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误以为边城在开玩笑,笑道:“你要是坏人,那么我又是什么?”
边城不语,什么是坏人?
一定是触犯了法律才算坏人吗?
他的心里有着自己的定义,他一次又一次伤害了最爱自己的人,伤害了爱自己的父亲,伤害了喜欢自己的女孩。他便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他骤然起身,他持着浴巾随手擦了擦短发,又道:“我去换衣。”
“你不游了?”
“回家。”
“那我呢?”
“你回你的家。”
林袭心里有气,他大半夜出来就帮着边城记个时?
林袭没有料到毛羽会主动约自己,约的地点还是宋知光前辈的CENTER餐吧,他打着小算盘以为能和宋知光前辈见上一面,没想到,一推开包厢的门没有见到宋前辈,倒是见到了毛羽和宋矜语并排坐着等她。
林袭有些诧异,,毛羽故意耸肩,笑着看他:“林老师,好像不太想见这位宋老师啊?”
“不是,你说来CENTER餐吧,我以为见得是宋知光前辈。”林袭解释道。
林袭找了个位置坐下,又对宋矜语,扬眉笑道:“宋老师,你要约我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啊。让边城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
宋矜语为林袭的白色瓷杯沏满了茶,说:“我不想让边城知道。”
“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
宋矜语抬眼看了林袭一眼,神色坦荡:“我想知道,他和魏洲还有许汐到底发生过什么?”
林袭微微一顿,神情有些为难:“这……说来话长啊。”
“喂,你当时给了我个假料,现在不会还故意绕弯子吧?”毛羽想起这茬就来气,居然被眼前这个男人耍的团团转。
林袭沉吟片刻,摊摊手无奈道:“怕了你们了,其实,边城之前和魏洲是好友,因为魏洲在一次考试做了弊,一直以为是边城告密,二人就绝了交。”
“那他和许汐的是不是前任的关系?”毛羽迫不及待地帮宋矜语把问题问了出来。
林袭点点头又道:“他们是交往过,但说实话也可以忽略不计吧。”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就交往了一天。”林袭直言不讳。
“一天?”毛羽蹙蹙眉,感到不可思议,“边城甩了许汐的?”
林袭喉结微动,眸光闪烁了会儿,才压低了声音“嗯”了一声。
“说来说去,总结就是,边律师其实是渣男?”毛羽气得咬住了下唇,抬高了声音。
毛羽过早地下了结论,林袭立刻解释道:“边城,他有难言之隐的。”
毛羽显然不信,她心里就担心自己最好的闺蜜受到伤害,她找了个借口直接拉着宋矜语离开,二人出了CENTER餐吧,到了马路上。宋矜语才松开了毛羽的手,有点气恼:“我还没问清楚林袭,边城的难言之隐,你干嘛拉我出来。”
“我怕你记性不好,你忘了大学他拒绝你说的话了吗?”
她怎么会忘记他的那句:“你越靠近我,我就会越讨厌你。”
这句话深深地伤害了她,可又让她更加想去靠近他。
“矜语,他的前女友说他是懦夫,他同期同学跟他的关系不好。”毛羽眉头轻蹙,有些生气,“你不该公正公平地去想想这位边律师的人品吗?既然根本不喜欢对方,为什么要交往一天再分手?”
宋矜语此时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她抬头看向毛羽,理直气壮道:“我不想知道他在别人的眼里是怎样的人,但他对我,做了很多事情。那些事是他对喜欢的漫画家叁晨默默做的。”
毛羽只是觉得自己的闺蜜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又道:“那你倒是说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使得一段恋情只持续了一天。
“感情的事情,我们外人又怎么清楚。”
见宋矜语还在替边城辩驳,毛羽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还记得我之前查了边城的家庭关系吗?”
宋矜语诧异地看着毛羽,当毛羽知道宋矜语根本旧情难忘,有意地去调查了边城的社会关系。
顿了一下,毛羽继续道:“边城的父母在他12岁那年离的婚,边城是判给母亲的。但是其实他的父亲边祈泽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律师,以当时的情形,父亲的经济条件各方面都是超过边母的,边城本该判给父亲。为什么,他最后判给了母亲?”
宋矜语奇怪地看着毛羽,毛羽吁了口气道:“因为,边城在法庭上指证他父亲家暴了母亲。边父净身出户,也没有做律师,后来听说下海经商,却一败涂地,几番打击之下,身体每况愈下”
“你想表达什么?”宋矜语忽然一怔,追问道。
“我想说的真相是,边城在法庭上撒了谎,边祈泽根本没有家暴他的母亲。”
毛羽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最后放弃了劝说,放缓了口气:“我知道你喜欢这位边学长很久了,但你做好准备去了解他真实的世界了吗?”
毛羽先行告别,只剩下宋矜语站在马路上,茫然地看着穿梭的车流和来往的人群。
记忆里深藏着的片段忽然浮现,
大三那年,边城在泳池救了她一命,却遗留了一本法律系的参考试卷在游泳馆,她通过那本考卷知道了他的真实姓名和他所在的系。
那个夏天,天朗气清,她听说边城在校内的中心花园,带着考卷径直地去找边城。午后的阳光酷暑难耐,中心花园内根本没有人。
她很快就看到了边城的身影,正欲上前,忽然看到边城身前有个中年男人,怒气汹汹。
“边城,你就这么对待你的父亲吗?我们边家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小孩!只有你父亲死了你才会反省吗?”
边城自始至终地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那个女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这么对你的父亲!”男人厉声道。
边城这才徐徐仰头看向来人:“她不是那个女人,她是我母亲。”
“所以,边城你不要父亲,只想跟着那个坏女人吗?”
“请不要这么称呼我的母亲。”声音抑扬顿挫,不容置疑。
“是她把你爸爸弄成这样的。臭小子,我真想打你一顿。”
宋矜语不知道那时为什么头脑一热,在那个中年男人的手掌落下的瞬间,挡在了那个男孩的身前。
那个滚烫的巴掌让她记忆犹新。
热辣又疼痛,使得她大半个星期都肿了半边脸。
回忆重现,这次她鼓起勇气走进他的内心世界,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可以摊开内心接受她一次。
南城,合联律师事务所。
“魏律师,边律师真的有事……”
“你没有预约……”
安娜没想到这位魏洲律师不来就不来,每次来合联事务所都像是吃了火 药,今天更是不顾她的劝说,直接朝着边城的办公室去。
她怎么也拦不住魏洲,魏洲绷着脸,直接推开了边城的办公室。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边城徐徐抬眼,对上了魏洲,二人的眸光里有箭弩拔张的气势。
安娜解释道:“边律师,我刚刚跟魏律师说了,您正在忙,可是……”
边城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双手交握,淡淡道:“安娜,你先出去吧。魏律师我来招待。”
门再次合上,魏洲自然而然地往沙发上一坐,旋即抬眼道:“说实话,我并不想来合联,我答应了师父,既然离开了合联就不会再来,但边律师难找,以至于每次都需要我亲自拜访。”
“宋知光已经解约,我和魏律师应该没有什么公务上的联系吧。”边城声音寡淡。
“其实我有些可惜,我很想站在法庭上同你面对面的交锋一次。”魏洲轻轻笑了声。
边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现在挺好的,不浪费司法资源解决了问题,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举两得。”
“嗯?边律师也是会怕浪费司法资源的人?”魏洲故意扬高了声音笑道。
边城双手交叉,昂着下颌盯着魏洲,想听听他还想说些什么。
“你父亲边祈泽大律师,他当年可是南城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可现在呢,像是一个失智的凄惨老头。”魏洲冷森森地笑着,“前段时间业内入行十几年的律师们还在唏嘘感叹呢。”
边城感到心脏破了一道口子,他的父亲是他最难以面对的困境,他永远都得背负着让父亲跌入深渊的罪恶感。
他是罪人,永远无法原谅的罪人。
“砰——”
他手中的玻璃杯忽然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玻璃声。他明明毫无波澜,可身体仿佛一寸又一寸地被刀子划伤,已经鲜血淋漓。
边城紧紧蜷握双手,指节泛青,神情愈发难看:“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想干嘛?”
“其实我今天应该是代替许汐来向你道谢,你在电影院救了她一命,毕竟那时候她哮喘发作,”魏洲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着镜片,“谢谢。”
边城喉结上下滚动,没有说话。
“边城,谢我也道了,我今天的目的,是想求你离开许汐远一点。
边城神情一僵,冷冷解释:“我没有靠近她,那天我只是在电影院偶遇了她。”
“是吗?那这是什么?”魏洲忽然抛下了一只金色方管的口红在边城的办公桌前,“一只过期三年的口红,为什么许汐还带着?”
边城抬眼看了看那只口红,又看了魏洲一眼,眼底沉沉地说:“魏律师,你因为一只口红来找我,你会不会觉得在浪费我们彼此宝贵的时间?”
魏洲怒气难消,在律所实习的时候,他就喜欢许汐,可许汐喜欢边城,最后二人分了手,他才得以趁虚而入。结婚多年,许汐对他不冷不热,但还算是夫妻合心。可直到边城来魏洲家拜访过,他就隐隐感觉许汐变了,或许一直都没变,只是之前她在隐缠着自己的内心,如今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魏洲已经难以控制住内心的冲动,他陡然间拽住了边城的衣领,眸光阴翳,叫嚣着:“边城,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打你。”
边城脸部线条冷峻无情,一字一顿道:“魏律师,我们都是学法律的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都在干什么?”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林和联立在门外,脸色难看,厉声道:“还不松手!”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