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又是一身闷哼,是祁仙绝自己发出的。
如今季长风的攻击具有很强的穿透力,即便对方是悟道境,也无法忽视。
祁仙绝惊惧的望着季长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此子境界提升快也就罢了,实力还是如此强横!
要知道他可是悟道境强者!
而对方,仅仅是醒魄境,中间,可是有整整三重境界的鸿沟!
他是怎么做到的?!
感觉到对方力量无懈可击,明明在眼中宛如蝼蚁般的存在,却全身气机与天地融于一体,似立于不败之地。
“就这?”季长风眉头一挑,生出了一股顽皮的心思。
祁仙绝明明身为扶摇宫五长老,中流砥柱般的存在,对子嗣管教无方也就罢了,不分黑白,竟还助纣为虐,背叛扶摇宫,背叛人族!
此人,当死!
“季长风,我知你实力定是异于寻常生灵,可是你还是无法理解,悟道与醒魄的差距。”
“醒魄以前,不过筑基为石,神通之后,才是在这个天地,有了笑傲资本,而我为悟道,天地之力,为我驱使!”
纵然祁仙绝陷入了对季长风实力的震惊之中,可境界上的差距和对自身力量长久以来的自信,让他瞬间,就摆正了心态。
天地伟力一震涌动,翻出一片亦真亦幻的涟漪,每一片扶摇宫的土壤,对他形成了共鸣。
明明眼前之人背叛了这里,将同门之血浸染于此,可是天地意志左右之下,它们还是无奈的受他摆布。
土的力量被抽离出来,季长风只觉得周身一沉,似无形背负了无数的山岳,其傲骨铮铮,挺着胸,扬着头,冷眼看向力量扩散的祁仙绝,并没被这股伟力镇压。
这就是悟道的力量吗?季长风心中喃喃道。
随之,身子陡然一沉,浮空之身矮了一截,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节节败退,向下方落去。
季长风并没有弯折身躯,这种下沉是天地之力的干扰,影响不了他的身躯。
如果是在万灵血域,祁仙绝便连让他下坠的资格都没有,那里,他是主宰!
不过,季长风也是意识到了自身的渺小,无论一个人的肉身再强,那也有界限,也终归势单力薄,想要征服这片天地,便要借势,便要成为主宰!
即便他天资纵横万古,天地的天平还是向祁仙绝倾斜,无他,只因为他是悟道,已经领悟天地之力,可以驾驭。
“哼,季长风,不要挣扎了,境界的差距,不是根基好就能摆脱的,我知你天赋无双,可那又如何,也许再给你个上百年,就能追上我的脚步,可惜,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祁仙绝笑得恶毒,也很凄然。
祁天歌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隔辈孙,都说修炼任何事情都会看的平淡,然而事实是如此吗?
只要没有摆脱凡躯,终究是肉眼凡胎,都会有七情六欲,修炼之始,不过是让心境变得淡然,将感情和欲望潜藏在内心深处罢了。
祁仙绝是悟道境,依旧是凡俗,修炼之人的子嗣都是来之不易,因为本身是生命层次在蜕变,血脉也在蜕变,子嗣就变得更为珍贵起来。
一支血脉的升华往往需要经年累月,还要步步为赢,然而季长风所为,虽然名正言顺,可终究是断了他血脉的传承,让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祁仙绝还有半头黑发,可在一夕之间,尽皆染白,是丧孙之痛,是古稀之祸。
纵然祁天歌有再多的不是,也是他祁仙绝的孙子!
有人杀了他,便要让他血债血偿!
只见祁仙绝右手一握,伟力铺陈开来,大地之力瞬间起伏,如同地龙翻身,又如攀天之浪,一时间,有凌天之势,盖压而来。
这便是悟道的力量吗?季长风目露凝重,没有因为刚才一击的得手而沾沾自喜。
境界的差距没有那么好抹平,尤其是到了高深境界,力量的定义逐渐质变。
绝对不能用对战祁天歌的心态,去对战祁仙绝。
祁仙绝的攻势之强比起万灵血域的帅级源体还要霸道些许,而且他的气机也变得难以捕捉,即便魂力强盛于他,也是捕捉不到其踪迹。
明明近在咫尺,却飘忽不定。
给我停住!一个意念间,季长风稳住了下坠的身形,力量变得凝固,抗衡天地的欺压。
身上金光连成一体,在体表不断流动,澎湃的力量如火一般燃烧。
去!随着季长风言出法随,一道金色气锤凭空出现。
法术不一定要有固定的招式,对力量操控足够熟练,也能展现出各种奇异景象。
面前,是一道遮天巨墙,这样一道巨墙如海啸之浪,威势之强,让虚空气浪翻涌,一层层土黄的气息,让这本就萧条的扶摇宫,更显荒凉。
轰!
一声震颤,虚空共鸣,似乎整个天地都要被震碎,季长风收回力量,看着继续欺压来的巨墙,心思翻滚。
祁仙绝掌握的力量并不算很强,但是道的力量涉及到了天地道则,想要打败祁仙绝,无异于和天对抗,他的力量纵然再强,此时也压不过天地之势。
看来只能使出那一招了。
季长风的极法有几种,但是最强大的,还要属仙人指。
此乃仙法,随着修为与日俱增,仙人指的真正威力也逐渐显露。
这次,季长风没有墨守成规,仙人指的施展不仅仅局限于原有的招式,眼神变得凌厉,雷火之力暗藏在仙人指的仙光之中。
指法一成,气如泉涌。
仙威弥漫,屈指弹射而出。
轰!
扶摇宫的旧址,出现了一道口子,那是扶摇宫护宫阵法被撕裂开来,可以窥见,下方是尸横遍野,血染百里的青云山。
仙人指碰撞到巨大土墙之上,时间宛若定格,再一流转,仙法之力将祁仙绝的天地之势破除,土墙凋落,化为湮粉。
力量的余威并没有完全消散,仙人指如今威势之强,便是季长风都有那么一瞬的错愕。
指威不减,化作怒龙,奔向祁仙绝。
见到这一幕,祁仙绝心中杀意再如何强盛,也不得不稍稍收敛,染法的右手提着辰星,夹杂着道则力量,眨眼劈去。
砰!力量似乎持平,余波震荡开来,祁仙绝微在虚空退后三步,才是稳住身形,满脸震惊的望向季长风。
“仙法!”祁仙绝的眸子中盛着贪婪,呼吸变得急促,像是看到猎物的野兽。
身形一转,他已是出现在了季长风面前的不远处,“交出仙法,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季长风像看二愣子一样看着祁仙绝,连话都懒得和他对了。
生死博弈,废话怎么这么多?
打架的时候是不是不需要脑子?还问人家索要杀手锏?
真要有那个本事能杀他,说出仙法只留个全尸,是换份体面一点的死法吗?
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三生不灭炎生生不息,自体内燃出,空气如同养料,瞬间被点燃,整个四周,化为了不灭火域。
其模样根本是不由分说的继续战斗。
祁仙绝愣神,“你!”感受周遭诡异的火焰之力,祁仙绝整个人惊颤的无以复加。
“奇火!”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这样的力量,并不是季长风本身拥有的力量,而是天地间的奇异能量。
三生不灭炎对于他来说很陌生,却是能感受它的强大。
所谓三生,便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此火燃烧,能灭因果,断轮回!
季长风化身火之君王,各种气息缭绕在身体周围,让他变得威严,不可一世!
祁仙绝越来越骇然,仙法,奇火,战力,季长风竟然妖孽到了这种程度,纵观他的一生,何曾见得这般的天之骄子?!
此子在人族,人族当兴!
他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然后才是发现,自己已经背离了人族,背弃了扶摇宫,这样的绝世天才,已是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
这种祸患,留不得!
意识到这点,心下变得更为狠绝。
后土神威,天地合葬!
伴随祁仙绝一声法令,季长风突然察觉到,扶摇宫连同青云山下的土地都变得空虚了许多。
像是外强中干,它们的力量再一次被抽离,而且涉及之地,比刚才更广。
天地气息愈发沉重,他的身上本就负重磊磊,如今,再度压上了几座山。
像是生出枷锁将其固定,一时之间,火域退散,身子也是动弹不得。
“没用的,道的力量,就是神明的力量,就算你再强,也不可能抗衡。”祁仙绝桀桀怪笑,看出了季长风的束缚。
下一刻,他身形攀升,到了天空中一个极高的地带,俯视季长风。
“季长风,今日你埋骨至此,也算死得其所,怪只能怪你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
话毕,虚空褶皱,土黄的力量跌宕四周,骤然向下挤压。
强横的道则之力,无情将季长风身躯一阵阵包裹,密不透风。
然而,本该处于劣势的季长风,却是在此刻面露讥笑,任由所有的力量降下,连反抗的动作都是没有,甚至收回三生不灭炎。
力量降下的一瞬,快速掐诀,劫手生成,化作一直燃火的血色雷箭,在电光火石间,穿梭虚空,射入祁仙绝的体内。
噗!一口鲜血喷出,祁仙绝望着自己胸口缺失一块的地方,满脸错愕。
明明他占尽天时地利,施展极招,季长风也无法抵挡,为何到头来,受伤的却是自己?!
再看远处那个虚空踏步,有真神之资的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竟然没事?
祁仙绝活见了鬼,越发觉得匪夷所思。
鲜血滴落只是几息间,伤势就自动复原。
这个境界,断肢重生并不难,但是地上残留的血迹和入骨的痛感还是清醒的告诉祁仙绝,他受伤了,真正的受伤了,罪魁祸首竟只是一个醒魄境!
这就像一个童话故事,那么不真实。
“你是怎么做到的。”深吸了一口气,祁仙绝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依旧是看二愣子的眼神,此刻,季长风的心中却是一阵清明。
一直以来,他习惯性的见招拆招,以实战应战对手。
然而事实是,本身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外人只看到他实力可以越境而战,却不知他最为强悍的是肉身!
醒魄的七魄觉醒,系统赋予的被动体质加成还是sss级金刚不坏,别说悟道境,就是通玄境的攻击他都敢铁着头皮接下。
只是内心深处,并不愿意过多的依赖肉身,也不愿用这种无赖打法,获得胜利。
不愿,而不是不能!
面对悟道强者,他这也不算耍无赖吧,顶多算是扬长?!
祁仙绝的攻击刚才真的可以说是挠痒痒。
季长风如今也才是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是无敌到了这个地步。
祁仙绝看着沉默,微表情鄙视他的季长风,面色难堪。
心中却是思索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得出了两个结论。
季长风确实受了他的攻击,而且是全盘接收。
对方还在被自身道则浸染的地域,锁定了他的踪迹,突破了防线,对他造成伤害。
这两点一经发现,整个脊背瞬间发凉。
然后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随之生成。
他想到了季长风提前从万灵血域回来,那里只有满了三年才能回来,无一例外,发生了什么让他提前回归?
寻常人在那里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他不仅活着回来,实力还有了质的飞跃。
还有浮空,这似乎是神通境界才能掌握的手段。
包括灵力外放,而且季长风的力量不仅仅是灵力,似乎有魂力,还有说不上来的力量?
力量凝结程度,其质隐约超越了自己,这哪里像个醒魄境界?!
他到底是什么妖孽?接下了道则的攻击,还破解了道则领域,更是拥有一身鬼神之力?!
越想越是心惊,季长风给他的震撼,已经不仅仅是一句妖孽就可以遮掩的。
这样的人族,万古不出,甚至古往今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存在,到底是自己的眼界太小,还是对方,确实骄纵古今?!
祁仙绝知道,这一刻,再也不能将对方视作一个后辈和蝼蚁了,对方的资本雄厚,超出了想象,已经完全有了成为自己对手的资格。
这一刻,祁仙绝收起了仇恨和轻视,他认真了,像是对待一个生平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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