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他们五个人的脸上,个个嘴上抹油,脸蛋红扑扑。吃饱了的徐宓立刻就像吹了气,该鼓的地方鼓该瘦的地方瘦,腰如束素,银盘脸蛋上的一双杏眼水灵灵的,说不尽道不明的挟着万种风情,不点而红的一张樱桃口嘴角弯弯的上翘。
土济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身上火辣辣的疼,烧的他别扭的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撩起皮袄盖在腿上。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草原上的牧民和关内人一样,吃饱喝足后明月高悬时便是该安眠的时候了,只是胡兰查家里只有一顶羊毛毡缝成的小帐篷,从前土济的额吉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一家五口就挤在里面一起睡,后来家里只剩下四个爷们了更是随便在毡包的地上一歪一宿就过去了。
可今晚家里多了个徐宓住宿就成了问题了,初春夜晚的草原上风还很硬,冬日里的料峭寒气未散尽,如果在毡包外睡上一宿第二天早上铁定会出人命。但是,今晚绝计不能再和往常一样铺开通铺随意睡了,就算蒙古人不像汉人那么多礼,也没有哪家的毡包里父子四人和一朵娇花睡成一团的,这要传出去胡兰成的老脸非得被当成马靴底子踩。
看着一顶小小的毡包胡兰查犯了难,连一向不和徐宓多话的巴图脸上都浮了一层赧色,他虽然不晓得女人的好与不好,但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事光想想就会让面皮发烫。
几个人当中最淡定的要数徐宓,其实她想说此处只有胡兰查家一户牧民扎了帐篷。今晚他们钻进了一顶毡包的事情除非鬼说出去,否则谁会知道呀,这么想着徐宓一双乌晶晶的眼睛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嗯,这附近一只鬼也没有。
现在连鬼都不可能说出去了,他们四个男人又不会吃亏,怎么个个纠结的恨不得把手指头绞掉了。再说了,那么小的帐篷外面又这么冷,大家肯定都合着衣服睡觉,既然合衣而眠有什么可纠结的呢。徐宓红唇微张,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她在河里被冻了很久好不容易吃了一顿有油水的饭,身上的血液全都涌向了五脏庙里去沾光,脑袋里便空了,食困的劲头上来眼皮不争气的往下垂。
今天晚上有好饭菜,胡兰查便稍微喝了点,说稍微喝了点是因为羊皮囊里剩下的马奶酒不多了,他们行至巴林郡王府起码还有两天的脚程,这两天里他还得指望着剩下的马奶酒过活呢,蒙古人见了酒就像骆驼见了柳,心也活泛了眼睛也亮了通身的舒坦劲头是形容不出的滋润呀。被酒滋润过的胡兰查看徐宓顺眼了许多,现在见她困的小鸡啄米一样一下又一下的磕头,一幅对他们爷们四个一点不设戒心的模样,胡兰查反而对她的顾虑少了几分,有点把她当自己人看的样子了。一双粗粝的大手一挥,吩咐儿子土济和巴图把奶桶和马鞍抬紧毡包里,放在地上隔出一小块地方,以奶桶和马鞍为界,里面住徐宓外面住他爷们四个。
徐宓早就困的听什么都是蝇子嗡嗡乱响的声音了,一进毡包便滚在地上缩成一个小肉团安谧的闭眼睡着了,土济怕她在地上受凉便把他自己的一件棉袍翻出来给徐宓铺在了地上。环顾毡包里四下无人只有他和睡着了的徐宓,胡兰查和两个儿子还在清点行囊顺便把剩下的烤鱼撒把盐腌起来,留着和马肉干一样当作剩下几天的嚼用。土济先推了推徐宓,放缓了声线:“姑娘你去里面睡吧,我给你铺了棉袍,晚上不会冻着身子。”
徐宓好久没感受过温饱的滋味了,哪里顾得上理土济,身子正陷在云里做甜甜的梦,梦中的金陵西郊巷里有一家孙楚楼,她正坐在临窗的位置夹一筷子咸水鸭再酌半口绿蚁酒,仰头望着天上垂着的玉钩。梦里孙楚楼的咸水鸭还是那么咸鲜可口肉质滑嫩,徐宓忍不住伸出丁香舌尖舔了舔绛唇。
土济不受控的把手指凑了上去,生着厚茧的手指感受到了柔软的触觉,就像露出嫩肉的贝壳碰到坚硬的砂砾一样立时又缩了回去。还带着湿意的手指被土济缩回来揉在掌心里。
胡兰查在外面喊他去拴牲口,土济不敢大声应答怕把徐宓给惊醒了,他伸手把徐宓两头抱起,放在了棉袍上。转身出去把马和羊分别拴住在了毡包门口的位置,以防晚上被草原上的狼群袭击。他手下不停歇的牵过马缰绳,心里却还在回味刚刚抱起徐宓时软玉温香抱满怀的美妙滋味,光是想想就能让他身上的血液沸腾。
徐宓一夜好眠,她活了这么些年早就生出了一幅火眼金睛,这家牧民大大小小四个人,虽然脾气秉性不同但都不是恶人,眉宇间没有煞气身上手上也没有人血的甜腥味。唯一一个对她有绮念的土济,她拿眼风一扫鼻子一嗅便知道这是个正在思春的愣头青,有贼心没贼胆。而且说实话就算是他真有贼胆,徐宓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睡了这么些年,她也素了这么些年,土济虽然面皮不是上乘,但贵在身上有股子少年阳刚之气。
特别是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极了徐宓记忆里的一个影子,那个影子似乎笑起来就是这幅眉眼弯弯的模样,就像春日里的晨阳,暖和但不刺眼,让人想在它和煦的光下面多被照上一会。她想不起来那个影子是谁,什么时候和她有过交集,只能在记忆的碎片中扒拉出点与他有关的片段,在记忆中那个男孩头带十二旒玉制冕冠,着绘有章纹的黑袍拉着她的手在上林苑里遛马,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洒在男孩的额头上,点点光斑下是少年人的蓬勃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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