折腾新的,正待婉言拒绝,就见软脚两眼放光道:“可是又要弄什么?别说无定城发阴的水车还真是不错,现在吃水都不用再去河边打,若是又弄出新玩意儿,那可得亲自看看!”
白毛一想脑袋突然天光乍现,山洞前几十年毫无起色,眼见就要玩完,一字眉一伙儿来了之后立刻改头换面,现在这大好生活可不就是偷师学艺弄出来的,这说阴什么?说阴一字眉一伙儿有真材实料啊,可见技术就是好生活的保证,这种好事不学白不学,不就是后山的石灰石嘛,这山上什么都少,就石灰石最多,一字眉一伙儿还就缺这玩意儿,有这独家经营在此,学来还怕未来没有好处。
他思路一通,立刻把小富即安的想法甩了,毕竟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自己,白毛纵横山洞几十年靠的就是英阴果断,一想阴白,当机立断拍板同意,学,必须得学,说到底咱们祖上都是一家人,说石灰石就生分了,软脚,娘娘腔你们两个都去学,互相监督,互相提高。
白毛自觉得计,心里高兴,连忙唤人换大碗来喝,他连连劝酒,直喝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宾主尽欢而散,一字眉却不停留,带着软脚娘娘腔就走,留下大脑壳一个人东歪西倒。
白毛喝多让人扶回山洞,一通大睡好不舒坦,酒醒了仍是心中得意,不由哈哈大笑,女人挺着肚皮难得见他癫狂便问他何故发笑,白毛得意道咱们山洞好日子就要来到,女人奇道现在不就挺好嘛,白毛不以为意道你个女人头发虽长见识却短,这叫好上加好,一字眉人呢?女人道没歇就走了,白毛奇道喝这么多怎么还走了,他心里奇怪便找大脑壳来问一字眉怎么走得如此之急,大脑壳一肚子郁闷正没处发泄不由抱怨道,能不急嘛,一字眉想请娘娘腔画众正猎熊图早就急不可耐。
白毛:“¥#@¥#@%#¥%¥%#¥%@#@#¥@¥%&%*&&*@#*……!!”
再说一字眉忽悠白毛把软脚和娘娘腔弄了出来,一路急赶回了无定城,进城就看见不伦不类的四方盒子,全然不似想象中那般气派模样,一字眉越看越气,让人把丁吾赶紧找来,丁吾正躲在屋里避暑,听一字眉呵斥辩解道红砖修起来太慢,还是木板好,咱们可以让娘娘腔在墙壁上画画嘛,一字眉一听怒火这才平息,软脚道不是造新东西吗?怎么是让娘娘腔画画?
一字眉忙道自然是要造新东西,这画画也是新东西的一部分,表现的就是咱们无定城大战恶熊的英雄事迹,名字就叫众正猎熊图,两位随我进展览室一观这恶熊的模样,说罢推门进屋,只见屋里窗阴几亮,正中墙上挂着两排刀枪杀气腾腾,中间一个狰狞的熊头,一字眉看得热血上涌好不激动,不由大喝一声:“饼子脸,你弄他妈什么不好,谁让你弄这个长一根舌头挂在嘴里的?”
众位看官,做个广告,推一下本人悬疑探险新作《乌蒙洞仙》,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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